第46章 星星
第46章 星星
時堯當時說高二就開始努力學習，陸苗以為他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學期下來，時堯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從那一次和陸苗大吵一架之後更是一個月才回一次家。
吵架傷感情此言不虛，兩人從那之後就冷戰了一個多月，本來見麵的時間就少，那一個月來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隻當彼此不存在。
打破冷戰是因為胡惜花要去醫院複檢，陸苗一個人陪她去不太行，這時剛好看到時堯躺在沙發上打遊戲，就走過去麵無表情問他：“等一會奶奶要去醫院複檢，你要一起去嗎？”
時堯落在屏幕上的指尖頓了頓，也沒看她一眼就“嗯”了聲。
在醫院的時候，全程都是時堯去繳費、拿檢查單等各種跑腿，兩人也少不了交流，但都是淡淡的語氣，看不出喜怒哀樂。
很快又到了春節，今年陸偉強和趙禾沒有回家，三人都見怪不怪了，時堯樂得自在，說不定三人湊到一起又不能過個好年。
但是胡惜花表麵上說著“他們工作忙不要緊、我們三個也可以歡歡喜喜過年”這些安慰自己的話，實際上好幾次在背地裏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這次寒假時堯竟然破天荒地背了一書包的書回來，但是早上還是睡到午飯時間才起床，下午又跑出去和朋友玩，晚上要麽窩在沙發上打遊戲要麽就回房間打。
陸苗覺得他背那麽多書回來隻是裝模作樣或者感動自己，對此十分地不屑，還懟了他幾句，不過時堯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和她吵起來。
然而，某一天的晚上陸苗半夜口渴醒了，爬起來下樓喝水，剛走出房門的時候，就看到旁邊時堯的房間透露出幾束光線。
她看了眼手機都快三點了，以為他又在熬夜打遊戲，就走過去敲門想提醒他早點睡覺。
兩聲輕輕的敲門聲後，時堯從裏麵把門打開，疑惑地看著陸苗，沒說話。
陸苗抿了抿發幹的嘴唇，看著他眼眶下方淺淺的一抹黑，皺著眉說：“你怎麽還不睡覺？”
時堯似乎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話，哼了一個鼻音出來，用戲謔的眼神示意“關你啥事”。
陸苗沒等到他的回答卻瞄到房間裏麵的書桌上擺滿了書，所以他是在熬夜學習？
隻看了一眼她就收回視線，又對上了他戲謔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麵無表情地留下一句：“早點休息。”
然後轉身離開。
時堯對她大半夜跑來敲他房門，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又離開的行為表示十分不理解，看了兩秒後就把門關上了。
該不會是夢遊了吧？
時堯沒力氣去想這個問題，學了三個小時他都覺得自己靈魂出竅了，關了燈爬上床，被子一蓋就睡了過去。
陸苗喝完水回到二樓時，下意識去看時堯的房間，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這才放了心。
時堯熬了一個寒假的夜去學習，終於在高二下學期的第一次考試中取得了回報，從班裏的倒數排到了中遊。
拿到成績條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下一秒就脫口而出一個詞：“Fuck!”
然後把成績條揉成一團扔進抽屜裏。
時堯原本想著憑借自己的天資聰穎，再加上整個寒假的努力，肯定會一鳴驚人，從倒數一下子打進前三，結果……就這！
他麵如死灰地趴在桌麵上，有些懷疑人生。
“時堯。”一道清麗婉轉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
他撐開眼皮抬頭看，就看到方佳璿拿著一張卷子麵帶微笑的看著他。
見到時堯看向她後，方佳璿的笑容更加甜美了，搖了搖手中的物理卷子說：“可以和你討論幾道題嗎？”
時堯瞄到卷子上的85分，和他差不多，說不定強強聯手下次就滿分了。
“可以。”時堯直起腰來，語氣不鹹不淡地回答。
方佳璿笑著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將試卷攤開指著上麵的幾道題。
在聽了方佳璿的思路後，時堯才發現自己好幾道做錯的題一開始就想錯了。
反過來，時堯也給方佳璿解釋著她做錯的問題。
好一會，兩人才解決了一張物理卷子，收獲不淺。
時堯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方佳璿看著他淩厲冷峻的側臉，微笑著說：“我看你這次英語和語文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我們放學後再討論一下這兩科？”
時堯的語文85分，英語79分，滿分都是150分，兩科都是班裏的倒數。
這樣的成績連老師都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而方佳璿這兩科都是第一。
時堯聽懂了她要幫忙的意思，雖然有些尷尬，也厚著臉皮答應了。
一周下來，兩人將所有科目的試卷都拿出來分析了一遍，一般都是在下午放學後討論，課間不少人會跑過去問方佳璿，她都會一一耐心解答。
時堯盯著方佳璿認真上課的背影，感歎有些人生來就是命好，真他媽的好！
據說方佳璿爸媽都是邊中的老師，從小就琴棋書畫、音樂舞蹈各種熏陶，待人接物溫和有禮，性格大氣溫柔，成績名列前茅，最重要是長著一張好看的臉……
耀眼得像天上觸不可及的星星。
“假如星星突然有一天跌落在麵前，你會不會撿起來？”
語文老師站在講台上抑揚頓挫地念著課文，突然拔高了聲調。
時堯才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看向黑板。
除了高三，邊中的其他年級周末都是雙休，這是它最具有人性的傳統了。
周五的時候，時堯一下課就走到方佳璿座位，居高臨下地問她：“等會有事嗎？請你吃飯。”
方佳璿眨了眨眼睛，隨即麵露微笑，柔聲說：“可以啊。”
時堯也回她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走回座位拿上外套和手機，對周柏說：“有事先走了。”
周柏低著頭手伸在抽屜裏打遊戲，聽到時堯的話後他剛好送了個人頭，罵了句：“艸”
然後又抬起頭皺著眉看時堯，不滿地說：“不是說好等會一起去打籃球的嗎？”
時堯盯著他，眼神帶了些威脅，讓他自己體會。
周柏又扭過頭去看站在後門像是在等人的方佳璿，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什麽，睜大了眼睛，又罵了句：“艸”
聲音很大，方佳璿也歪著頭看向他們，嘴角帶著隱隱笑意。
時堯沒理會周柏，外套搭在小臂上，拿著手機就走出去。
兩人並肩走下樓，方佳璿背著一個單肩包，側過臉和他說著話。
“你們男生是不是都喜歡說粗口？”她看向他，有些好奇地問。
時堯原本目視前方，聽到後看了她一眼，輕笑著說：“還好，一種發泄情緒的途徑。”
“嗯嗯，學到了。”方佳璿笑著。
“這有什麽好學的，我可不想帶壞你。”時堯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插在褲袋裏，笑得吊兒郎當。
兩人一路聊著走到校門，氣氛很是輕鬆和諧。
因為剛剛放學，校門口比較多人，推著自行車的初中生幾乎把整個校門口給堵了，兩人站在一旁邊聊天邊等著。
“時堯——”
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