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他們聰明的，閉嘴。
德勝高中，B區三樓，第五個房間門口。
唐曉寧立在門前敲著房間的門，看著門頂上寫著財務室三個字。
大爺說的就是這裏吧！
“咚，咚，咚——”
“進來~”
唐曉寧推開門，看著坐在辦公桌上的幾個人對著電腦。
她手裏緊攥著收據，內心開導著自己。開口說明情況，拿錢走人。不要緊張，不要害怕，她不斷催眠著自己。
最外邊的老師注意到她，轉過頭對著略帶嚴肅道：“哪個係的，來意說清楚。”
“那個，打擾了。我是古箏店的，今天有人在我那裏訂了三百台古箏。說是讓我來這裏結賬，這是收據。”
唐曉寧上前一步，將收據遞給女老師。
老師拿著收據認真的看著，不斷確認著印章的真實性。
畢竟現在騙子太多，不得不防。
老師推著眼鏡，手裏撥著號碼。核實具體情況，數額太大她不好自己做主。
“喂，是楊老師。我這裏有一張音樂係的收據，你們是訂了三百台古箏嗎？什麽？給過錢了，還沒有交貨？”
老師邊說邊打量著唐曉寧，這女孩看著也不像騙子。
唐曉寧也是聽得一頭霧水，怎麽可能。
明明他們才將貨收走，不可能沒到啊！
女老師打完電話後，起身“請”唐曉寧出了財務室。
“他們那邊說已經給過你定金了，古箏還沒給學校。學校是不可能給你下半的錢，還請小姐快點交貨。”
“剛才他們已經從我店裏將三百台古箏搬走了，而且讓我過來找你們。”
唐曉寧眉頭微蹙著，她不知道哪一環出了錯。
一切都不按照常理出牌，那她的古箏去了哪裏？
財務冷笑著道：“怎麽，想耍賴不認賬？既然我們談不攏，就把錢退給我們。不然，法律見。”
唐曉寧愣在原地，這……她到底在說什麽？
什麽退錢，什麽法律見。
她是把錢打算不給自己嗎？唐曉寧立在原地，她還沒有理清事情的原貌。
老師拿起筆繼續道：“你明天按時交貨，我們自然就把錢給你。古箏店的地址我們也有，這樣大家都有說有量的。”
她一臉的嚴肅，將事情無限放大著。老師說完回到了辦公室，留唐曉寧一個人立在走廊上。
旁邊的老師好奇道：“怎麽了？”
“誰知道，楊老師說是她找的是一個男人。怎麽來取錢的是個女人？”女老師推著眼鏡不解道。
唐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了校門，天空中下起了下雨。
淅淅瀝瀝的打在她的身上，她已經懶得去躲開。
“汪，汪，汪~”
小狗的嗚咽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唐曉寧回過身望著躲在紙箱裏的幾隻小狗。
一輛車經過，素白色的裙子換了顏色。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糟了，小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
她能清楚的理解它們的感受，無助，惶恐。
如同此刻的她一樣，沒有人會幫助她，無論是再親的人。
哀嚎有用嗎？求助有用嗎？
最後，還是得靠自己。
不遠處的一道目光打在她的身上，雨水淋濕了她的衣裙，蓬蓬的裙擺都縮了回去。這雨水，竟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唐曉寧無視著小狗們的眼光，知道它們期待著她，期望著她。可是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可能照顧好別人。
她做不到坐視不管，也無能力去救。
抱起紙箱將它放在可以擋雨的地方，繼續往古箏店的方向走去。
巷子內的幾個人好像在打架，她聽到有女孩子在呼救。
多數的路人，都急急走過。內心沒做任何的糾結，她一把拉開那些男子擋在女孩的麵前。
仇然被她的勇敢所折服，身材小巧的她哪裏能經得起那不知名的風暴。他下了車，裝作無意經過，順便近睹她的風采。
“別多管閑事，滾。”他還穿著校服，嘴裏卻吐著沒禮貌的話。
唐曉寧指著經過的仇然道：“我已經報警了，他是警察，是來抓你的。”
後麵的兩男都穿著校服，一個染著黃毛和紅毛。
紅毛一把將無辜路人拉了過來，痞氣十足道：“警察，老子管你是什麽。擋我路者，死。”
“小毛孩，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仇然被他的話說的麵色不佳，冷冷的望著他道。
本來隻是看場戲，沒想到還被拉下水。
這女孩也真是，這麽弱小的她還敢管這破事。好奇心，果然是個麻煩的貨色。
唐曉寧身後的女孩瞪著大眼睛對著仇然大哭道：“哥，你可算來了。這幫人欺負我，幫我好好修理他們。”
原來，是幫手啊。黃毛一把抓著仇然的胳膊，剛想給他一拳就被他一個過肩摔扔在地上。
雨水被濺起，嗑在地上的黃毛疼的齜牙咧嘴。
黑黃紅三毛與仇大哥開始一場殊死搏鬥，唐曉寧轉過身擦著女孩的臉。看著她衣衫不整的樣子，一定被欺負慘了吧！
女孩近乎癡迷的看著帥氣的仇然，他的動作幹脆直接。帥氣的三下五除五二就將黑黃紅毛製止在地，唐曉寧從地上撿起校服，披在女孩身上。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名無辜的路人已經解決好了一切。
今天，可真是不平靜的一天。
老天爺，你是特意和我作對嗎？
讓我做什麽，都不順。
唐曉寧鬆了口氣，想要離開這血腥的巷子裏。現在的她隻想回到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女孩緊張的抓著唐曉寧的手心，害怕道：“別離開我，我害怕。”
“不好的，已經過去了。你還是學生，不要和可能會傷害你人混在一起。好好讀書，比什麽都重要。”
唐曉寧苦口婆心的教導著，她不希望再有人因此而受傷。
她要是沒有經過這裏，或者她沒有聽到到呼救聲，或者……
根本就不敢想象，女學生會遭遇什麽？
仇然覺得好笑道：“我到底是警察，還是你哥？”
“嘿嘿，當然是我哥。”上官語抓著唐曉寧的手不肯鬆掉。
雨漫無目的的下著，冷風時不時的鑽進袖口傳遞著它的不滿。
倒地的黑黃紅毛爬起來，卻被仇然一腳踩回在地上。他看著雨水被拍打的唐曉寧，聽著她開口向自己道歉，說著那句對不起。
他腳加了兩分力，躬著身俯視著黑黃紅毛道：“擋你者，怎麽？”
“老大，你怎麽出來了。”
四五個穿著黑西服的人打著把黑傘立在仇然的身後，腳下踩著的偽黑社會學生一言不發。
他們都可以隱隱約約的明白，若是說了一句他不滿意的話。
下場，指不定多慘。
他們聰明的，閉嘴。
地上的熱氣已被雨水衝跑，將他們的魯莽和熱血衝走。隻有恐懼，一直圍繞著他們。可能就連他們自己都分不清，額頭上的是汗水還是雨水。
瞧著情勢越來越不對勁，唐曉寧拉著上官語繞過他們一點點挪著腳步。
“站住！”
仇然話剛落，就有兩人擋在她們的麵前。
他鬆開腳，嫌惡的拍著褲子。走到唐曉寧的麵前，脫下西服披在上官語的身上。
他堅毅的下巴衝著她們身前的兩人命令道：“送她們回去。”
“是，兩位請~”兩人就這麽被請上了車。
在兩人離開後，仇然撿起地上的黑色卡片，上麵寫著VIP三個金黃色的大字。她們中，誰隱藏了身價。
弄到這種無密碼，無限製的可不容易。
青春荷爾蒙遮住了上官語的眼睛。可能對於她這個年齡來說，喜歡是多麽容易的一件事。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都可以輕易挑動她的心。
唐曉寧將自己的薄外套上的水擰幹，擦拭著上官語的臉和頭發。
在她的眼裏，總是自以為覺得這個女學生受了極大的委屈。
木納的想將能幫別人的地方都幫著，也許她已經忘記了，她才是那個最需要幫助的人。雨水怕打著窗戶，嘲笑著她的愚蠢，諷刺著她的多管閑事。
沒瞧見那人根本就沒領情嗎？
開車的大哥透過頭頂的鏡子，看著唐曉寧細心的動作。
“我送你們到哪裏？”大哥轉動著方向盤，等著綠燈的到來。
唐曉寧手捏著手心裏的衣服道：“幸福街東口古箏店門口停。”
“我和她一起。”上官語抱著唐曉寧的胳膊急忙道。
她才不要回家，到了家裏除了一通罵，什麽也撈不著。
車緩緩行駛在馬路上，大街上陸陸續續躲雨的人奔跑著。唐曉寧望著窗外，這雨要下多長時間才肯罷休？
還是它覺得著世間太汙穢了需要清洗幹淨？
車內燥熱無比，她抿著嘴看著手心。那條疤已經被雨水衝爛了，許安看到會不會生氣？
他會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嗎？她明明都很努力的想要獨立，想要成為更好的人。
為何結局，卻總是事與願違。
“到了。”司機大哥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唐曉寧推開車門扶著上官語下了車，她拿著鑰匙，開著店門。
衣服已經被體溫烤幹了，她倒了兩杯茶放在茶幾上。本想賺夠的錢，就將卡還給許安，連同房子的錢也給他。
可現實卻給了一巴掌，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上官語用熱水暖著手，聽著窗外的雨聲。滿屋子的古箏，原來這姑娘走的文藝路線。
“天快黑了，你不打算回家嗎？”唐曉寧捧著的水杯，熱氣烘的她暖洋洋。
本就柔和的她，比手裏的水還要柔和。
上官語窩在沙發裏，吸著鼻子道：“我爸是個酒鬼，現在回去他一定打我，罵我。你就讓我在你這裏多呆一會嘛，可憐可憐我吧。”
唐曉寧身體一震，雖然父親不待見她。卻也沒有對她拳打腳踢，這孩子，竟是過的比她還要苦些。
她說不出安慰人的話，隻是捧著水杯的手緊了些。
經曆過那些傷痛，才期望著它不要再別人身上發生。
那種痛苦，比毒/藥更猛烈，比砍刀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