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打聽打聽我
看著氣勢洶洶的陳率武,李明遠心裡一片沉靜。
陳率武看似衝動魯莽,但他現在的舉動也可以解釋為在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
李明遠來到臧傑身邊,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對這位保安師傅說:「這位師傅,怎麼稱呼?」
李明遠上輩子在社會上乾的是銷售,接觸的中年人遠比年輕人多。他對臧傑的語氣姿態來的是駕輕就熟,一點都無變扭之處。
臧傑之前在陳率武那吃了大虧,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了救兵,心才放緩下來。見李明遠湊過來,他一頭一動,這小子想幹什麼?
雖然摸不著頭腦,臧傑還是回答了李明遠的問題:「我姓臧,怎麼?」
「臧師傅。」李明遠呵呵一笑,也不去看給攔住的陳率武,而是用手指指陳率武的方向,「保衛科遇到這種事,一般處理方案是什麼?」
要是別人用這種近似領導的口吻和臧傑講話,臧傑恐怕就得啐他一臉口水。
但李明遠不一樣,臧傑知道,這個學生娃子這話肯定不是想冒犯他。那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除了上報學校,這個男生對陳率武的處理方式還有別的意見?
臧傑的眼神一下亮了,他腦海里的怒意像潮汐一般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理智,「你的意思是?」
陳率武見李明遠和那個老保安勾肩搭背,言語密切,心裡下意識就感到不妙。
作為一個自認為不蠢還很聰明的人,他知道今晚自己的把戲玩砸了。要說今晚事情真正的起因,還是他言語太輕挑。他陳率武仗著自己從父母那繼承來的好皮囊,在女生面前都是大受歡迎,再不齊也是青眼有加。但就是這個李明遠,今天一下替代他成了兩位絕色佳人的中心。他陳率武不服氣啊!
現在他給幾個年輕力壯的保安虎視眈眈的架住,能動的只有嘴巴。他深吸一口氣,又大聲喊了起來:「老東西,你和那姓李的孫子在一起咬耳朵,是憋什麼壞水呢?我可告訴你們,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想勾結在一起害我,沒門!」
陳率武的外表很有欺騙性,他的心思與他粗豪的外貌成反比。他早就盤算好了,現在周圍有不少圍觀的小情侶。他們可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要是這些保安真的對他動手了,那哪怕他之前沒理,現在也成了有理的。一頓打換來同情和輿論,他不虧。
李明遠,你不會想到吧,我就是豁出去挨頓揍,也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要是今天陳率武挑釁的不是李明遠,而換成別的大學生,他這招也許就奏效了。
只是陳率武不會想到,兩世為人的李明遠早就歷經辦公室政治的洗禮,對人心的把握,他甩開陳率武兩條街都不止。
李明遠按住臧傑的肩頭,對臧傑說了兩句什麼。臧傑怒揚的眉毛又舒展開來,他看向陳率武的表情帶上了戲謔的笑容。
臧傑對幾個年輕保安招招手,讓他們放開陳率武。
陳率武恢復了自由,心情卻沒有想象里來的雀躍,相反,他內心十分遲疑。
這是什麼情況?
李明遠才不管那麼多,他趁著陳率武注意力分散,猛虎下山般衝刺到陳率武後面,一腳踹到他的腿彎,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在這樣的打擊下根本站立不住。陳率武腦袋裡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跪在地上。之前陳率武囂張不可一世,現在跪地的模樣讓圍觀學生們又是一陣嘩然。
李明遠不管周圍人的反應,他拽住陳率武的頭,用力壓著他的頭往草皮上狠狠撞去。雖然草坪不比水泥地,陳率武依然被撞的狼狽不堪。泥土、草根混雜著土腥味往他鼻孔里、嘴巴里鑽。
臧傑還有他手下的幾個保安就這麼視若無睹的站在一旁,臉上還帶著饒有興味的笑意,圍觀的學生們看到學校的保安們在這玩忽職守,不僅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反而投去理解的目光。
「陳率武,做人不要太囂張!」李明遠右手扯著陳率武的頭,左手撫了撫他臉上的草根,緊接著又按住他的腦袋往地上撞去,只撞得陳率武滿腦子的屈辱、憋屈都變得個魂飛魄散,只剩下恐懼、求饒的心思。
「我建議你去我們學院打聽打聽我的名字,打聽完了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作對。」
這話李明遠是湊到陳率武的耳邊說的,說起來,他在管院也算的上鼎鼎大名。遠的不說,就說才被他弄進監獄的常進,別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可這事和他李明遠脫不了關係。
凶名在外不是光彩事,可有時名聲又能給他省下不少麻煩。
臧傑遠遠望著被李明遠幾下撞得隱隱哭泣的陳率武,竟生出大仇已報的快意。
剛才李明遠拉過他,就是讓他約束保安們不要出手,而由他李明遠親自出手。
按常理來說,李明遠和臧傑的做法一定是違規的。可李明遠告訴臧傑,就算把今晚的事報到學校去,學校又能怎麼處理,還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在學校看來,陳率武除了嘴巴賤些,手上有小動作,也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害。
與其如此,不如由那個年輕學生出手,結結實實收拾陳率武一頓。
臧傑本來還不放心,怕李明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但李明遠看準了陳率武色厲內荏的本質,這些保安雖說不動手,可他們的存在就代表著陳率武的氣勢給剝奪的一乾二淨。
而且他親自動手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這事是出在兩個學生之間。說句不好聽的,學校裡面茬架,不能說多,但一定有。為什麼學校不會出面?因為這是大學,不是高中,還有一點,民不舉官不究。都大學生了,挨了頓揍,只是鼻青臉腫,又不是重傷人命,自己也不好意思告老師吧?
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最後就形成了這樣的一個局面。
李明遠鬆開陳率武的頭,後腿兩步,原地吐了一口濁氣。
那邊臧傑沖李明遠和善的笑笑,又望了望死狗一般的臧傑,不屑的哼了哼,就帶著一票保安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