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們算不算賊寇
我愣了愣，半天沒回過神來。鄧元覺名聲之大，江湖中人又有幾人不知。相傳他本是歙州僧人，善使一條禪杖，乃混鐵鑄造而成，足足有五六十斤。他一生與人爭鬥無數，卻未嚐敗績，江湖之人經常拿他與大相國寺和尚魯智深並稱，其勇武可見一斑。
隻是這人常年在南方行走，如今隱姓埋名到了北疆不知是為了什麽。
我一時半會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汪小汪吃完了大餐，又跳到了我身上，秀了秀乖巧，伸出舌頭要來舔我。。
被我扔飛了出去。。
我對梵通說，“梵通堂主，你趕快帶著副幫主去洗個澡，我要和這位大師說些話。”
於是梵通領著眾人便下去了。
我走到大師旁邊，下意識的掩了掩鼻子說到，“要不您也先去洗個澡啊？”
“不必，我本就是個苦行僧。”
“那個，大師，您過來找我一定有什麽事吧。”
“是的，不瞞你說，我在這涿州城裏麵已經呆了一年多，其實隻是為了等一個人，那就是大金國王子。”
“您早知道他要來這裏？”
“是的。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有一結義兄長，姓方名蠟，是他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我們兄弟幾人深感人民生活疾苦，而這多半是大金國引起的，他便命我於此等候，如有機會便宰了這個姓金的。”
我更正到，“你家是金國的，並不姓金。”
這大師也不理我，接著說到，“如今這金國王子已經出現，我便準備動手了，但奈何守衛重重，我知道你們丐幫是這北方的一大幫派，此次前來便是希望得到幫助。”
“你們有幾人。”
“三人。”
我心想這三人定都是高手，但要靠三人來對付王子的守衛卻是遠遠不夠。
“你需要我們如何幫助。”
“借人借馬。如果事成，我願將照夜玉獅子相贈。。”
“這。。大師，你也知道，我們丐幫隻是一家民營企業。。”
“我知道這會讓你有些為難，那狗王子會在涿州城裏呆個七日，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考慮。”說完，鄧元覺轉身便走。
“我要是無法答應呢。。”
“也無妨。隻是我們在涿州和朝廷都有些人脈，最近收到消息，說你們丐幫疑似非法傳銷組織，準備取締你們，聽說涿州府尹正準備報到太師府，如果此時有人扇風點火的話。。”
我，“。。。”
“我們是很有誠意的。”
“好吧。。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現在出家人真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他最後一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鄧元覺走後，我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夜裏。。下雨，第二天，下雨，第二天夜裏，還在下雨。
這幾天我一直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發呆。
我總覺得我的生活裏缺點什麽？讓我感覺整個人就是一個軀殼，內心空空的。
想了半天我終於想明白了，嘶啞著喉嚨喊到，“小左小右，快，快給我拿點吃的，麵餅，麵條，麵團，每樣給我拿十個。。老子餓的心裏空蕩蕩的啊，這都兩天了，你們怎麽沒人給我端點吃的？”
小右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您一直在這裏發呆，我們誰敢打打擾你啊，再說，我們天天就在你後麵狼吞虎咽，您也不搭理我們啊……”
過了一會，他們就把飯菜備齊了，我坐在伸手桌子上麵狼吞虎咽，小右小左分別坐在我的兩邊，我拿起兩個麵團扔進嘴裏邊哐哐的嚼著，他們倆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怎麽，你們都這麽沉默著幹啥？”
小右開口道，“毛哥，我想問您一個事。”
“說！”
他猶豫了猶豫，然後說道“我們現在算不算賊寇？”
我愣住了。我們幫眾勢大，卻都是一些吃不起飯的窮人，幹的也多是哪些小摸小騙的事情，若說我們是賊寇也不為過。
我突然想起了與小右的那些對話——
我問小右，“你爹是不是好人。。”
“是。”
“朝廷抓了你爹，那朝廷是不是壞人。”
“是。朝廷是壞人，但是朝廷抓了我爹是為了平寇，所以賊寇才是大壞人。”
“哦，原來如此，”我若有所思，“那現在隻有一個問題了。。”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小右和小左，心中重複著剛才的那句話，“我們現在算不算賊寇？”
沉默。。我嘴裏的饅頭掉了出來，又用手塞了回去，但是依舊沉默。。
小右見我不說話，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壓力大，毛哥，但是我們都不想做賊寇，我相信幫內的兄弟也是一樣。”
我明白他的話，如果沒有金國，人民生活多少會好一點，我們也或許不用像現在這樣為了生活掙紮在社會的底層了。
但是。。這可能會讓所有人都死掉，我，小右，小左，汪小汪，梵通，勉迢，勉炳，勉湍，以及所有幫內的所有兄弟。
所以我沒有回答，我兩口吃完了一碗麵條，然後又是一碗，接著又是一碗，吃的我打個嗝，麵條湯都能流出來。
此時，汪小汪蹦噠蹦噠的進了屋，一下子就跳進了我的懷裏，那股揮散不去的屎臭立刻撲麵而來。
我一手提溜著他背上的金毛，把它扔的老遠。看來梵通並沒有很好的完成我教給他的任務。。當然我或許是能夠猜到的，汪小汪平時最討厭洗澡，就算是我也很難命令它去洗澡的。
我兩步走到了窗前，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小左小右走到了我的身邊，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我笑了，對小右說到， “如果明天我起床之前，你能帶著汪小汪去蒼穹下洗個雨水澡，我便答應了那個鄧元覺。”
小右一聽我這麽說，頓時眉開眼笑，“那有何難。”
說著拿起桌上的兩根豬腿，衝著汪小汪比劃了比劃，就往屋外跑去，汪小汪果真跟了過去，隻是這小家夥到了門口就不走了，呆呆的看著雨中淋濕的小右。
小右見不好使，又讓小左扔了兩個豬腿過去，汪小汪還是不動地方。
於是，又變成了六個豬腿，八個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