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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我們的兒子想見你

  前台美目圓睜,顯然被6長澤嚇得不輕。Δ不過她很快平復,回答我,「如果您說的6戎是6總的話,您有預約嗎?」


  我按回長澤不安分的小腦袋,「沒有預約,但我想,6戎應該想見我。」


  再次打量我,前台的目光頗是意味深長。她臉上依舊是近乎完美的微笑,「對不起,沒有預約,我」


  「我知道很為難你,但還是拜託你給他打個電話。然後,我來跟他說,好嗎?」我提議。


  長澤畢竟是孩子,他今天鐵了心要見他爸,連我的話都不聽。因此,我不想僵持下去。


  前台為難,「您」


  離開六年,我不知道這裡的前台換了幾個,但是她顯然不認識我。


  一方面,我為這見面程序的繁瑣煩悶;另一方面,往事的逝去讓我感到輕鬆。


  「小秦,怎麼了?」溫和的男音,聽來幾許熟悉。


  我猛地回頭,看見熟悉的臉。


  趙之平,六年過去,他似乎沒怎麼變。做6戎的特助,他一直是成熟老練的,看起來早熟,反倒後面長年紀看不出什麼差別了。


  看見我和懷中的長澤,趙之平瞳孔稍稍放大。他應該是驚訝的,卻又必須在下屬面前保持形象。


  前台小秦不知個中緣由,見趙之平如見救星,「趙特助,這位女士執意要見6總但又沒有預約,我怕她是」


  趙之平攔截她的話,「她不是。」


  緩過陣,趙之平又對小秦說,「你別管了,我領她進去。」


  我抱著長澤走向趙之平,「謝謝你,趙特助。」


  安分了許久的6長澤又探出腦袋,大眼睛骨碌碌轉,打量趙特助。他沒向我確認,直接癟嘴——看來他自己確定了趙之平不是他的粑粑。


  沒有領我進電梯,趙之平帶我進了一樓的某個房間,應該是個會議室。


  關上門,我背抵在門上,「趙之平,你不願意帶我去見6戎?」


  趙之平說,「您竟然活著。」


  「我想見6戎,或者你把6戎的聯繫方式給我。」


  六年前我走,是把這裡的一切都隔絕了的。而他的手機號,原本是鏤刻在我內心深處的,經過時間打磨,消失不見。


  「當然,手機號。」趙之平恢復常態,「6總臨時出差,並不在這裡。我不確定6總現在適不適合接聽電話,但我想,如果是你」


  我不想聽,「沒有如果。」


  從包里翻出手機,我遞給趙之平,「把他的手機號輸給我,我會聯繫他的。」


  長澤不甘寂寞,「麻麻,6戎是我的粑粑嗎?」


  掐了掐他圓潤的臉蛋,我回,「嗯。」


  輸著手機的趙之平,動作明顯一滯,不過他很快完成。


  將手機遞還給我,他將目光放在神情好奇的6長澤上,「這真的是6總的兒子?」


  「是。」我直接回,不想再多說,抱著長澤走出明晃晃的z.d。


  走出大門,暖融融的空氣鋪天蓋地襲來,我微微擰眉。果然,小傢伙開始叫囂著「熱」。


  抱著他走到陰涼處,我提議,「那,我們回家吹空調,等你粑粑回來再去找他?」


  他撅著嘴,「不,麻麻,我今天就要見粑粑。」


  估計是我一直拖著不想他見,這次真的可以見到了,他才這麼的迫切,這麼的不可商量。


  就近選了家冰淇淋店,我點了份香草奶昔。


  小傢伙明明很饞這個,卻故意跟我鬧,「麻麻,不是說帶我去見粑粑嗎?」


  我坐在卡座上,將他抱到旁邊坐下,「麻麻先給粑粑打電話,問粑粑在哪,然後再一起去見他,好嗎?」


  「不許騙人。」他嘴巴撅得老高。


  待服務員送上奶昔,他抓起細細的銀勺舀了一點送進嘴裡。他砸吧嘴,滿臉享受。吃完,他才記得命令我,「要快一點哦。」


  我捏捏他的耳垂,「只准吃一半,知道嗎?」


  之前我沒有好好愛護身體,雖然我懷長澤是千萬般注意,但這孩子生下來確實體弱多病。起初一年,我幾乎要不眠不休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他一點小癥狀就徹底失去他。


  一年前我送他去學校,他才漸漸好一些。他現在沒有那麼嬌弱,但我還是很提心弔膽。要不是長澤喜歡吃,我連一半都不會讓他吃。


  長澤鼓著腮幫子點頭,十分可愛。


  我右手搭在長澤的肩膀上,不讓他亂跑,左手拿出手機,打給6戎。


  手機貼著耳廓,「嘟」、「嘟」的聲音十分清晰。


  趙之平深知我和6戎的事情,應該不會給我他的工作號吧?

  如果是私人號,陌生來電,他也會接吧?

  我還在亂想,電話已通。


  「我是林蔓。」我急急表明身份。


  那頭沉默。


  「我並不想見你,那天我們就可以結束了。」我一頓,看向喜滋滋吃著奶昔的長澤,「我們的兒子想見你。」


  「林蔓,你演得一手好戲!」


  沉默的他,終於爆出句慍怒的話語。


  「我本來想演一輩子的,但是兒子想見你。不管你這麼恨我,怎麼想我難堪,請你不要把這些情緒放到兒子身上。兒子是無辜的,他想見你,很想要爸爸。」


  聽到「爸爸」,6長澤放下勺子,轉過頭,眼巴巴看著我。


  「在哪?」


  「z.d附近的冰淇淋店,」我眯了眯眼,「趙之平說你在出差,你告訴我你在哪也行。我們去找你,畢竟你的生意重要。」


  他說:「去家裡等我,我傍晚回來。」


  「好的,我會在6潮生留給我的別墅里等你。」


  他糾正我,「去我們的家等我。」


  我輕笑:「6戎,我們離婚了。我們沒有愛了,更沒有家。」


  「不去,我不見兒子。」


  「你!」


  他竟如此卑鄙,拿這件事威脅我。


  不管我的火氣多大,他放話,「門衛還認得你,你可以進去。備用鑰匙還是放在你知道的地方。」


  聽到這話,我又覺感慨又覺噁心,不再回答,直接掐斷電話。


  見我收好,「麻麻,怎麼樣?」


  「我們去粑粑的家裡見他。」我瞧了眼奶昔,差不多吃了一半。我推開玻璃杯:「不吃了,我們現在就出,好不好?」


  長澤纏住我的脖子,軟軟說道:「好的麻麻。」


  托住他的小屁股,我走出店子,再次攔車。


  在路上,長澤仍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問題全都圍繞著「粑粑的房子怎麼樣」和「粑粑這個人怎麼樣」。


  我敷衍地說幾句,滿腦子都在想6戎什麼意思。


  他讓我去他家裡,還間接告訴我那個地方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他既然和夏琤琤成了婚,日子不會差到哪裡去。當年夏琤琤被判了二十年,有6戎的庇護,真的在牢里待二十年,她估計都不會受罪。


  如今風頭早過去了,6戎有太多辦法讓夏琤琤減刑,正大光明出獄。


  下車后,長澤想走路。我放下他,讓他牽著我的手走。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林木,我不禁想:要是我看到夏琤琤和她的孩子,該怎麼辦?

  門衛見到我,和吳司嘉、趙之平之流一樣地震驚,然後放行。


  幸好,門衛不纏著我問,我不用多做應付。


  找到鑰匙,進門。玄關處的鞋柜上有很多嶄新的備用拖鞋,我給長澤換上,自己也換上。往裡走,拐過彎,是偌大的客廳。


  一眼望去,這個地方似乎沒有變過。


  我記性變差,不記得這裡本該是什麼樣。


  也不重要。


  長澤激動,撒開腳丫子亂跑,「麻麻,粑粑這裡好大好漂亮,比我們住的地方漂亮。」


  「別亂跑,乖乖等你粑粑回來,好不好?」


  打開空調后,我坐上沙,長澤走到我跟前,兩手靠在我的膝蓋上,「麻麻,粑粑什麼時候回來?」


  「該吃晚飯的時候。」


  他咧嘴笑,「那我們趕緊吃午飯!」


  我哭笑不得,還是認真問,「長澤,你餓了?」


  飯點還沒到,而且他剛剛才吃了小半的香草奶昔。


  他臉蛋兒貼在我膝蓋上,「還沒。但是麻麻先去做飯,做好了我就餓了。」


  6戎的地盤,我不想亂動。要我做到一半,夏琤琤什麼的回來了,那就尷尬了。


  但小傢伙真的著急,我又不好拂了他的意。


  比起再次打給6戎徵用他家的廚房,我寧願默默使用。


  親了親孩子的額頭,我問,「麻麻做飯,長澤呢?」


  長澤往旁邊挪了挪,兩手撐著沙墊,整個人翻上了沙。圓滾滾的他打了幾個轉,終於坐上了沙,臉蛋紅撲撲的。


  他看向我,咯咯地笑,「長澤乖乖坐在這裡看電視,等粑粑回來。」


  在6戎這件事上我虧欠他,他想要看電視,我又怎麼好拒絕?打開電視后,我給他挑了個動漫頻道,正好在放櫻桃小丸子。


  6長澤這麼想見6戎,這一回他肯定會乖乖聽話,但我還是不放心。


  我幾乎是擇下菜就跑出去確認他還在,於是乎,等到長澤看膩了電視說餓,我才把食材準備好。當然,飯我一開始就煮上了。


  「長澤,你站在門口好不好?」我很是無力,「麻麻會很快做飯的。」


  璉城是我的傷心地,在璉城我誰都不信。我總是擔心,長澤會出事。哪怕我知道這裡有門衛,這裡沒有其他人。


  要是在法國的家,我絕對能安安心心做完一頓飯。


  長澤似乎是被我嚇到了,應該也不懂我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很乖巧,「好。」


  一步一步往回走,到門口時,長澤轉了個身,面向我。


  「麻麻,我在這裡。」他對我笑,露出淺淺的小酒窩很白白的小虎牙。


  莫名,我眼眶一熱。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孩子讓給6戎的。


  要是長澤被6戎迷住,執意留在6戎身邊,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想到長澤現在餓了,我不再東想西想,專心炒菜。


  6戎說他傍晚到,但他下午三點一刻就回來了。


  就他一個,風塵僕僕,孑然一身。


  六年沒見,他變了。


  我眼角開始溜出細紋,他又能年輕到哪裡去?

  他四十了。


  不過,有些男人都是越老越醇香的酒。我雖和他恩斷義絕,我不否認在他的風度,他的氣場,他的魅力。或許商場上那些真正的老狐狸,偶爾還會說他「年輕有為」吧。


  我深知,我和他的心,都太老。


  久別重逢,我除了打量他就是打量。我不想走上前,也不想跟他面對面說話。


  而我懷裡的小傢伙,按耐不住,下地跑向幾米開外的6戎。


  長澤還不夠高,腦袋剛過膝蓋。他也不怕,生猛地環住6戎的小腿,「粑粑,長澤好想你!」


  他這樣確信不疑地喊著6戎,我都懷疑是不是溫衍已經給他看過6戎的照片。


  6戎沒說話,也沒有彎下腰。他僅僅是站著,遺世獨立的模樣。他看向我的眸子,有一股子冷意。


  他果然是怪我打亂他的生活。


  我沒關係,可是滿腔熱情的孩子,能受得了6戎的一大盆冷水嗎?

  6戎久久不動作,我無數次想要扛起長澤走,但又僵在原地。


  長澤想見6戎,不管是好是壞,他都該知道。這樣,他才會罷休。


  我打小的命運讓我無緣父母的疼愛,更讓我強迫自己不去奢望。但我知道,在夜深人靜時,我會渴盼。


  我深深地體會,長澤對6戎的期盼。


  是我自私。


  但我當年也是別無選擇。


  6戎不想跟我好好過,且長澤是我意料之外的驚喜。


  在我綳不住要朝6戎吼時,長澤鬆開6戎的小腿,退後幾步,吃力地看著6戎。


  「粑粑,抱抱長澤,好嗎?」


  6長澤嘟著嘴,張開懷抱,希求父親的溫柔。


  那一瞬,我鼻頭酸。我甚至想,就算長澤長大以後會恨我,我也寧願騙他吳司嘉是他的父親。吳司嘉一見長澤,就自然而然地疼愛長澤。


  可6戎呢?完完全全綳著,冷硬如臭石頭。


  三十秒?還是一分鐘?


  6戎終於彎下腰,抱起長澤。


  不等6戎說話,長澤便緊巴巴纏住6戎的脖子,膩膩歪歪親了他好多下。


  「粑粑,你跟我想的一樣。」


  「粑粑,我好喜歡你。」


  「粑粑,你不喜歡我嗎?」


  「粑粑,我叫6長澤,你知道嗎?」


  「粑粑,你為什麼要和麻麻分開呢?」


  長澤還小,奶聲奶氣的,說話總會讓我很舒服。


  而他這一句一句,跟刀子似的,一刀刀剜我的心。


  6戎沒有回答,僅僅是抱著長澤。


  或者,他在消化他有了個兒子,也可能他根本不待見長澤。


  等到長澤終於不問了,6戎抱著他,走向我,「長澤,是你媽媽不原諒我。」


  多年不見,6戎真是越來越卑鄙。


  當年他做了什麼,我和他都心知肚明。他在孩子面前這樣說,輕易激怒了我。


  不好的事我從來不告訴長澤,聽到6戎的話后,他看向我,「麻麻,我們都留在粑粑身邊,好不好?」


  長澤閃著小星星的眼眸,我無法抗拒。


  但我儼然不能重新回到6戎身邊,於是,我轉移話題,「長澤,今晚想跟粑粑睡,可以的。」


  如果6長澤一直都那麼喜歡6戎呢?


  這根本不是如果的問題,而是長澤一定會一直喜歡6戎的!


  我要瘋了!


  為了避免長澤糾纏這個問題,我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在他才剛見到6戎,有很多的話要說,有做不完的小動作。


  長澤有午睡的習慣,為了等6戎,他硬撐著沒睡。


  見也見了,鬧也鬧了,纏也纏了。


  沒多久,長澤就在6戎的懷裡睡著了。他很高興,睡夢裡嘴角上揚。


  而我,卻陷入了噩夢。


  6戎懷抱長澤,大步上樓。我患得患失,緊緊跟上他的步子。6戎對長澤,終歸是溫柔的。他把長澤放在主卧的床上,細心替他掖好薄被,調高空調。


  出了卧室,我迫不及待地說:「6戎,6長澤是我一手帶大,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請你不要用他對父親的愛傷害我。」


  長澤不是愛6戎,他是愛他的粑粑。


  6戎淡淡掃我一眼,往書房走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兩個在卧室門口爭執起來,多半會吵起來。


  我比他更不想長澤受到傷害。


  進了書房,淡淡墨水味縈繞鼻尖。我無心他顧,「6戎」


  「林蔓。」他喊我,阻斷我的滔滔不絕。


  克制憤怒,我深呼吸,「6戎,我回來是因為長澤想見你。你就是長澤的父親,我不想欺騙長澤。你傷害我,我還願意離開。你要是傷害長澤,我真的會跟你拚命。」


  明知道,我的威脅對6戎毫無用處。可我,不知道怎麼辦。


  剛才長澤那麼親近6戎,6戎隨便說一句,他全都信。


  我生怕有一天長澤反而恨上了我。


  「林蔓,你願意原諒我嗎?」他問我。


  「6戎,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原諒了。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的情緒,不要用長澤傷害我。你只要疼愛長澤就好,關於我們的事不要給他任何誘導。我們就是分手。如果長澤執意留在你身邊,我不介意搬回6潮生的別墅,不介意讓他一周去你家一兩天。你要不滿意,還可以商量。」


  「商量之前,給我一點時間解釋?」


  抱胸,我回:「6戎,你願意解釋,就儘管解釋。但是,已經沒有用了。」


  6戎走到書桌前,彎身打開抽屜,翻找出什麼動力。


  在我走向我時,我隱隱看到是份病歷。


  重新站在我身邊,他製造了一片陰影。


  他將病歷遞給我,「林蔓,我真的病了。」


  我翻開,潦草的字跡,我大概可以辨認出「人格分裂」四個字。


  6戎有兩個人格,一個愛我,一個恨我。


  在我和相處時,越到後來,恨我的人格就越佔主導。但他聰明絕頂,當然知道怎麼去愛我,因為他也刻骨銘心地愛過。


  所以,那個恨我的他,一定要完成最完美的復仇。


  讓背叛他做了6潮生情人的我,重新愛上他,再被他的愛殺死。


  在得知我車禍死亡后,6戎受了刺激,整個人愈陰沉難測。


  溫衍手段的確了得,瞞住了6戎。而6戎,在懷念我的同時,找了很多心理醫生,也找到了程春生。


  他不希望他有一天再恨我。


  時間對他來說很快,等他覺得他徹底殺死了那個人格,已經過去五年多。


  他堅信我沒死,此後一直在找我。


  讓他意外的,是6長澤。


  同樣,他當年是多麼深信自己的判斷,深信我沒有懷孕。


  不過依他的敘述,就算我懷孕,他還是會傷我的心。


  對6戎的偏執、暴虐,我一直深有體會。如今他說他患有人格分裂,我一點都不驚訝。


  確定他沒有再要說的了,我回:「6戎,我聽你說完了,也請你認真考慮我的提議。6戎,覆水難收、破鏡重圓,你不會不懂吧?就算你用再好的理由解釋了當年的行為,我死了的心,就能輕易活過來?這些年你欠長澤的父愛,就能抵消?6戎,你根本不知道我過的六年是什麼樣的。我現在對男歡女愛沒有任何想法。假如真的跟你所說的那樣,請你尊重我的意願。你需要做的,就是自本心地去疼長澤。」


  我不再相信6戎了。且不是所有被傷過的心,都能恢復如初。不是所有走失的愛,都能隨叫隨到。太遲了。6戎的解釋太遲了。


  就算他真的病了,有一天他又恨我了,我就要再死一次嗎?


  他能這麼恨我,肯定是心裡有這麼一顆種子。那這一生,它都有機會生根芽。


  現在我有我熱愛的事業和我摯愛的兒子,就已經足夠。


  6戎又折回去,拿了份東西過來。


  再拿到我眼前時,我看清泛黃紙頁上的字了——是我當年留給他的離婚協議。


  「林蔓,我沒有簽字。既然你活著,在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


  「在情感上,我們形同陌路。」我推開那幾張紙,努力扯起微笑,「6戎,你簽不簽都沒關係,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長澤。」


  我心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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