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第14節
“秦梵你!”
秦予芷剛想開口。
秦臨便訓斥道:“芷兒,從今往後不準再欺負梵梵,姐妹兩個有什麽誤會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還有梵梵,雖然你嫁到了謝家,但也需要娘家人,姐妹兩個關起門來鬧歸鬧,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說完,秦臨便站起身來離開餐廳。
秦夫人滿臉緊張地目送秦臨離開,而後想要抓秦梵的手:“梵梵,你跟媽媽到房間一下……”
旁邊秦予芷冷哼一聲,她手僵在原地。
下一刻。
秦予芷丟了筷子,話也沒說,轉身上樓。
秦梵看著惶惶不安的母親:“沒事我就走了。”
“有的,我們母女已經一年沒見麵了,梵梵,媽媽好想你。”
看著那一雙美眸中浸著憂愁與思念,這是沒有任何演戲成分的。
秦梵本不想答應她…
看了眼時間。
秦梵冷淡地說了句:“我隻待十五分鍾。”
“好好好。”秦夫人忙不迭地拉著秦梵去了自己房間。
房間內,秦夫人先是摸了摸女兒的臉蛋:“梵梵,你過得好嗎。”
“還有十四分鍾,媽你要說什麽,別浪費時間。”秦梵對於她這種遲來的母愛,一點都不在意,如果真的愛她這個女兒,早幹什麽去了。
秦夫人哽了哽,然後說道:“梵梵,媽媽知道你不喜歡媽媽嫁給你二叔,可是媽媽能怎麽辦呢,你爸爸去得早,我們孤兒寡母活不下去的。”
“為了媽媽,你忍一忍好不好,以後不要跟今天這樣莽撞了,萬一,萬一……”
“萬一二叔因而這件事生氣不要你了,你害怕這個對嗎。”秦梵唇角勾起涼涼的弧度,“所以呢,讓我息事寧人,跟以前一樣,不跟秦予芷計較,隨便她如何欺負我,汙蔑我。”
她這個母親,如菟絲花一樣,離開了男人就存活不了。
“沒這麽嚴重,你誤會芷兒了,她是很善良的姑娘,平時在家裏都說你的好話。”秦夫人覺得秦梵太偏激,把人想得太壞。
秦梵不想跟自己這個傻白甜的媽說話了,起身準備往外走。
“梵梵,如果芷兒不喜歡你當演員,你就退出娛樂圈吧。”
乍聽到這話,秦梵放在門把手上指尖微微用力,幾秒鍾後,她背對著秦夫人留下毫無感情的一句話:“你可真是我親媽。”
完全不在乎親生女兒的事業、夢想,隻因為繼女不高興,所以就那麽輕輕鬆鬆說出讓她放棄事業這種話。
秦梵自嘲一笑,幸好她從懂事開始,就再也沒有對母親這個角色產生任何期待。
樓梯口,傭人突然攔下她:“二小姐,大小姐在花園秋千那邊等你。”
秋千?
原本準備徑直離開的秦梵,像是想到什麽,眸色冷下來。
無需傭人帶路,秦梵轉身去了花園那邊。
她比誰都熟悉那裏。
因為那架秋千,是爸爸親手為她打磨製作的,坐在秋千上,仿佛感覺爸爸依舊在她身邊陪伴著她一樣。
越過層層花叢,偌大櫻花樹下,原本佇立在那裏那架小巧精致的秋千消失不見。
秦梵烏黑的瞳仁陡然收縮——
秦予芷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手裏正把玩著一個大剪刀,腳下踩著一堆木頭與斷掉的麻繩。
見秦梵來了之後,正朝著她笑:“你那架破秋千都快爛了,姐姐幫你處理了。”
而後扭了扭手腕,“那繩子真結實,差點沒剪動,幸好……”
秦梵眼睫毛垂著,一步一步朝著秦予芷走過來。
明知道這架秋千對於秦梵的意義,此時見她這樣,秦予芷眼神更惡劣。
“滾開。”
秦梵忽然開口。
看著被秦予芷踩在腳下的木頭。
秦予芷想到自己的目的,給旁邊傭人遞了個眼神。
昨晚秦梵那麽羞辱她,不羞辱回來,她怎麽能忍。
秦梵滿眼都是那些碎裂的木頭與斷掉的繩索,伸出纖白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
仿佛怕弄疼了它們一樣。
這是爸爸送她最後一件禮物。
現在也沒了。
秦梵指尖猝然收回,抬起眼眸,森冷而沉鬱地看向幸災樂禍的秦予芷。
秦予芷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而後回神,秦家可是她的地盤,有什麽好怕的。
抬了抬下巴,吩咐傭人:“給我按住她!”
目光落在秦梵那雪白纖細的脖頸上,想象著,如果這脖頸被自己掐住的話,她還會不會用這雙漂亮又驕傲的眼睛惡狠狠瞪著自己。
秦梵紅唇緊緊抿著,眼看著七八個傭人圍了上來。
眼看著傭人們即將抓到她,秦予芷滿臉都是暢快的笑——
忽然,管家急促的聲音傳來:“大小姐,謝先生來接二小姐了!”
秦梵緊握的手陡然鬆開。
第一次覺得‘謝先生’這三個字那麽的動聽。
她冷睨著表情難看的秦予芷,譏諷道:“要繼續嗎?”
秦予芷臉色陰霾。
那些傭人不敢攔,任由秦梵徑自離開了花園。
秦梵站在客廳門口,遠遠便看到坐在沙發上那個修長挺拔的人影。
此時大概是聽到了聲音,謝硯禮正側眸看過來。
目光落在秦梵那張蒼白的小臉上,男人眼神微妙地暗了瞬,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低越:“過來。”
秦梵猶豫兩秒。
像是沒看到坐在謝硯禮對麵的秦臨。
突然眼淚從那雙漂亮風情的桃花眸中落下來。而後三兩步撲進謝硯禮懷裏:“老公,嗚嗚嗚。”
謝硯禮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真掉眼淚,覆在她腰間的長指微微一頓,隨即攬住了她的肩膀:“誰欺負你了?”
目光平淡地掃過跟在秦梵身後進來的秦予芷身上,卻讓人不寒而栗。
秦予芷對上謝硯禮那雙無情無欲,仿佛看死人的眼神,嚇得瑟縮。
又是這樣的眼神。
這樣毫無感情,如真正冰雕玉刻的男人,憑什麽這麽溫柔地抱著秦梵。
秦予芷又是驚嚇又是不可置信。
秦梵本來就是想要試探試探,沒想到謝硯禮這麽配合。
心裏穩了,知道這個狗男人不願意看到謝太太受欺負,丟了他們謝家的臉。
“她把我爸爸給我綁的秋千剪壞了。”秦梵想到那架秋千,抬起手捂住眼睛,說話聲音有些發顫,“那是我爸爸給我最後的禮物。”
秦梵把原本克製的情緒,趁機發泄出來,淚珠順著指縫滑落。
她不願意對任何人示弱,從小到大都知道,哭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隻會讓想欺負你的人,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謝硯禮沒有推開秦梵,謝家的女主人,不是什麽路邊的阿貓阿狗能欺負的。
他單手攬住秦梵,薄唇溢出清晰的冷笑:“秦總,你就是這麽教導女兒的?”
秦臨本來還想跟謝硯禮談談後麵兩家合作的事情。
現在全被這個蠢女兒搞砸了。
頭疼地對秦予芷罵道:“混賬,還不給你妹妹和謝總賠禮道歉!”
而後安慰秦梵道:“梵梵,二叔再給你做一架更好的秋千,別哭了。”
秦梵啞著嗓子,對謝硯禮說:“我們回去吧。”
爸爸沒了,爸爸的秋千也沒了,這裏也沒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地方。
但是,秦予芷她不會放過。
臨走之前,秦梵仰頭睜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紅眼睛說:“我喜歡姐姐的玻璃花房,能移到咱們家裏嗎?”
秦予芷終於反應過來,臉上劃過一抹驚恐:“不能!”
玻璃花房是她一整個年少時期暗戀的男生送她的所有花,她全部都保護的很好。
秦梵,秦梵是怎麽知道的。
謝硯禮根本不在意秦予芷拒絕,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指尖那串黑色佛珠,聲線徐徐:“秦總,可以嗎。”
並非問句。
而是——威脅。
……
半小時後,黑色邁巴赫車廂內。
“酷啊謝總,今天你在我心裏身高兩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