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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他隻對你一個人好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轉眼已五年,一場風花雪月淡然就飄過。


  如今,安寶也五歲了,小小的人兒長得越來越俊俏,也越來越像那個人。


  安寶,安寶,立夏給她的兒子取名叫蘇安寶。


  是的,蘇安寶,兒子姓蘇,隨母姓。


  立夏心中再清楚不過,兒子真正的名字其實應該叫餘安寶。


  兒子是她和餘恩澤的寶貝,是餘生都享有平安喜樂的寶貝——餘安寶。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從工作室趕來的立夏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接下課的安寶回家。


  五歲本該是安寶上幼稚園的年紀,但因他從小天賦異稟,便一路跳級到了小學五年級,看來,他的智力也隨了他的父親。


  街角的咖啡店裏正在循環播放著Gwen Stefani的一首老歌,性感而富有征服力的迷人嗓音將歌詞裏流露的憂傷表現得空靈、悠遠,卻又直抵人心:


  I guess I feel alright

  我以為自己已經痊愈


  But it hurts when I think,

  為何每當想起你,我的心仍會隱隱作痛


  Whe sink in

  如果我讓這思念蔓延

  Its all over me

  我將徹底被它淹沒

  ……


  應景的旋律襯托著應景的歌聲,應景的歌聲演繹著應景的歌詞,應景的歌詞反映著應景的心情,於無形中將聽歌人的那些過往一層層剝落,自以為是的解脫不過是自圓其說的固步自封,在割舍不斷的殘痕舊夢裏默默淚流。


  五年了,餘恩澤他還好嗎?

  恩澤,你還好嗎?

  “嘿,我親愛的蘇花花!”古靈精怪的安寶調皮地從立夏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那雙鳳眸像極了餘恩澤的,綻放出魅惑的光芒,“你在發什麽呆呢,我出來了這麽久你都沒發覺。”


  立夏的思緒被猛地拉回現實,她佯裝氣惱地望著麵前小小年紀就英俊得不可一世的小人兒,“安寶,你怎麽總是這麽沒大沒小的,昂?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總是蘇花花,蘇花花的喊我,我是你老媽,你老媽,你明白不明白呀!”立夏一邊說著,一邊寵溺地捏起安寶肉嘟嘟的小臉來回搖晃著。


  記得安寶三歲那一年,立夏從花店裏買來好多鮮豔的香檳玫瑰,她最喜愛的花便是香檳玫瑰。因為香檳玫瑰代表的花語是: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沒有你的我就像一隻迷失了航線的船。它象征的寓意為:我隻鍾情你一個。


  我隻鍾情你一個——餘恩澤。


  當立夏準備把香檳玫瑰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中時,那時小小的安寶就已經有了美的概念,他隻覺一襲白衣飄飄,手捧著一大束香檳玫瑰的立夏在金色的光暈中美得令人窒息。


  “花花,我的媽咪是花花,美麗的蘇花花。”他歡喜地對著立夏脫口而出,自此他便經常喊立夏為花花,隻因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媽媽永遠像花一樣美。


  “哎呀,我的媽咪,您自信一點好不好!”安寶不耐煩地甩開立夏捏著他小臉的雙手,隻見他兩手插在腰間,一派威武的模樣,仿佛恨鐵不成鋼似的,一本正經地教導起立夏,“您才剛過而立之年,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我怎麽能喊您老媽呢!我可從來沒覺得您老了啊!”


  隨之,安寶邁著優雅的步伐在立夏身邊轉著圈,並用兩手沿著立夏的身體上下比劃著,“您瞧您,肌膚賽雪,吹彈可破,有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美,簡直就是一人間尤物嘛!”


  下一秒,安寶又緊緊地抱住立夏,俊顏上是迷死人的好看笑容,“我看呐,全京城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我媽咪這麽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了。所以呀,我喊您花花一點也不為過。”


  “你瞧瞧你這個小妖孽,你媽咪我真是把給你寵壞了!”無奈的立夏覺得安寶好氣又好笑,這是一個五歲孩子能說出來的話麽,也太早熟了吧,他這都是在哪裏學來的這些詞兒啊。


  立夏蹲下身,抬手輕輕在安寶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你這小小年紀小嘴甜的就跟灌了蜜糖似的,將來得多少女孩子掉進你的甜言蜜語中,得禍害多少人呐!”


  “媽咪,我好歹也是您蘇大設計師的兒子,您也太小瞧我了吧!我隻對我最愛的女人說甜言蜜語。”安寶似乎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瞞地反駁立夏。


  “呦,那你告訴媽咪,你最愛的女人是誰呀?”立夏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那還用說嘛,一個是我的蘇花花媽咪,另一個就是我未來的妻子了!”安寶不假思索,回答得幹脆利落,清澈的目光裏盡是篤定。


  望著麵前一臉認真,如迷你版的餘恩澤的小人兒,頃刻間,立夏的心裏竟然酸酸的,又暖暖的,眼眸不禁一片濕熱。


  安寶到底是餘恩澤的兒子,他就連說話時的語氣、神態都像極了他的父親。他的骨子裏流淌著的是餘恩澤的血,是沿承了他父親的深情、專情,還有癡情的血。


  蘇立夏,你應該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你擁有這世間最完美的兩個男人對你毫無保留的愛,一個是你從不肯忘記的,你心目中真正的愛人,恩澤;一個是從你身上掉下的肉,你的寶貝兒子,安寶。


  所以,你不要再苛求什麽,你要懂得滿足。


  可為何現在的你依然那麽難過?

  “媽咪,您怎麽哭了?”覺察出了立夏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安寶伸出白嫩的小手心疼地為立夏拭去眼角的淚水。


  立夏握住安寶的小手,轉而朝安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咪沒哭,媽咪聽到安寶對媽咪說這麽動聽的話,媽咪感動呢!”


  “媽咪,我要告訴你個秘密,”安寶見立夏重新笑容燦爛,他親昵地摟住立夏的脖子,薄薄的小嘴唇貼在立夏的耳邊,“像您這麽美若天仙又溫柔賢淑的女人,我如果不是您兒子,我也一定會追你噠!我會比陳默然還要更加疼你,寵你,愛你!”


  “你這孩子,真是無法無天了,調戲你媽咪不說,陳默然是你爸爸,你要喊他爸爸,不可以是直呼他的姓名!”立夏用力擎起安寶的下巴,眸中浮現一絲怒氣。


  “哼!我就是不喜歡他!”安寶嘟起小嘴,轉身背對著立夏。


  “他是你爸爸,你不可以不喜歡他!”立夏強迫安寶看著自己。


  “他不是我爸爸!”安寶小臉漲得通紅,“他從來都不陪我出去玩,從小到大,他對我說過的話加起來還不到十句,人的手指頭還有十根呢!他隻對你一個人好,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又為什麽要喜歡他!我不喜歡他!我就是不喜歡他!”


  看著安寶倔強又憤怒的小表情,立夏的心驀地一痛。


  安寶說的沒錯,陳默然確實是不喜歡安寶的。


  從開始到現在,陳默然從未抱過安寶一下,從未給安寶講過一次故事;從未陪安寶去過一回遊樂場。


  隻要立夏不在家,陳默然不會與安寶講一句話,他每次和安寶講話也都是立夏在家的時候,諸如簡單的“早安”或“晚安”之類,即便是“早安”或“晚安”這種最稀鬆平常不過的話也隻能是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同安寶講。


  “立夏,原諒我的氣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立夏忽然想起當年陳默然對她說過的一番話,“每當我看到安寶那張越來越像餘恩澤的臉,我就仿佛看到了餘恩澤站在我麵前。這是我心裏的一個疙瘩,這種感覺真的讓我備受折磨,我始終無法說服自己接納安寶。


  隻有我和你的孩子才可以隨我姓,隻有我和你的孩子才可以讓我產生父愛,安寶他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我可以同你一起撫養安寶,但我不會同他產生父子之情,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對你一個人好。”


  立夏原以為隨著時間的積累,陳默然和安寶相處得久了,他們之間僵硬的關係會慢慢得到緩和。豈知,這麽多年過去,陳默然同安寶的關係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化,兩人對待彼此的態度愈發像陌生人一樣冷漠。


  難道她這個做母親的注定不能給安寶一個完整無缺的父愛嗎?這將會對安寶的成長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是以,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很失敗。


  自責、愧疚、苦悶……消極悲觀的情緒紛至遝來,困擾著立夏。


  蘇立夏,你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又陷入了無盡的迷惘和無助中。


  “安寶,媽咪知道你不開心,對不起,都是媽咪的錯。”良久,立夏充滿歉意,溫柔地對安寶開口,“以後媽咪會更加疼愛你,媽咪希望你和媽咪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是快樂的,好嗎?”


  “當然好啦,我有我美麗的蘇花花媽咪疼愛我就夠啦!”安寶很懂事,他體諒母親的不易,小小的胸膛卻給了母親一個比太陽還要溫暖的擁抱。


  “安寶乖,”立夏不禁摟緊了懷中的安寶,嘴角劃過一抹苦澀又欣慰的笑,“媽咪帶你去吃你最愛吃的草莓夏洛特,好不好?”


  “好呀,好呀!安寶要和蘇花花去吃草莓夏洛特嘍!”安寶立即興奮地像隻歡脫的小白兔。


  立夏牽起安寶的小手朝她的紅色阿爾法羅密歐走過去,正要打開車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嗓音,透出不確定的語氣,“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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