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是真是假
安寶依然默不作聲，隻是眼神呆滯地望著餘恩澤呼吸急促。
“恩澤，安寶一定是嚇壞了。”立夏握緊了安寶的小手，甚是擔憂。
“安寶，很快我們就安全降落了，警察叔叔已經來救我們了。”餘恩澤堅決不放棄安撫受驚的安寶，“爸爸，媽媽，還有你，我們一家團圓了！安寶，這不是你期待的嗎？爸爸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媽咪、我，炸……彈。”安寶終於開口說話，他對著餘恩澤指了指衣領後麵的那顆拇指大小的定時炸彈，斷斷續續地冒出這樣一句。
餘恩澤迅速掰過安寶的身子，果然，那顆定時炸彈還在，立夏的衣領後麵也同樣有一顆。
“陳默然，這個王八蛋！”氣憤的餘恩澤一拳捶在座位上，“控製按鈕一定在他身上！”
“恩澤，就算陳默然死到臨頭了，他也不會對你和我善擺幹休的。”立夏的語氣有些沮喪。
餘恩澤聽出了立夏隱藏在心底的惶恐，他鉗住她的肩膀，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立夏，你和安寶不會有事的，相信我！陳默然既然會逃，就說明他害怕死亡，為了活命，他會向警方妥協的。”
飛機平穩降落在一片浩瀚的沙漠中，狂風卷起黃沙漫天飛舞，有一下沒一下地砸在人的臉上，細細碎碎是那種滲入皮肉中的疼。
陳默然在前方拚命逃跑，小何帶領著一大批警察在後麵追趕，他朝天空猛地開了一槍，然後大聲喊道：“陳默然，你逃不掉的，快點自首吧！”
陳默然聽到響徹天地的槍聲，不得不停了下來，警方迅速將其重重包圍。
“陳默然，你還不認罪！”小何怒斥道。
“哈哈哈！”陳默然仰天大笑，笑聲奸詐而陰狠，“你們抓到我也沒有用，那母子倆身上還有定時炸彈呢，不過，控製按鈕已經被我扔了！隻有我才能解除炸彈，不信你們就試試，絕對把你們炸得粉身碎骨！”
“陳默然，你究竟想怎樣！”餘恩澤衝陳默然吼起來。
“我要你餘恩澤死！”陳默然瞪大了雙眸，恨不得將餘恩澤碎屍萬段，“隻要你肯在我麵前朝著自己的腦袋開一槍，我就放過你的舊情人和兒子的性命。怎麽樣，你的一命抵他們母子兩條命，是不是很劃算？你舍得麽？”
餘恩澤衝上前猛力揪住陳默然的衣領，“陳默然，你休想耍什麽花樣！識相的話，趕緊把立夏和安寶身上的炸彈拆除，不然你也別想活命！”
“我陳默然現在是四麵楚歌，我活著和死去有什麽兩樣？”陳默然一聲冷笑，他輕蔑地望向餘恩澤，“我TMD不在乎了！就算我死我也會拖上他們娘倆，餘恩澤，你就愧疚後悔一輩子吧！”說完，他笑得更加猖狂。
“你！”餘恩澤氣得語塞。
“你什麽？”陳默然一臉得意的嘲諷，“你若想他們娘倆活著，你就乖乖聽話，自己死在我麵前，否則，你就眼睜睜看著你的舊情人和親生骨肉炸飛在你眼前。”
“隊長，對不起，這兩顆炸彈設置了密碼，果然是解不開的，隻要輸入一個字符，炸彈就有可能被引爆。”拆彈專家在仔細研究了安裝在立夏和安寶身上的炸彈後遺憾地告訴小何。
憤怒的餘恩澤拔出手槍對準陳默然的太陽穴，“陳默然，你信不信我立刻崩了你！”
“你開槍吧，隨你便！”陳默然無所畏懼，“反正有他們娘倆陪我上路，我不孤單！”
“混蛋！”餘恩澤重重給了陳默然一拳，將他打翻在地。
陳默然從地上爬起來，緩緩抹去嘴角沁出的血跡，一步步走向餘恩澤，他捏起餘恩澤的下頜，靠近餘恩澤，“我是混蛋，本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隻是你們這幫蠢貨願意相信我之前製造的假象罷了。
我告訴你餘恩澤，那母子倆身上的炸彈是我親手設計的，隻有我能拆除，你想救他們，你就乖乖把你的賤命扔出來！”
餘恩澤壓抑著滿腔的怒火，鳳眸緊緊鎖住陳默然，“如果你隻想讓我死，我答應你，隻要你放了立夏和安寶。”
“不要啊，恩澤，陳默然詭計多端，你千萬別上他的當！”立夏在一旁焦慮地勸餘恩澤不要做傻事，“陳默然已經罪不可赦，你不要相信他！我們不值得你犧牲自己，不值得！”
餘恩澤笑容鎮靜地注視著立夏，立場堅定，“立夏，我很遺憾我當初沒有堅持留住你，不然你也不必一個人帶著安寶這麽多年，嚐遍了其中的辛酸苦澀。是我欠你們母子的，用我一個人的性命換你和安寶的周全，值了。”
“恩澤，不要！”立夏欲衝過去攔住舉起手搶的餘恩澤，不料被警方拖了回去。
小何立刻奪下餘恩澤手裏的槍，“餘老板，這個家夥死有餘辜，你不要上他的當。我們有的是拆彈專家，我就不信大家還拿捏不了那兩顆炸彈。”
“好啊，那你們就開槍打死我啊！”陳默然完全豁了出去，兩眼仿佛冒著失去了血色的綠光，“我看你們的拆彈專家快還是我的炸彈快！”
餘恩澤讓小何後退，“小何，陳默然沒有跟我們開玩笑，他是認真的，隻有他才能拆除炸彈。你幫我照看好立夏和安寶。”隻見餘恩澤又從小何手中取過手槍，他快速打開保險，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恩澤，不要啊！”立夏在那些阻攔她的警察中間掙紮著，聲嘶力竭。
“爸爸！”突然地，安寶驚叫出聲。
世界刹那間陷入寂靜，隻有安寶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回蕩在風沙中。
“爸爸，我不要你死！爸爸！”
餘恩澤欣慰地回過頭，嘴角含著笑，“安寶，有你這一聲‘爸爸’我已經死而無憾了，和媽媽好好活下去！”
“慢著！”餘恩澤正要開槍，陳默然驀地叫住了他，“把你的槍給我，我來解決你！”
“陳默然，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來這麽多事！”小何用槍對準了陳默然，氣憤不已。
“你們還想讓我拆除炸彈就得聽我的！”陳默然威脅道。
餘恩澤對小何搖搖頭，“小何，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讓我和他處理。”隨之，餘恩澤將手中的槍遞給了陳默然。
“啪！”一聲槍響，震耳欲聾，似乎擊穿人心，餘恩澤的右腿中彈，鮮紅的血噴射出來，他不由跪倒在地。
“啊哈哈哈！”陳默然發了瘋似的笑，“就算讓你死，我也會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啪！”又是一槍，餘恩澤的左腿也中彈了，血液源源不斷噴湧而出，流淌成河，染紅了柔軟又冰冷的黃沙。
“陳默然，你混蛋！你這個魔鬼！”立夏的心仿佛在滴血，她已經站不穩，趴在地上朝著陳默然大聲咒罵著，“你要殺，就痛痛快快殺了我，你如此殘忍簡直畜生不如！”
“爸爸！爸爸……”安寶泣不成聲，有人捂住安寶的雙眼，將他扛進了車中，不允許他繼續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麵。
“你給我爬到我麵前！”陳默然舉著槍，厲聲命令雙膝跪地的餘恩澤，“爬呀，你給我爬！”他一邊叫嚷著一邊朝著餘恩澤爬過來的方向胡亂開著槍，餘恩澤的腿部連續中了好幾發子彈，整條褲子被血浸透。
就在陳默然笑得瘋癲之時，餘恩澤留意到了陳默然胸口處有個黑色的圓形東西從外套裏鼓出來，隱隱約約正在閃閃發光，一紅一綠。
餘恩澤記得那個東西，立夏之前在飛機上告訴過他，那就是炸彈的控製按鈕，綠色的鍵會讓炸彈失靈，紅色的鍵會引爆炸彈。
陳默然這隻老狐狸，他就是在使詐，他怎麽可能兌現諾言？他要了餘恩澤的命後自然也會按下紅色鍵讓立夏和安寶喪命！
此時此刻，餘恩澤唯有堵上一把，是生是死全在這一瞬了！他忍著劇痛奮力一躍，直接撲倒了陳默然，隨著身下一聲槍響，餘恩澤取出了陳默然藏在外套裏麵胸口處的那個控製按鈕，他大力一揮，控製按鈕朝著小何的方向飛去。
小何順手接住，他一見形勢不好，朝著陳默然的頭部就是一槍，陳默然奄奄一息。
陳默然被餘恩澤壓在身下，他望著他，笑容肆意，無力地嘲諷，“蠢貨，那個按鈕……是……假的，你救不了他……們的……你……”話還沒說完，就斷了氣。
小何和其他警員還有立夏立即衝了過來，當他們扶起餘恩澤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胸前血紅一片。
“恩澤！”立夏驚慌失措，雙手不停顫抖。
“小何，先別管我，快把我剛才扔給你的控製按鈕給我，快！”餘恩澤一心隻想著那個控製按鈕，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
小何將控製按鈕交到了餘恩澤的手中。
“麻煩大家誰把安寶抱過來。”餘恩澤的聲音變得虛弱。
“爸爸！”安寶看到餘恩澤滿身是血，心疼地嚎啕大哭。
“安寶乖，”餘恩澤忍痛硬撐起笑容，他失控地抖動著被鮮血染紅的雙手，寵溺地撫摸著安寶淚濕的小臉，“爸爸沒事了，過來，爸爸抱。”
安寶抽泣著乖乖進入餘恩澤的懷抱。
餘恩澤朝立夏伸出手，“立夏，你來我懷裏。”
立夏淚流麵滿，抱緊了餘恩澤。
“親愛的，不管陳默然說的是真是假，我都要試一試，”額頭沁滿豆大的汗珠，餘恩澤摟著立夏和安寶，他的臉色愈發蒼白。
疼痛肆虐，蔓延至全身，可餘恩澤的嘴角依然噙著笑，虛弱的聲音在立夏和安寶的耳邊響起，“如果天意眷顧，我們一家三口就會在人間團圓；如果不幸，我們一家三口就在黃泉路上團圓。從此，無論生死，我們三個永遠也不分開！”
三個緊緊相擁的人心髒仿佛懸在了嗓子眼，劇烈跳動著，他們閉上了雙眼，“吱！”直擊靈魂的一聲響，餘恩澤咬緊牙關，狠力按下了那個綠色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