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變成我的人
出於好奇,溫柔往聲源處探了一眼,嚼丸子的動作也不由放慢了一些。
隔著幾株裝飾用的盆栽,那個瘦小的、穿著校服的背影,不甚清晰地映入了溫柔的視線。
女孩子應該是個高中生,校服上印著「南城第一中學」的字樣——省重點高中。
她孤零零站在那裡,面朝著店門口,一直在說她要回家,聲音里甚至已經帶上了哭腔,然而她動不了,因為她對面的男人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拉住了她的手臂,怎麼也不肯讓她走。
女孩子腦袋後面的馬尾辮,隨著她無濟於事的掙扎一晃一晃的,看上去特別可憐。
溫柔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剛要站起來,眼前驀地投下一片陰影,她抬頭,對上穆寒時略帶冷沉的面色,下意識問:「怎麼?」
「好像是認識的人,我過去一下。」穆寒時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她放心,「你繼續吃。」
溫柔於是乖乖等在原地。
儘管視線被阻隔,但聲音倒是能聽得很清楚,那個男人正嬉皮笑臉地說著話:「誒呀柒柒你幹什麼,趕緊坐下坐下!不然別人以為我欺負你呢!你看看這滿桌子的日本菜,不吃完多浪費啊!幹嘛急著回家啊?我等下會送你的嘛!」
「我、我不要你送,我自己會回去!你快把手鬆開!」
夏柒柒用力地搖著腦袋,眼眶都被逼紅了,眼淚快要落下的那個瞬間,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回過頭,那個負手而立的矜貴男子正朝她款步走來,周身散發出的氣場凜冽不可侵,宛如從天而降的神祗一樣。
——「姐夫!」
如果不是被人抓著,夏柒柒一定一頭扎進穆寒時的懷裡去了!
這個稱謂太響太亮,一點緩衝也沒有地刺入溫柔的耳朵,手心握著的竹籤子應聲而斷,她垂下頭,臉上的表情融進了陰影里,眼底的光,也一點點暗了下去。
與此同時,穆寒時因著「姐夫」二字也是眉頭一緊,但他沒空去糾正夏柒柒,溫柔還在等他吃飯,他必須速戰速決。
「發生什麼事?」
穆寒時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輕飄飄地往夏柒柒被扣住的手臂上掃去,下一秒,那個男人就像是被滾水燙到了似的,避之不及地鬆開了手。
一得到解脫,夏柒柒立刻躲到了穆寒時的身後,她有些后怕地扯著已經被拉變形的校服袖子,小手顫巍巍地揪住了男人的衣角。
「姐夫,姐夫,快救救我……」
穆寒時無暇安撫情緒激動的夏柒柒,只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那你又是誰?和柒柒什麼關係啊?」
據他所知,夏清源目前還是單身,夏柒柒哪兒來的姐夫?
「他就是我……」
「我是她姐姐的朋友。」穆寒時淡定地搶在夏柒柒之前回答,男人其實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他也懶得去求證,直接往下道,「你是清源的同事么?你把小柒帶出來,她姐姐知道嗎?」
那個男人也不慌,從善如流地說,「小夏今天出去跑新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我看她妹妹來找她,未成年小姑娘一個人等在電視台門口,擔心她出事情,就幫忙照顧一下。」
「你……你胡說八道!」夏柒柒探出半張臉,氣得聲音都變調了,「明明是你告訴我你要去接我姐姐的班可以順道送一下我,我才上了你的車的。然後你半路的時候又說自己肚子餓了,要吃飯,可你剛才在桌子下面一直對我動手動腳,我想走你還不讓,你……你……」
小姑娘一張臉脹得通紅,詞窮了。
「喂喂喂,夏柒柒同學,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哦。我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但沒必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吧!你都沒發育好呢吧還我對你動手動腳?這誰教你的?小夏嗎?她是眼紅我剛進公司就被領導提拔,故意唆使你來整我的么?」
男人的咄咄逼人嚇得夏柒柒一時失語,她搖著頭,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事態頓時又有了傾斜。
但孰是孰非,已經非常明顯了。
溫柔最終還是沒有坐住,她嘆了口氣,雙手撐著桌子的邊緣,慢慢地站了起來。
面對無賴,你和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溫柔瞄了一眼那串號碼,腦袋不可避免地一跳一跳發著疼。
她深吸一口氣,接聽:「喂,怎麼?」
言殊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老闆受傷了,需要你過來一趟。」
因為他太平靜了,一點沒有往日里那種緊張兮兮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的慌張感,讓溫柔也不自覺平靜地點了點頭,「哦,好。」
「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吃飯吧?」
溫柔看著眼前堆得滿滿當當的桌面,有些心痛地回了他一個字,「對。」
「哦,老闆說你可以慢慢來,他不急。」
「……」
溫柔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來,她想:他竟然也有不急的時候么?
明明擦破點皮都要讓她隨傳隨到的。
怎麼回事?
冷斯城這是轉性了?
溫柔嘴角抽了抽,無奈又心累地問出一句,「他不是又讓我過去拔倒刺吧?」
「……你來了就知道了。」
「行吧,十分鐘應該能到了。」
溫柔邊說,邊走出料理店,她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
坐進車裡,她給穆寒時發了條微信,說自己臨時有事先走了。
「師傅,麻煩開快一點,我趕時間。」
「好嘞!」
溫柔坐直身體,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長發,剛才在料理店內發生的事,被她暫時拋到了腦後。
只是很快,穆寒時的名字就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喂?」
男人的喘息很急,「溫柔,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我說了啊,我給你發微信了,你沒看到?」
那頭有片刻的安靜,穆寒時大概是在確認,男人重新開口的時候聲音總算平緩了一些,「那你去哪裡?」
溫柔喉頭一梗,猛地捂住了嘴。
她當然不能照實說,但溫柔又沒有編謊話的技術,尤其對方還是穆寒時,她只要一瞎說,肯定露餡。
於是溫柔憋了老半天,才硬生生擠出一句,「這和你沒關係吧?」
其實話一出口溫柔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話聽上去太有挑事的意味了,穆寒時可能都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哪裡招惹到自己了。
果然,男人在那頭沉默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溫柔,你是在生我的氣么?」
溫柔欲哭無淚,「不是的啊……」
「不生氣?那你怎麼不等我回來?我可以送你。」
讓你送那還了得!
溫柔訕訕地解釋:「這事兒有點急,而且我看你那邊也沒解決好啊,所以就……」
「已經解決好了,我可……來……」
穆寒時可能是站在門口,風有些大,幾乎要將他的聲音蓋過了,溫柔剛想說自己聽不清,下一秒,背景音又瞬間歸於寂靜,然後一個軟軟的女聲傳了過來——「姐夫,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啊?」
儘管夏柒柒不是貼著聽筒在說,但只要溫柔還沒聾,在這麼安靜的背景下,她不可能聽不見。
「……小柒,我讓你在裡面等的。」
男人似乎有些不悅,夏柒柒立刻沒了響動。
溫柔猜想,是穆寒時為了躲風聲而重新走回到店裡,恰巧碰上夏柒柒找了出來?
「她還沒走啊?」
「嗯。」
溫柔在這種時候也不過多計較什麼了,這個叫夏柒柒的不管是不是夏清源妹妹,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的確有些危險,她豁達地笑了一聲,「那你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家吧。」
穆寒時一時間摸不准她的心思,「溫柔,你……」
「行了我手機快沒電了,不和你說了,就這樣吧。拜拜!」
她看了眼右上角僅剩的百分之五的電量,趕忙把手機掛斷了。
「溫柔?溫柔!」
回應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說不失落,那是假的,穆寒時看了眼黑下去的手機屏幕,長長嘆了口氣。
自己還有話,要和溫柔說的。
她再等他一分鐘,不,三十秒就好了。
等他給電視台台長打完電話,她就能聽見那個男人立刻轉變態度,誠惶誠恐地向夏柒柒認錯道歉了。
無賴雖然無賴,雖然不要臉皮,但終歸是有弱點的。
他想要升職加薪,想要高官厚祿,就勢必不能在上級面前留有污點。
穆寒時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才輕而易舉地就讓那個男人,原先有多趾高氣昂,後來就有多灰頭土臉。
有了這一次的警告,以後他應該也不敢找夏清源姐妹的麻煩了。
穆寒時將手機放進口袋,走去前台結了賬,夏柒柒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活像一條小尾巴。
女孩兒還不到他肩膀的高度,看上去又稚嫩又無辜,穆寒時想到溫柔的話,覺得自己是該負責到底,於是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夏柒柒一聽,立刻朝他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姐夫!」
穆寒時這次不再縱容,皺著眉頭,聲線冰冷地同她強調,「小柒,我和你姐姐已經分手了。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叫我。」
夏柒柒微微地縮了下脖子,被男人嚴肅的表情嚇的。
她不知道姐夫和姐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後不能再叫他姐夫,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和穆寒時做家人的機會,心裡就非常非常地難過。
夏柒柒絞著手指,半晌才抬起頭,弱氣地問出一句,「那……那我可以叫你寒時哥嗎?」
穆寒時的眉頭依舊緊蹙,他本來是要拒絕的,畢竟親密的稱呼,自然是要留給親密的人。
但夏柒柒的目光實在是太殷切了,好像他稍微搖個頭,她就能傷心地哭出來一樣。
說到底,她才十六歲呀,面對這麼個小姑娘,自己如此較真做什麼呢?
想來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吧,穆寒時斂下眸子,面無表情道:「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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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比預計還要早到了兩分鐘。
「溫醫生。」
言殊站在大廳,朝溫柔恭敬地垂首,將一早準備好的急救箱交到她的手裡。
溫柔左右沒看到冷斯城,就問他在哪。
言殊指了指樓上,「老闆在卧室等你。」
溫柔「哦?」了一聲,覺得冷斯城是真的轉性了。
換在平常,那個男人早就捂著根本連血都擠不出一滴的傷口在她面前招搖過市,「疼死了疼死了」地瞎嚷嚷了。
在言殊的注視下,溫柔在心底嘆了口氣,拎著急救箱快步走上樓。
雖然她知道這個重得要死的箱子基本派不上什麼用場,但至少能給她一點救死扶傷的使命感,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像一個會移動的笑話。
冷斯城的卧室就在樓梯口第一間,門是虛掩著的,溫柔一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放在柜子上的白色充電器。
她立刻從兜里掏出再耗個兩分鐘就要自動關機的手機,和冷斯城打了聲招呼,「借用下充電器啊,我手機快沒電了。」
「自便。」
溫柔將連接線插入接孔,聽見手機發出了「叮」的一聲系統音之後,這才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朝半躺在大床上的人掃去,「你什麼情況?」
冷斯城的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他綳著表情,用力挺了下上半身,但是沒能挺起來,索性也就放棄,然後他朝她輕輕笑了一下,伸手,霍然將黑色的衛衣掀至胸口。
溫柔被男人腹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駭得發出了一聲尖叫,險些將捏在手裡的手機甩了出去。
「怎麼回事?!」
半晌才找回了聲音的溫柔,趕緊大步走到冷斯城的旁邊。
刺入鼻子的濃重血腥味,讓她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來,心底那些不把這次出診當一回事的弔兒郎當,也瞬間蕩然無存。
溫柔凜著神色反問,「流了這麼多的血,為什麼不去醫院!」
冷斯城淡定地對她擺了個舉槍的手勢。
溫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原來這竟是槍傷!
怪不得不送醫,而是讓她上門來了。
溫柔此刻一點也不關心冷斯城是怎麼受的傷,她只是不明白,長倒刺擦破皮這種小毛病他都催命似的催著她往死里趕,現在中了槍傷他竟然讓她慢慢來,這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溫柔蹲下身,首先剪開男人已經被血浸透的上衣。
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冷斯城這麼愛穿黑色的衣服了,床單也用的黑色呢,是因為可以蓋過紅色吧?
——鮮血的顏色。
自己剛才,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呢。
溫柔心底一股無名火燒得正旺,臉上卻是冷冰冰的,她的聲音也沒有半點溫度,「我要是再晚來一步,你很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致死的你知不知道?」
冷斯城「啊」了一聲,搖搖頭,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但男人看上去一副對後果毫不在意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倒是有幾分較真,「我以為我自己能把子彈弄出來啊,我只是來叫你幫我包紮一下傷口的。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
溫柔忍不住咆哮,「你有病啊自己取子彈,傷口被你捅得更深了好不好!」
男人有板有眼地所:「我是怕槍傷會嚇到你。」
溫柔白了他一眼,「我是有多不經嚇!」
冷斯城又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微笑表情,彷彿是在說——你剛才差點把手機都摔了呢。
「那你也得讓專業的來處理!」
「是是是。」
溫柔迅速從急救箱里挑揀出用得上的器具和藥物,她知道言殊就在門外,便大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溫醫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你幫我打盆熱水,再準備幾塊乾淨的毛巾。然後房間里的燈光太暗了,會妨礙我操作。還有,這個藥箱里的消炎藥怕是不夠,你想辦法去弄來。」
「好的!馬上!」
言殊領了命令之後立刻跑遠。
冷斯城抬眸,看著正專註地為自己擦汗的溫柔,感覺心被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微微扯了一下,一時間有些觸動,「溫醫生,你有沒有感覺你剛剛很像這個家的女主人?」
「並沒有。」溫柔堅定極了,「我是穆太太。」
溫柔隨即給冷斯城注射了一劑抗生素,提醒道,「你現在還是少說話留足體力得好,待會可有得你受!」
「呵,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變成我的人。」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溫柔看著冷斯城的眼睛,示意他真的可以閉嘴了,然後她拿起鉗子,又快又狠地刺進男人的傷口裡,面無表情地攪動著,開始取子彈。
冷斯城疼得身體痙|攣,劇烈嘶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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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后,溫柔抹掉額上的汗,終於把懸在喉頭的那口氣吐了出去。
總算完事了……
她站起身,想去洗把臉,眼前卻猛地一黑,眩暈感像是從天而降的一記重鎚,將她砸得重重跌回到了床上。
「怎麼了?」
溫柔朝冷斯城擺擺手,「沒事,太累了而已。」
男人有些費力地仰視著她,調侃道,「溫醫生工作真的很拚命啊,黑眼圈都快掛到下巴上了,最近沒少通宵吧?」
溫柔立刻懟回去,「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謝謝。」
冷斯城沒心沒肺地挑眉,「不用客氣。」
溫柔懶得理他,背過身將急救箱收拾好,然後掌心向上攤到他的面前,冷冷一哼道:「今天的出診費一共三萬五千二,麻煩及時繳清。」
——是你說的不用客氣的。
「我付你雙倍,你去隔壁客房。」
溫柔疑惑,「怎麼,還有另一個傷員?」
「這倒沒有。不過,那裡有一張柔軟又舒適的大床,溫醫生,你可以過去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個提議對溫柔來說,可比真金白銀要來得有誘惑力得多。
她幾乎沒怎麼多想就點頭答應了,「行啊~」
但溫柔自然不會那麼聽話,冷斯城讓她去隔壁客房,她就真的會去。
整個二層,除了主卧,客房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溫柔隨便挑了一間推開門。
溫柔不關心其他擺設,徑直走到那張雙人床旁邊,試了一下手感,果然又大又軟,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衣櫃里有兩套浴袍,溫柔取了一件,走進浴室。
置物台上面,擺放著嶄新的內衣褲,男女款都有。
溫柔拎起一條看了看,又見鬼似的丟了回去,一看就是冷斯城那種變態的品味!
散開長發,溫柔對著鏡子解上衣紐扣。
解到第三顆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了動作,想了想,又重新將紐扣扣好。
溫柔一路風風火火地跑到冷斯城的房間外,像往常一樣,敲了兩下門就旋開門把直接走了進去——「冷斯城!」
緊接著她聽見男人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然後重重的呵責便落了下來,「找死嗎?一點都不知道輕重!」
——卻不是對著自己在發火。
溫柔這才發現,屋裡還有另外的人。
是個女人,捲髮披肩,跪在冷斯城的腳邊,替他按摩的手指垂在男人的大腿上,顫得有些厲害。
從溫柔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臉,但女人身上穿著的鏤空女僕裝以及腿上的網格絲襪,惹火得讓她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角……角色扮演?
而且還這麼open?!
溫柔颳了刮迅速紅起來的面頰,很是尷尬地移開了視線,「sorry,打擾到……你們了。」
想必是自己剛才忽然衝進來,把她嚇到了,所以才會沒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弄疼了冷斯城。
看得出來,女人應該真的蠻懼怕冷斯城的,只不過被他板著臉訓斥一句,到現在還止不住地瑟瑟發著抖。
而男人對著溫柔,卻是滿眸膩得可以滴出水來的妖冶笑意,他往後仰了仰,身子陷進沙發里,嗓音里透著慵懶的性感,「溫醫生,什麼事啊急著找我?」
溫柔輕咳一聲,也沒工夫和他忸怩,開門見山地問:「你有沒有在客房裡裝攝像頭?」
冷斯城竟被她問得一愣,脫口道,「沒有。」
沒有?
溫柔挑了下眉,對這回答似是有些意外,頓了幾秒才說,「那就好。」
「就為這事?」
冷斯城不由失笑,在她心裡,自己真的好色齷齪到這種地步了啊?
溫柔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問完了,舒坦了,她轉過身準備走人。
冷斯城卻把溫柔叫住,饒有興緻地逗她,「要是我說有,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