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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溫柔,你別碰刀子,讓我來

  呃……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嗎?


  溫柔有些意外,蕭衛竟然,會有過想來參加她父親葬禮的念頭么?


  是因為穆寒時是他的好兄弟,所以他覺得,有必要出席一下?

  畢竟,六大家族裡,除了溫柔明確表明她絕對不歡迎的冷斯城之外,其他的齊趙周三家,都有派人過來的。


  不過,蕭衛這麼放在心上,還要特意來通電話解釋一下,倒讓溫柔異常欣慰。


  她笑了笑,語氣柔軟,「沒有關係的……那你人還好吧?」


  「還好。」


  溫柔點點頭,自從蕭衛轉院之後,他的情況她就無從得知了,但現在聽來,他總算沒有像之前那樣消極治療了,哪怕是個小手術呢,他願意點頭讓醫生在他身上動刀子,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講到自己的身體,蕭衛多說了兩句。


  因為他知道,溫柔對他的病情是很感興趣的,所以他也並不吝嗇同她分享。


  聽到最後,反倒是溫柔有些過意不去。


  因為蕭衛這病如果治起來,很多細節都是非常殘酷。


  哪怕他再輕描淡寫,但那些疼痛和折磨,都是男人真真實實經歷過的,蕭衛這無異是把傷疤撕給溫柔看。


  溫柔於是讓蕭衛換個話題,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有些懵,和他聊上癮了么還換話題?


  蕭衛想了想,忽然問她:「你準備和寒時離婚了?」


  溫柔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太過驚訝,溫柔的聲音一下子提了好幾個調,人也從原先半躺在床上的姿勢,騰地坐了起來。


  蕭衛淡然地解釋,「你找的那個律師,是在我的律所里工作的。她和我彙報工作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你的名字。」


  「哦,這樣……」


  溫柔乾巴巴地笑了兩聲。


  得,蕭衛知道了,穆寒時肯定也知道了,她找的律師歸他好兄弟管,溫柔怎麼想怎麼覺得不靠譜。


  蕭衛卻像是猜透了溫柔心中所想一般,低聲說,「你放心,這事我沒有告訴寒時。不過憑他的能耐,要查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


  溫柔:「……」


  她靜默了半天,愣是找不到話來反駁。


  「這個case我會持續關注,有些事情是沒有情面可講的。你既然選擇了我手底下的律師,我們就會努力給你爭取到最大的權益。」


  溫柔噗呲一笑,打趣道:「怎麼聽著,你挺希望我和穆寒時能離婚?」


  「我確實挺希望的。」蕭衛的聲音里微微含著笑意,但卻非常的認真,「你們兩個……不合適。」


  溫柔給噎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不過轉念一想,她和穆寒時的這段婚姻,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人看好過。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是一場高攀,是一個錯誤,一直保持著當斷則斷的態度。


  那麼別人就更加覺得,她霸著這個穆太太的位置,是有多麼的不知羞恥,沒臉沒皮。


  「是啊是啊,我的確不怎麼配得上他。」


  「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蕭衛很快反駁了她,但他卻並不打算解釋下去,留了很長一段空白。


  溫柔也不追著他問,他怎麼想跟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對了,你現在在T市是吧?」


  溫柔這次倒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了,想必又是那個嘴巴挺大的律師告訴他的,於是點了點頭道,「是啊。」


  「T市有個地方的烤鴨特別好吃,推薦你去。」


  「真的么?在哪在哪?!」


  某吃貨瞬間就激動了,雙眼直冒精光。


  「位置比較偏。」


  溫柔不以為然,「沒事兒,就是那種小巷子里才會有好吃的啊!」


  蕭衛於是給她報了一串地址,但溫柔手頭沒有筆,她現在記得好好的,待會肯定忘。


  「那等下我微信上告訴你。」


  「可以。」


  掛斷了電話,溫柔摸著微微發燙的手機,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能和他聊這麼久,是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的。


  而且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整個過程里,他們就好像是兩個已經相識了多年的故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水到渠成,一點兒也不尷尬。


  沒一會兒,蕭衛的好友申請就進來了。


  溫柔點了通過,在設置備註名的時候,她看了一眼他的個性簽名——「和以忘憂」。


  那一瞬,眼眶潮熱,不由就有些唏噓。


  短短的四個字里,還嵌著紀小姐的名字呢。


  而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用什麼來忘記憂愁」呢,還是,「用什麼來忘記紀和憂」?

  溫柔笑了笑:他約摸是,忘不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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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前一晚睡得特別好,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溫柔就醒過來了。


  她也不賴床,想著還沒領略過清晨的古城是種什麼模樣呢,現在不去豈不可惜?

  於是溫柔換上了運動衫,準備去晨跑。


  在浴室洗漱完畢,溫柔扎了一個丸子頭,神清氣爽地走下樓梯。


  她來到T市,住的不是賓館,也不是酒店,而是當地的民宿。


  雖然價格低廉,既比不上賓館的舒適,更比不上酒店的豪華。


  但這裡更像是一個溫馨又充實的小家,儘管也就住了三兩天而已,可溫柔都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


  換上鞋子,拉開門,感受著晨風輕輕拂過臉頰,儘管帶著些許冷意,但溫柔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翹起唇角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真舒服!

  輕快地晃動著手中的鑰匙,溫柔才剛走出兩步,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猛地回過頭看了一眼,立刻就被生生釘在了原地!

  就見自家大門的邊上,靠坐著一個男人,一身深黑色的行頭,頭垂得很低,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男人的身形異常高大,儘管是坐著的,但那兩條長腿可不會說謊。


  他的膝蓋微曲,雙手落拓不羈地擱在上面,低垂的手指骨節分明,風吹過,顯得他頹然之中又有一絲絲的性感。


  晨光是透著涼意的,打在他身後的紅磚牆面上,沉然而緩慢地掃了過去,莫明地就營造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強勢氣場來。


  溫柔怔住了,眼睛輕眨,漂亮的睫毛抖動著,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出來是要幹什麼的。


  是……是誰啊?!

  隔得挺遠的,也看不清,但就是莫名有一股熟悉感。


  不會的,不會的……


  溫柔拚命搖著頭,將心底那份猜測推翻,她寧願就認定這是個壞人好了,他大清早出現在這裡是意圖不軌!

  這樣想著,溫柔不由地攥緊了手中的鑰匙。


  步也不想跑了,風景也不想看了,溫柔嘶了口氣,恨不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回房裡去!


  然而,她只是輕輕地往家門的方向邁回了一小步,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卻忽然像是被驚動到了一般,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單音,然後緩緩地抬起頭來。


  與此同時,溫柔倏然睜大眼睛,眸中的震驚一下子添了好幾十倍。


  她的雙腿像是被利刃狠狠刺了一下,再也使不上力邁出去。


  男人還沒有露出整張臉,溫柔卻已經捂住心口,駭然出聲,「穆寒時?!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一聲響徹雲霄,驚起周圍樹上的一片飛鳥。


  怎麼真的是他!!

  穆寒時耳朵一疼,下意識「唔」了一聲,歪過脖子躲了一下。


  他好像有些分不清楚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無辜地揉著左眼,另一隻眼睛算是半睜著,在重新合成一道縫之前,朦朦朧朧地看見了溫柔的身影。


  穆寒時便卯足了力氣勾起唇角,對她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齒,低柔的聲音似是能溢出水來——「溫柔……」


  明明是很輕的兩個字,輕到近乎聽不見,可是卻在空氣中久久不散,讓溫柔的心底瞬間生出一絲恍如隔世的感覺來。


  有多久了呢?

  遠離他的嗓音、他的面容、他的一切的日子?


  不過是……三兩天罷了,她不由失笑,怎麼會覺得恍如隔世?

  她度假度傻了是么?


  敲了敲有些遲鈍的腦袋,溫柔眯起含著霧氣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柔?」穆寒時又叫了一聲,帶了點困惑的意味。


  男人的眸光仍舊有些渙散,但卻是一點一點地在聚焦,猶如星辰那般明亮。


  溫柔還是沒應聲,唇抿著,眉頭也擰了起來。


  應該說,她沒有弄明白,他這樣迷糊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然而忽然的,男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警醒地挺直脊背,蹭地站起了身子!

  一秒鐘赫然拔高的勢頭嚇了溫柔一大跳,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襲來,讓她忍不住後退。


  「你……你幹嘛?」


  聲音竟有些慌了。


  可下一刻,急速站起的穆寒時卻不偏不倚地碰到了屋子的雨棚外檐。


  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咚」地一聲巨響,那叫一個清脆加壯烈,完全不給人緩衝的時間!

  溫柔登時傻了眼。


  男人猝不及防地低嚎出聲,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


  他死死捂著頭,上半身掀動,吃痛得不停在原地跺腳,好像這樣做,就能減輕腦門上的劇痛一般,別提有多狼狽。


  嘶了半天氣,總算是停了下來,但額頭上腫了老大一個包,顯眼的淤青昭示著這個男人的笨手笨腳。


  溫柔看著這一幕,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手抄進口袋裡,低聲質問道,「穆寒時,你到底來幹嘛的?」


  「我……」


  穆寒時怔了片刻,猶豫著吐出一個字來,然後他拉過身後的行李箱,接著道,「我來T市出差。」


  溫柔「啊」了一聲,滿臉的不解,「出差?你沒地方住的嗎?拿著行李坐在我家門口乾什麼?而且,你怎麼知道我住哪裡的?」


  穆寒時面不改色,只回答了她一個問題:「程安漏訂了一天的酒店。」


  溫柔直接朝他甩了個巨大的白眼,這個男人是真的有夠厲害的啊,這麼瞎的理由還能這樣一本正經地說出來,那語氣認真得,搞得她都要相信了——


  才怪啊好不好!

  你特么是個成年人了吧,有手有腳又有錢,你自己不會訂啊!


  故意跑過來吹冷風,苦肉計也不是你這麼用的吧!

  溫柔冷笑一聲,諷刺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著她吃白飯么?辭了算了!」


  此時此刻,遠在南城、還在睡夢裡的程安,窩在床上打了一個巨大的哆嗦。


  穆寒時看著溫柔,還真的思考了片刻,才慢聲吐出一句,「上回我想調走她的,你沒有同意。」


  溫柔:「……」


  嘖,自己怎麼就是說不贏他呢?

  其實溫柔不知道的是,穆寒時並沒有說謊。


  原本,如果到的比較早,他自然是會先安頓下來,然後再來找她的。


  但是飛機晚點是無法預料的,而且還晚了那麼久,凌晨四點才降落在T市。


  溫柔落腳的位置程安一早就發到他的微信里了,也就幾公里的距離,於是穆寒時乘上計程車,就這麼披著夜色來到了她的住所。


  但是,想著她正睡得香甜,穆寒時又不忍心打擾,天看著也快亮了,男人索性坐在了地上,等溫柔醒過來。


  等著等著,他自己也有些撐不住,就那麼疲憊地睡了過去,那條告訴溫柔他來了的簡訊,也沒有發出去。


  於是才會發生剛才那幕,她可能,被他的忽然出現嚇得不輕。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兩個人彼此凝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溫柔看著穆寒時的眼睛,那樣光芒萬丈的一雙眼,尤其是他盯著自己的時候,目不轉睛得像是能將她吸進去一樣。


  忽然地——


  「阿嚏!」


  儘管穿著厚厚的運動衫,還罩著一件外套,可被冷風一吹,溫柔還是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T市這邊離南城很遠,氣候遠沒有那邊溫暖,晝夜溫差又大,現在太陽都還沒有出來,寒氣很容易入體。


  「著涼了?快點進去。」穆寒時立刻斂下了所有笑意,語氣緊張,男人長臂一伸,取過溫柔手裡的鑰匙,利落地打開門,然後不由分說,將溫柔推進了屋。


  「誒,你別——」


  溫柔後半句話堵在口裡,等到她反應過來,穆寒時已經將門砰地關上了!

  溫柔整個人都愣住了,花了好長的時間都想不通,為什麼事態忽然就發展成了這樣。


  她皺著眉,回過頭看了穆寒時一眼,男人的眼睛是那麼的亮,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靜靜地回望著自己,嘴角勾起的笑容好看到讓人想要落淚的地步。


  穆寒時穿得也很單薄,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裡面的針織衫雖然看上去很保暖,但還是會漏風的。


  仔細看他,臉色白慘慘的,嘴唇都有些發紫。


  可男人的手還是燙得像是火爐一樣,儘管隔著兩件衣物,溫柔也還是能感覺得到後背那兩團熾熱,烘得她體內的某處都已經開始漸漸融化。


  「你的行李箱還在外面呢。」


  溫柔提醒了一句,聽不出多少情緒。


  「哦,我去拿進來。」


  穆寒時轉身出去,溫柔挺平靜地看著那扇半開的門,她以為她會走過去關上它的,但是她半天都沒有動,直到男人提著碩大的行李箱站在了玄關處,沖著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溫柔輕輕眨著眼睛,不知怎的,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彼此又相對站著,站了良久。


  窗外,太陽不知何時升出來的,已經有些高了,暖融融的日光透過玻璃射進來,灑滿一地的金輝。


  ——「我去做早餐。」


  空氣里,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就像是一顆種子落入土中,忽然長出了芽兒,蓬勃的綠意滋長,讓人眼前一亮。


  溫柔說完,便轉身進了廚房。


  她的腳步一點兒也不響,所以,穆寒時在後面沙發上輕輕應下的那一聲,她聽得非常的清楚。


  這真的是再平淡不過的日常了,但溫柔卻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心跳也漸漸快了起來,為……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不是應該在冷戰的嗎?


  為什麼忽然就變成了,她進廚房忙忙碌碌,而他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等著吃早餐?


  她問自己,但沒有答案。


  一切好似毫無反常,但轉念想想,這就是最大的反常了!

  溫柔晃著暈乎乎的腦袋,將鮮牛奶放進熱水中回溫。


  另一邊,煎雞蛋在平底鍋上慢慢成形,發出「噗噗滋滋」的聲響,誘人的香氣飄動著,麵包機上的吐司也順勢跳了出來。


  穆寒時正拿著時報翻閱,百年不變的財經版面。


  他看得聚精會神,時不時還會扶一下鼻樑,儘管上面沒有架著眼鏡。


  男人的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


  沖泡好麥片,溫柔將豐盛的早餐端上餐桌,餘光瞥見穆寒時大爺似的端坐著,悠閑無比,她忽然就不樂意了,苦大仇深地瞪了他一眼。


  下意識想要使喚他來幫忙,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愣愣地想,自己這麼主動做什麼?氣氛已經夠古怪了吧,她如果再說一句「穆寒時,過來捧盤子」,天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想想更加的鬱悶,溫柔鼓著腮幫子,吹出一口氣。


  冷不防一隻大掌穩穩橫了過來,接過了她手中滾燙的麥片和牛奶。


  溫柔手一抖,低叫了一聲,抬起頭,正上方男人完美的笑顏怎麼看怎麼欠扁,她臉上有些掛不住,立刻冷言冷語地數落,「你怎麼走路不出聲的啊?!」


  「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穆寒時眉眼彎彎地聳了聳肩,很縱容的口吻,看上去一點也不生氣。


  男人手長腿長,沒過多久,就將早飯擺齊了。


  揚起精緻的臉龐,他笑,像是在等待獎勵的小孩子。


  溫柔瞬間無語,她就覺得自己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惱羞成怒也不對,和顏悅色也不對,莫名其妙就進退兩難了。


  他他他——他絕對是故意的!


  穆寒時默默坐下來,埋下頭吃煎蛋,津津有味的,卻又無比的優雅。


  溫柔悶聲抓過桌上的果醬,擰開蓋子,拿起餐刀準備挑開無菌薄膜。


  眼前一道銀光閃過,穆寒時抬頭一望,立刻就不悅地擰起了眉,他伸出手去,柔聲道,「溫柔,你別碰刀子,讓我來。」


  溫柔不耐地「嘖」了一聲,背過身躲開,不聽他說的。


  穆寒時的眉蹙得更深,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做得不對,惹惱了她,但同時心下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她會傷到自己,一時間失了對策。


  「溫柔……」他動動唇,又叫了一聲。


  溫柔還在專心致志地挑著薄膜,臉上的表情調色盤一樣,混亂不清。


  她不想要看到穆寒時在意自己的眼神,也不想從他口中聽到關心自己的話來,一點也不想!


  因為心裡混亂,平常一秒鐘就能搞定的事,今天卻搗騰了半晌也沒弄好。


  溫柔心煩意亂到極點,咬住下唇,抖著手扣住餐刀,用力一刺!

  薄膜終於破開了一個洞,一起破開的,還有她瑩白的指尖。


  果醬的香甜混著血液的腥味,緩緩地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溫柔立刻丟下餐刀,她怔愣地看著手指,任鮮血滴落,一時間竟是感覺不到疼痛。


  「溫柔!」


  穆寒時立刻急促地站起身,他懊惱極了,暗罵自己烏鴉嘴,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溫柔嘴唇輕顫,輕輕嘶了一口氣,秀氣的眉揪得有些緊,眼睛里卻是空洞一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穆寒時已經走到了溫柔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抿著唇一言不發,表情難看到極點,又似心痛又似自責。


  他抽過桌上的紙盒裡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抹去還在往外淌的鮮血,可剛一擦掉,血珠又像是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穆寒時的眸色漸漸加深,手上的動作卻忽然停住了。


  「沒……沒事,我……」


  溫柔看著他這副樣子竟沒由來一陣害怕,她想說自己來就可以,使著力氣要抽出手。


  然而下一秒,穆寒時卻猛地垂下頭,一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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