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常

  基礎課用了三周就講授完畢，完了後要考試，考試成績記入傭兵檔案，做為評級的重要依據之一。那段時間，安琪每天回家都看見室友小雪努力地讀書背誦。她總是忍不住真誠讚揚小雪：“小雪，你真用功啊。”小雪理所當然地說：“要考試了嘛，你不用背書嗎？”安琪搖搖頭，撲到自己的床上，自信地想基礎課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以前的話，這還用背嗎？

  結果，考試成績發下來後，教室裏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安琪胸有成足地撕開內含成績單的信封，一看，上麵居然印了一個大大的c。一定是哪裏出錯了，怎麽可能隻是這種成績？閉上眼睛，再睜開，仍然是c。該死，她當初為什麽那麽喜歡開會演講滔滔不絕說廢話做總結提煉各種精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安琪，我隻得了個a－，你的成績是？”文文不知死活地湊上來問。安琪連忙捂住成績單。“給我看看嘛！”“不行！”安琪鼓著包子臉氣呼呼地說。“告訴我嘛。”文文撲過來搶成績單，安琪抵死不從，拎著他的後頸扔了出去。查理趕緊手忙腳亂將他小心憐惜接住，嚷道：“死小子（自從上次打架後，查理對她的稱呼就變成了這樣），你扔文文幹嘛，他可不像你禁摔。還有文文，你傻啊，她天天上課打瞌睡，成績怎麽樣用屁股都能想出來吧。”


  一片鬧哄哄中。教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紫發男子走了進來，豔麗的臉蛋上掛著和善的微笑。這微笑明明很親切隨和，但不知為什麽，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他的視線在教室裏緩緩掃了一圈，落在安琪身上。四目相對，安琪盯了他一眼，認出他就是開學前在小白樓進行測試甄選的人。有個成語可以形容這種人的天性——變態。紫發男像是探知到了安琪的心理活動，嘴角上翹，邪魅一笑。


  “我是蓮華，是教你們異能格鬥課的老師。”


  教室裏仍是一片嗡嗡，經過大衛鬆鬆散散的風格洗禮後，課堂紀律值顯然已經欠費。


  “現在說一些異能的基本知識……”


  查理正把腿擱在桌子上，在他的基友索爾與文文麵前吹牛：“我師父可是個7級異能者，我都學了三年了.……”


  他的整個身子突然呈弧狀飛向後牆，在牆上留下一個大字形印子，就好像空氣中飛來一隻無形的巨掌，將他扇了出去。周圍的人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最簡單的技能，放出精氣。”蓮華慢條斯理地說，“雖然簡單，運用得好也還是挺有用的。”


  教室裏一片鴉雀無聲。蓮華再次邪魅一笑，開始了侃侃而談。


  “人類文明的曆史大約有6000多年，在曆史長河裏，有許多奇人異士的神秘傳說，比如耶穌的複活，佛的神通，仙俠故事。但異能真正出現在公眾麵前，還隻有區區100年不到的曆史。雷鷹阿達德第一個將異能修煉帶到幕前。”


  “這位女同學，你來說說，異能分哪幾種？”


  “我？”安琪反問道。


  蓮華點頭。


  安琪站起來，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在大眾眼裏，異能有很多種，比如冰係，火係，雷係。但若根據它們的基本性質來劃分，異能有三種，一種是強化係，對自身素質進行強化，強化肌肉、感官感覺、加速都是這一類；一種是聯接係，則是讓自身精氣與外界能量發生共鳴，引起各種奇異的現象，冰係、火係、雷係與治療都屬於後者；還有一種是特質係，這種能力比較少見。”


  “嗯，說得不錯。”蓮華點點頭，並沒有叫安琪坐下，徑直說道：“異能類別與異能者性格關係很大。強化係一般個性自我張揚，而聯接係會比較顧全大局。比如說，我就是典型的聯接係異能者。而你，長得雖然可愛，但怎麽都掩飾不了強化係的特質。”他指了指安琪。


  教室裏響起一片低低的哄笑聲。安琪仍然站在教室中間，不耐煩地問：“我可以坐下吧？”


  “等一下，我們來個實例教學吧？”


  總共有三個學生，被挑出來。其中當然包括安琪。剩下的還有亞曆克斯和查理。


  這三個學生有點傻地站在學校前方的空地上。他們的對手，當然是狐狸臉蓮華了。


  “教你們的第一點，”蓮華搖著手指說，“要有團隊精神。每個人都是團隊中的一員。你們兩個男生，別站那麽遠，孤立女同學可不好。”


  亞曆克斯酷酷地看了安琪一眼，第一個走上前去，擋在安琪前麵。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襯得身體極為高挑修長，眼神冷凝肅殺。


  “嗆口小辣椒，今天不是哥想接近你啊，實在是不得已為之。你可別動手動腳。”查理無奈說。


  “哼。”安琪高傲地橫了他一眼，吐了下舌頭。查理看著她的樣子，愣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嘴裏低聲說了一句話。


  “好了，你們三個人可以隨意向我發起攻擊！”


  一個女子的尖叫在大街上回蕩著。


  “抓小偷啊，help！”


  小偷當然身手矯健，瞬間就拉開了距離，女子的眼眶裏盈滿淚水，絕望地停下了腳步。路人紛紛好奇地打量著她，卻沒有人真的伸出援手。近處，治安警察悠閑地巡邏著。


  “你怎麽了？”一個磚紅長發的年輕女子拍拍她的肩膀。


  “我的錢被小偷搶了。這是我專門過來找漢克醫生（痊愈加速異能者）看病的錢。嗚嗚嗚嗚。”


  “這樣啊，我幫你搶回來好不好？”紅發女子說。未等她反應過來，那風一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隻剩下一個虛影。


  “哇靠，親眼看到瞬移能力呢。”路人驚呼。


  下一刻，臉上猶掛著淚水的女人驚愕地站在原地，她前麵磚紅長發的女子肩上扛著一個小偷，笑咪咪地望著她。


  下一刻，亞曆克斯滿臉都是驚駭。他記得自己明明剛才還在操場這頭，怎麽眼一花就被丟進了一邊嗑瓜子看戲的人堆裏。


  “酷哥，醒醒，別賴在我懷裏。”查理的好基友，索爾嘲道。


  亞曆克斯滿臉慍怒地站起來，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記得自己剛剛明明在另一邊，而且很確定沒有與人有肢體接觸，怎麽突然就被丟進這裏了。


  這是怎麽回事？


  “第二點，不要太自信，尤其是與高階異能者對抗時。仔細觀察他的任何小動作。”蓮華向前走了一小步。他長相清秀，甚至略帶一絲妖媚，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但查理卻不知為什麽，感到恐懼，甚至向後退了一小步，直到差點撞到安琪身上。在某種男子氣概的支撐下，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安琪前麵，以一級警戒的狀態全神貫注地盯著蓮華。


  “笨蛋，不要那麽用力盯著他看啦，這家夥其實根本不是個空間異能者，而是個心靈控製異能者。大概是那種控製住別人，通過意識通道把人拋到某個地方吧。”安琪在後麵跺著腳，小聲地提醒。


  聲音雖然小，但蓮華顯然聽見了，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啊，什麽。”笨蛋查理慌慌張張地應了聲，還來不及消化掉安琪說的話，就發現自己被拋到學校圍牆上，狼狽地在牆壁上印出一個大字形人影。


  “答案正確。小姑娘的觀察能力很不錯哦。那麽，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小姑娘。”


  蓮華興致盎然地往前再走了一步，直到離安琪隻有一步之遙。兩個人四目相對。


  下一刻，安琪順從地任由自己被拋擲而出，像一隻被獵人擊中的海鳥般墜落到地麵上。


  文文驚叫一聲，趕緊向前扶起安琪，“你沒事吧？”安琪搖搖頭。


  蓮華臉上也微露驚愕,似乎未想到會如此輕易得手，不自覺問道：“你為什麽不想法避開？”


  安琪“老老實實”承認：“就像你說的，我想不出避開你的法子。所以還是認命吧。”蓮華臉上怔了一下，露出失望的表情，低喃道：“算了，真無聊，我還以為……”


  被失主千恩道謝後，黑貓懶散地走在街道上。五年過去，薩奧市人事大換血，現在的傭兵大部分人都不再認識這個曾經的s級傭兵。她拐進一條小巷子，蹲下身摸摸一隻流浪貓的下巴。那流浪貓似乎愛上她，喵喵叫著跟在她身後。她笑笑，搖搖頭，將貓抱在懷裏，突然玩心大起，抱著貓，在巷子裏高速奔跑起來。霎時間整條街道隻看見一個如風般移動的虛影。


  三名學生全軍覆沒後，蓮華又開始了講課。


  “所以說，剛才小姑娘的說法是正確的。我是一名心靈控製異能者，也就是俗稱的‘特質係’異能者。不過有些綠色教徒將我們稱為‘神之心’的擁有者。綠色教徒認為異能為神的賜予，任何一種異能都是神的碎片。平常常見的冰係、火係、雷係以及治療、加速、空間異能是神之力的擁有者對了，這班好像有個綠色教會的，學生花名冊在哪呢？”


  “鬼扯，什麽神不神的。神要是真的存在，為什麽會讓白星人在地球上作老大，為什麽這個世界是現在這個樣子？”有人在台下不屑嘲道。


  “神當然存在了。”一向溫和的文文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站起來反駁道，“神的碎片遍布所有異能者身上，當這些碎片搜集完整，神就會蘇醒。”


  “那什麽時候？小神棍。聽說你們綠色教徒提倡回歸自然，刀耕火種的生活。該不會要讓大家都吃樹根，穿草皮吧。”有人嘲笑道。


  文文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窘迫說道：“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可是肯定會有一天。一定。”


  “肯定會有一天，我能找到想要的東西，集齊所有的碎片。然後，夢想成真。”黑貓坐在一堵高牆上低喃道，懷中抱著流浪貓，慢慢挼著貓毛，任風吹起她的紅發。


  “安靜！”蓮華喝道，環顧教室一周。嘴角再次揚起，“嘛，這個世界有沒有神呢？異能的根源究竟又是什麽呢？”


  一眾學生們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等著他發表高見，誰知狐狸臉老師接下來嚴肅說出幾個字：


  “我也不知道！”


  全部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