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烈風的表情也極為震驚，但馬上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克隆人？”
此話一出，安琪愣了片響，想起在迷宮遇到南塔爾時對方曾經說過的話，嘴角抽搐道：“他們可能用了我的殘骸。”一想起自己之前的身體被聯邦那些人拿來在實驗室裏各種擺弄，心裏就一陣惡寒，忍不住踹烈風一腳：“都是你的錯，你都不給我收屍。”
烈風剛才似乎也想到了同樣的畫麵，也在惡寒當中，說道：“那個時候我怎麽敢回頭去看.……”安吉拉自爆後，當場他就震驚得幾乎失去了意識，等他腦子恢複運轉後，得到的消息是，那個地區因為安琪的爆炸引發了連鎖爆炸。方圓百裏內的一切建築與物體被炸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對望一眼，心裏都浮現出了同一個念頭——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障眼法。
“聯邦這些人，真是沒什麽底限。”烈風搖搖頭，突然開口嘲道，“但霍布斯肯定是真的。你的眼光一向好，挑選了一位永遠站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的好戰友。”
安琪說道：“他可能是被逼的。比如說聯邦用他老婆孩子的性命來威脅他。”
“是啊，還可能是用像你我一樣的心靈控製者，或者大腦實驗來改變他的想法呢。”這話裏的諷刺意味太濃，安琪不自覺地瞪了他一眼，想要辯駁，卻找不到借口，隻能悶悶地坐在沙發上，耷拉著頭。過了半天。腦子裏又冒出了一個念頭。
“烈風，你怎麽就那麽肯定坐在這裏的我是真的，而視頻裏的是假的呢？也就可能坐在這裏的“我”隻是個胡說八道有臆想症的家夥，而那個才是真的。
烈風扶額道：“什麽真的假的，我隻知道你刷爆了我的工資卡休想賴帳。”唇角邊卻浮現出笑意。說也奇怪，從看到視頻起，他雖然震驚。但從來沒有一絲安琪剛才提起的迷茫。他過去的老師。現在想追求的女人當然是身邊這個女孩。無論她變成什麽樣，那種靈魂裏的感覺是不會變的——驕傲、天真、矛盾的集合體。視頻上的女人雖然長著一張安吉拉的臉，但是太過於遙遠。激不起他任何感覺。（嗯，我跟安琪之間果然有一種靈魂的羈絆烈風這麽想著，完全忽略了他剛剛遇到重生後的安琪時的第一反應。）
第二天。
傑說：“很明顯，聯邦想用這種方法引大姐頭出來。達成他們的某個目的。烈風，我們得管好大姐頭。提醒她別衝動。”
烈風陷入沉思中，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椅背。燈光照在他臉上，而腿卻隱沒在黑暗中。良久，他搖了搖頭：“怎麽管？她不是一個好駕馭的人。你應該很清楚這點。”
傑不服氣地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大姐頭掉進陷阱裏？”
“再想想，傑，仔細再想想。她畢竟是安吉拉，不要因為換了個小孩的外表就真的把她當小孩。”
安琪坐在大廈的平台上。仿佛怕冷般抱著腳踝。飛雲迅速地在天空掠去。遠方的沙漠如同一塊有著許多褶皺的黃布，綿延至沒有盡頭的天邊。
她又想起了過去，想起了在傭兵公會，與霍布斯、黑貓、烈風、傑在一起的日子。
霍布斯來自於北美，幾乎被遺棄的地方。核大戰之後，曾經繁榮的大都市成為老鼠蟑螂出沒的荒蕪之地，隻有少數被世界遺棄的貧民生存於此。
“這話說得不完全對，其實偶爾會有一些黑幫光顧，還會有毒品交易與器官買賣。”霍布斯當時是這麽說的。安琪記得他的表情非常平靜，一派波瀾不驚。
是的，平靜是霍布斯給人的第一印象。在一群吵吵鬧鬧的傭兵中，他的平靜反而給人深刻印象。話不多做事卻很靠譜，這些特質讓他在短短五年之內升上a級傭兵。
他很少說自己的事，一次真心話大冒險中的起哄中偶爾聽他說起，聯邦一所精英軍校曾經對他有意，願意向他提供高額獎學金，最後他卻拒絕了。
他漫不經心地說：“我有個喜歡的對象，後來看上了一個聯邦的軍官，所以我決定當傭兵。”
“這是什麽邏輯啊？”傑當時笑著吐槽，“一般情況下，應該是你進入聯邦軍校，奮發圖強，努力成為閃亮的新星，讓你喜歡的女孩回頭，或者是證明給她看，你不比別人差。”
霍布斯很淡地笑了一下，說道：“當了新星又怎麽樣？成績好又怎麽樣？沒有用的，再怎麽樣我也是一個出身危險區貧民窟的小孩，而他卻是天生的精英。我沒有錢，沒有錢就不行啊。”
喧嘩聲慢慢安靜了，霍布斯的話似乎讓所有人一時間都清醒而沮喪起來，有人嘟囔著：“你這個人，真沒勁啊。”他無奈道：“是你們要我說的。我一開始就說了，我這個人挺沒勁的，沒什麽好說的。”
“行行行，別說了。”黑貓打圓場道，“我們知道你是個好隊友就行了。”場麵才繼續活躍起來。
不知為何，這一幕一直深深地烙印在安琪腦海深處。她總覺得霍布斯不會背叛她，可這世道很多事情跟她當初想象的不一樣，她也曾經一廂情願地相信烈風隻是個桀驁不馴的小孩子，最後卻發現他有自己不可改變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當初說得再好，最後都依然按照自己的信念，決絕地踏上自己的人生軌道。
想著想著，南塔爾、西蒙、裏昂.納德與母親的臉、以及那段視頻裏的內容，在腦海裏蒼蠅一般盤旋著，一會兒跳出南塔爾那死小鬼的臉，囂張地說道：“師姐，你媽讓你回去。”一會兒又是西蒙那張完美無比的臉，眼神裏充溢著100%的情真意切：“你太累了，跟我回去過一段安靜的生活，就我們倆不好嗎？”一會兒母親那張冷漠美麗的臉又浮現在眼前，在記憶的漩渦中幻化成曾經青春飛揚的一對情侶。還有烈風，現在時而溫柔，時而扮演冷酷總裁，時而玩一下曖昧。
“天啦，這都是些什麽啊，不行了，我不能再想了，再想我腦子要壞了。”安琪呻吟著，“讓我歇一小會兒就好。”
她躺在地板上，手放在胸口，任陽光暖烘烘地籠罩全身。靈魂上漂了起來，似乎漂到空中，看到了摘星城的全貌，東邊是藍色的海，西邊是西方的沙漠，這些景象都迅速變小遠去，如同滄海一栗，隻剩下一個蔚藍的水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