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當我是瞎子?
第75章 當我是瞎子?
大概是聽到她在擦地板,韋世寬忽然警覺起來,生怕她發現了自己的小寶藏,蹙眉催促道:“擦什麽地板?清心沒告訴你,這書房的地板不用擦嗎?!快過來!”
“奴婢閑著無事,看這地板髒了……”莫塵急忙將東西放回原處,又蓋好木板,將坐墊拖過來遮住暗格。
“快來給大師斟茶!”男子又催促道。
“是!”她佯裝無事,回到窗前伺候茶水,卻像做了賊一般,滿臉羞紅,不敢看韋世寬的眼睛。
“莫塵姑娘,你眼睛有點腫,好像……長了個針眼啊?”了清大師歪著頭看她,倏然一笑道,“莫不是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沒有沒有!”莫塵給老和尚斟了一杯茶,又摸了摸眼睛,“大師請用茶。”
韋世寬心虛地看了她一眼,啞著聲道:“書房不用你伺候了,回屋休息去吧。”
“是。”莫塵急忙行禮,一溜煙跑出了書房。
也不知是怎麽了,方才看見的畫麵一直浮現在眼前,她這一下午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
坐在灶前生火,莫塵更覺心中思緒亂飛。
“砰”的一聲,一支羽箭忽然飛進廚房的窗戶,徑直落到她腳跟前。
拿起來一看,又是葉真的信箭,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韋家在河東郡用兵,速取北境兵防圖。”
河東郡?豈不是離瑞安京很近了?
韋家在河東郡用兵……最近韋世寬明明一直呆在澄園中,除了偶爾召見盧敘之外,並未外出領兵。
莫塵蹙起眉頭。
葉真冒險送信進來,說明事態十分緊急,定是河東郡的局勢已經威脅了瑞安京。
她心中更覺看不透韋世寬這個人,這段時間明明沒見他做過正事,誰知他竟是公事私事兩不誤,絲毫沒有停下逼迫蕭家。
正在思忖間,忽見盧敘領著兩個侍衛衝進來,莫塵急忙順手將那信丟進了灶火裏,起身問道:“盧將軍,出什麽事了?”
“方才有支箭射進來,你可看見了?”盧敘瞥了一眼她腳邊。
莫塵拾起地上的羽箭,故作不解道:“可是這支?”
盧敘接過箭,肅然看向她:“箭上的信呢?”
“什麽信?沒看見。”
“你當我是瞎子?!”盧敘用刀鞘抵著她的脖頸。
“真的……沒看見。”莫塵推開刀鞘,又繼續坐下生火。
盧敘看著她恨得牙癢癢。
方才這丫頭定是將那信燒了,若是現在抓她去逼問,或許能問出信的內容,可她如今是小王爺的心頭好,小王爺怎麽也不會同意自己動她。
果然是紅顏禍水!盧敘心裏吐槽。
“下回別讓我捉住你的小辮子!否則將你拖到姑父跟前,小王爺也救不了你!”盧敘怒斥了一句,就領著兩個侍衛,氣衝衝地走了。
廚房裏煙火氣繚繞,白衣少女望著門外的夜色,眸色漸冷。
夜深人靜。
因為第二天要啟程前往瑞安京,了清大師說小王爺夜裏不宜太過操勞,所以莫塵睡在自己的下人房中。
難得的愜意安靜,她卻有些不習慣。
這段時日,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北境兵防圖到底藏在哪裏。
還有韋世寬竟然瞞著她在河東郡用兵,他哪兒來的時間呢?
韋世寬說要去瑞安京參加簪花宴,莫塵起初還以為他隻是像去年一樣,去瑞安京裏吃喝玩樂一番就回來,怎麽聽葉真信裏的意思,好像如今瑞安京的局勢危殆,那韋世寬此時去瑞安京會不會還有深意?
莫塵對於政局,本就有些遲鈍,再加上整天呆在這鎮北王府裏,也聽不到什麽外邊的消息,若是韋世寬不跟她說,她就像個聾子瞎子一樣,說不定哪天大周都亡了她還被蒙在鼓裏。
輾轉反側到半夜,正迷迷糊糊抬不起眼皮之際,忽覺有個人掀開被子一角,像泥鰍似的鑽了進來。
“什麽人?”仿佛觸到了泥鰍濕噠噠的皮膚,莫塵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連我都認不出來?”韋世寬隔著中衣抱著她,嬉皮笑臉道,“你也沒睡著,在想我?”
方才她大概是太困了,有人開門進來竟然都毫無察覺。
“你來幹什麽?了清大師不是說……你不能……”莫塵嫌棄地朝旁邊躲了躲。
“不幹什麽,我就想抱著你,”男子在她胸前蹭了蹭,裹緊了被子,“你睡吧。”
不多時,兩人的呼吸都漸漸平穩下來,像是已經睡著了。
“小王爺,你這幾日與了清大師在聊什麽?”莫塵忽然睜開眼睛。
“聊佛法。”
“可有騙我?”莫塵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手指在他墨發間穿過,柔順的感覺讓她心頭一暖。
韋世寬抬起頭,盯著她幽深的眸子,緩緩道:“你不也在騙我?”
兩人沉默地靠在一起,都沒再說話。
總有些事不能戳破,若是戳破了,美好的氣氛就會被破壞。
兩人都心知肚明。他舍不下他的江山,莫塵也舍不下她的任務。
韋世寬望了一眼窗外的星空,輕歎一口氣。
私底下,了清大師告訴他,莫塵是他命中的劫數,一個不好可要他性命,可即便是這樣,韋世寬還是不願放手。
就算是劫數,他也願意去闖一闖,總安慰自己說,萬一闖過了呢?
闖過了,便是柳暗花明,佳偶天成。
了清大師是這麽說的。
韋世寬勾了勾嘴角。
他一向自負,便隻記得好的了,忘了後邊那句:闖不過,便是萬劫不複,一切皆休。
夏末秋初。
一行人到了瑞安京中。
這回,因為帶著莫塵,韋世寬不好意思再去住青樓,便與盧敘、林闖、陳盛書和萬秋水等人租下了一間名叫“月心庭”的別院。
離簪花宴還有一段時日,韋世寬閑來無事,經常在月心庭中宴請京中權貴和紈絝,也會請些歌姬舞姬來助興,過著“窮奢極欲”的日子。
莫塵一向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麵的場合,便總是在韋世寬宴客時,躲在內院裏,與萬秋水道長切磋武藝。
這位萬道長與其說是教她武功,不如說是韋世寬派來看守她的臥底,平日裏莫塵去哪兒都跟著,然後事無巨細都向韋世寬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