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往事隨風
向太後怒氣衝衝地罵了孟皇後一頓。
“臣妾今後一定好好管教。”孟皇後見向太後生了氣也不敢頂嘴，隻好讓陳迎兒受些委屈了。
劉貴妃見責罵孟皇後，看看兩個宮女的樣子，事情的經過也猜出了幾分，大概是在景福殿兩人撞上了，本來劉貴妃受寵，皇後宮裏就不滿意，兩個宮裏較著勁呢，結果韋笒溪就成了兩宮事件的導火鎖。
“貴妃，雖說是皇上寵愛你，但是也不能恃寵而嬌，宮裏的一個宮女出去，簡直比老身的派頭還足呢。你雖有才華，但不能自嬌自傲，把別人都不放在眼裏。”本來向太後對皇上專寵劉嬌兒不滿就借機將劉貴妃數落了一通。
“臣妾知道了。”劉嬌兒雖知向太後平日裏偏袒孟皇後，但向太後畢竟是皇上的母親，劉嬌兒還是讓著幾分，向太後的數落隻好裝著用心地聽。
“如意，按照宮裏的規矩，她二人如何處置？”向太後問恭立在一旁的鄭如意。
“回稟太後，在宮裏無端尋釁滋事者竹仗二十、罰三個月的月銀。”鄭如意本來就對她們兩個平日裏在宮裏的作為看不順眼，此時見太後要處罰她們，也樂得作壁上觀，一點為她們求情的意思也沒有。
“那好吧，每人杖責二十，罰三個月的月銀，也給她們兩個長長記性，以後別又給宮裏惹事。”向太後處置了兩人但是氣還是未消，對鄭如意說，“那個丫頭呢？”
“在殿外候著呢。”鄭如意輕輕地對向太後說，“奴婢這就去把她帶來。”
李姑姑和韋笒溪正在殿外候著，見慈寧殿的太監押著季雪影和陳迎兒走過去，隱約聽到每人要打二十竹板，嚇得李姑姑臉都白了，打二十竹板，那屁股還不得打開了花。見鄭如意出來李姑姑急忙上前，陪著笑臉不安地問：“姐姐，能不能在太後麵前給說兩句好話，這事真的與奴婢沒有關係，是她們兩個平時驕縱慣了，才打將起來，奴婢也是哪個都惹不起的。”
“李姑姑不必害怕，太後還沒讓您進去呢。”鄭如意雖不喜歡李姑姑，但尊重她是長輩，並不想為難她，鄭如意對躲在李姑姑身後的韋笒溪說，“小姑娘，你過來，太後讓你進去呢。”
“參見太後娘娘。”韋笒溪隨鄭如意進了慈寧殿，抬頭見蹋上坐著兩人，都曾在寶文閣見過，一個是向太後，一個是上次救自己的端王，中間放著一盤期，好像是還沒下完。兩側椅子上端坐著的兩人，韋笒溪在寶文閣中也見過，一個是跟自己撞上的貴妃娘娘，一個是給自己玉環的皇後娘娘。
“這丫頭長得倒是機靈，老身喜歡聰明的丫頭。”向太後也不叫韋笒溪起來，見這個小丫頭也不太怕她，不僅長得乖巧，還偷偷用大眼睛瞅自己，不由得高興起來，問“小丫頭，今年幾歲了。”
“九歲。”韋笒溪抬起小臉回答，沒聽太後說讓她起來也不敢起來。
“起來吧，小腿兒一會兒該麻了。”向太後覺得這小姑娘與她有緣，真心喜歡眼前的小姑娘，“當年老身入宮的時候隻有十歲，被姑姑罰跪結果跪了兩個時辰，兩腿都腫了，那滋味老身至今都清楚地記得，快起來吧。”
孟皇後本來還擔心向太後餘怒未消，遷怒於韋笒溪，結果看樣子向太後還蠻喜歡這丫頭的，想來這丫頭吉人天相，一定能度過此關。
“兩個姐姐因為你打架，也因為打架挨了板子，你呢，今天由你來定，你喜歡哪個娘娘就去哪個宮好不好？”向太後十分吉愛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也不舍得處罰她。
“不好，如果奴婢說喜歡皇後娘娘，那麽貴妃娘娘必然不高興，如果奴婢說喜歡貴妃娘娘，那麽皇後娘娘也會不高興的，奴婢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兩位娘娘難過，那兩個姐姐也請太後娘娘放過她們吧，必竟此時是由奴婢而起理應由奴婢來承擔。”韋笒溪跪下給太後娘娘又行了一個大禮，她不想兩個姐姐因為她被板子打死，就大著膽子向太後求情，向太後沒想到一個九歲的小姑娘會有如此擔當，心裏喜歡極了，但沒表現出來。
“宮裏的規矩是不能壞的，你要替她們求情你就得替她們挨板子，你願意嗎？”向太後試探著韋笒溪。
“願意。”韋笒溪仰著小臉兒，一臉有堅決。端王在一旁看了有點於心不忍，就想幫著小溪兒，小溪兒沒進宮這前在端王府那可是當郡主養的。
“母後，您看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兩板子下去就得碎了，您就發發仁慈，饒了她吧，這盤棋就算是兒臣輸了，明天兒臣會讓梁師成把王羲之的《換鵝貼》給您送來。”端王怕向太後真的打韋笒溪急忙給韋笒溪求情，“此時因為兩宮爭她而起，這給哪一宮另外一宮肯定不滿，兒臣有個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端王也沒等太後說話就先把跪在地上的韋笒溪拉了起來。
“說來聽聽”向太後一向喜歡端王的孝順，除了趙煦在宮裏就隻有端王能自由出入慈寧殿了。
“抓鬮如何？”端王笑著說。
“哦，好主意，那就抓鬮。”向太後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不論是韋笒溪到哪個宮都是天意，想著還算是比較公平的辦法，就問孟皇後和劉貴妃，“你們認為如何？”
“臣妾聽母後的。”孟皇後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也覺得這個辦法行，並且看劉貴妃也表示同意。
端王和鄭如意走到暗間裏去，不大一會兒，隻見鄭如意端了一個銀盤出來，銀盤裏放著兩個紙團，隻見鄭如意對大家說：“這是端王寫得兩個紙團，上麵寫了兩個宮的名字，韋笒溪你來挑，挑到哪個宮你就得去哪個宮當差，聽懂了嗎？”
“聽懂了，謝謝姐姐。”
鄭如意把銀盤晃了幾下，讓兩個紙團在盤中滾動，然後將銀盤放在韋笒溪麵前。
韋笒溪從紙團中挑出一個，交給鄭如意，鄭如意又將紙團展開交給向太後，向太後念著紙團上的字：“崇華宮。”孟皇後一聽是自己的宮，不由得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她隻怕上次的事，貴妃記在心裏，難為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自己又十分喜歡這個小姑娘，所以才想要到自己宮裏的。劉貴妃在一旁看著，心裏雖然不高興，也沒有其他辦法，本來是想著如果這個小宮女到了自己宮裏，端王也許就會去華陽宮了，現在想想端王常到太後這裏來，想見端王隻要經常來給太後請安也許也能撞見，今天的事也想就這麽算了。
孟皇後帶著韋笒溪起身向太後告辭，劉貴妃也離開了慈寧殿，端王也起身向太後告辭，離開了慈寧殿，韋笒溪見端王從另一條路出宮，就悄悄地繞小路，跑到端王前麵，“十一哥哥，等一下。”韋笒溪一下擋在了端王前麵，“謝謝十一哥哥兩次救命之恩，這個給您。”韋笒溪從懷中拿出來一個香囊交給端王，端王接過去一看不禁大笑：“本王還沒見過這麽醜的香囊呢，是小丫頭做的第一個吧。”
“不要算了，還給我。”韋笒溪見端王取笑她香囊做得醜，覺得沒麵子，就想要過來，端王笑著說：“這是我收到的最醜的謝禮，我要留著，小丫頭等你長大了，再做個好看的來換哦。”
“奴婢想問王爺一件事，那兩個紙團上都是寫得崇華宮吧？”韋笒溪仰著小臉兒問，一副迷惑的神情，“您怎麽知道奴婢想去的是崇華宮呢？”韋笒溪一連問了兩個問題。
“看這個不就知道了。”端王彎下腰，搖了搖韋笒溪身上綴著的玉環，“這可是向太後給福慶公主的生日賀禮，原本是一對，沒想到皇嫂給了你一個，看來皇嫂真的很喜歡你，本王確實寫了兩個崇華宮。”端王冷不防在韋笒溪額頭上親了一下，“不光是越王，本王也喜歡你這個小丫頭，長大了嫁給本王好了。”端王向來不拘小節，但這個動作嚇到了韋笒溪。
韋笒溪歪著頭想了想，十三哥哥趙似和偲哥哥也常親她的額頭，所以，韋笒溪隻認為是一個友好的意思。
“韋笒溪—— 這小丫頭又跑到哪去了。”李姑姑找不到韋笒溪了，就在周圍找她。
“奴婢告辭了。”韋笒溪見李姑姑在找她，就急急地跑回去了，跑的時候，玉環發出清脆的響聲，端王望著韋笒溪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端王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十三歲入宮，當時端王隻有十歲，有一次他和皇上在花園裏打架，結果一個宮女衝上來要保護皇上，明明比皇上小半頭，卻硬要說自己是皇上的奶娘，端王後來才知道那個小宮女叫劉嬌兒，因為高太皇太後管得極嚴，在宮中侍奉的都是老宮女，皇上隻好以奶娘為名義挑選了十多名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