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大膽還是腦殘?
鹿血鎮內
「這酒真不錯!」說話的是一個一身短打裝的瘦漢子,這人抿了一口杯中酒抹了抹嘴感嘆一聲
「這東西叫『老白乾』,早就聽說過了,沒想到這個小酒館還有這種好東西」坐在瘦漢子對面的是一個矮個子男人,他語氣里還帶著一點點的驕傲感,好像知道老白乾是一種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兩人對飲一會兒,那瘦漢子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咱們看這半天,都摸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老大是這麼想的,能找到這麼個有錢的地方下手」矮個子想了想說道
「他能當上中隊長有腦子唄,哪像咱們這些兵,只能出來探探消息,不過據說他好像是傍上了蘭斯大人,這才能在這回帶隊出來沒兩天就當上中隊長,你看那娘們樣子,你問問弟兄們誰服他?」瘦漢先是羨慕后就變成了憤恨,抱怨著對老大的不滿。
「行了行了,咱們就是出來賣命的,好好喝一頓快點回去復命吧」矮個子說道。殊不知他們兩人的對話都被窗下的一隻耳朵聽得清清楚楚。這隻耳朵的主人聽小包間里的兩人開始喝酒說一些葷段子和些有的沒的沒有一點價值皺皺眉躡手躡腳的離開這個地方,拐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子用一種奇特的韻律敲響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木門,幾乎就在敲門聲剛落小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面沒有任何的燈光,黑暗中隱約能看清楚是個不高不矮的漢子
「麥利小子,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格洛佛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報告」借著月光看清了門內人的臉這個小夥計模樣的小夥子小心的看了看周圍低聲對格洛佛道。
「嗯~進來吧」隱藏在陰影里的格洛佛沉吟了一會兒讓開路。小夥計進門跟著格洛佛在黑暗中走到了亮著燭火的昏暗小房間里
「老大,麥利說有重要的事情來報告」格洛佛對坐在辦公桌後面人道,說完拉著小夥計將聽到的事情前前後後交代了一遍,小夥計麥利聲音里透露著緊張,他還從來沒見過出手闊綽神秘的格洛佛先生這樣卑躬屈膝的對人行禮
「嗯,格洛佛先帶這小夥子下去領賞吧」辦公桌後方穿著大斗篷的人輕聲說道,小夥計驚奇的發現聽這個讓格洛佛先生鞠躬彎腰的人居然是個女人,聲音清脆婉轉比鹿血鎮最漂亮的舞女的聲音還要好聽,這個女人肯定很漂亮!小夥計還沒反應過來背後就有一隻有力的大手拎著他脖子上的衣服出去了。辦公桌後面的黑斗篷人看他們兩人都出去之後在小房間的角落裡摸索到一塊磚頭按壓下去,角落裡出現了暗門
「先生,剛剛有個情報」這個黑斗篷進了暗門後到了另一個小房間,這個地方明顯要明亮許多,黑斗篷走到中間人身邊耳語一陣,
「嗯,跟我去見老闆,他就在隔壁」
「老闆在隔壁?」黑斗篷有些驚訝的道,清脆婉轉的聲音里還有種難以掩飾的激動。被帶進隔壁房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認出來的就是記憶里熟悉的皮鞭和長棍鐐銬,其他的完全就一些鐵環,安著刀子的大凳子和木床還有一個奇怪的鐵棺材和綁著鐵鏈的木架子,這地方從來沒來過。黑斗篷被人拉到坐在牆邊桌上的人旁
「艾茜,好久不見了」
「老闆,您還記得我?」黑斗篷驚喜道
「當然了,說說吧」
「好的老闆,是這樣……」黑斗篷組織了下語言,將小夥計麥利聽到的完完整整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人想了一會兒沒說話
「老闆,你看這是不是個機會,麥利說酒館里的兩個人是撒瑪利亞帝國阿肯索行省的口音,還說中隊長,命令什麼的,肯定就是撒瑪利亞軍隊的人打算對鹿血鎮不利,你看咱們是不是要採取行動」黑斗篷艾茜見老闆沉默,出聲道。
「艾茜,還記得我怎麼教你的嗎?情報分析要全面!」
「對不起老闆」
「這兩個人談話間是帶著撒瑪利亞阿肯索口音,說話間還帶著中隊長、命令的字樣這可以推斷出這兩個人是撒瑪利亞人沒錯,還說任務、摸清鹿血鎮這也可以判斷他們對這裡不懷好意也沒錯」這人頓了下,看黑斗篷艾茜準備說話又接著道「但是!你不覺得這很有問題嗎?從這兩人談話口氣里可以判斷出這兩人是撒瑪利亞軍人這又很大的可能性,可是你想過嗎,往北一里地就是新胡安堡要塞,這裡有很多軍人親屬,各國商人還有貴族產業在這裡,如果要對這裡動手就有兩種情況,第一,這隻部隊長官的腦子有問題,不過這點可以排除掉,因為他既然能想到找人喬裝打扮來這裡偵查,所以就不可能會傻到憑一支中隊就敢洗劫這裡;第二呢就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怕新胡安堡要塞,獅鷲公國軍隊不會對鹿血鎮動手,你也說了他們是撒瑪利亞阿肯索人,根據兩國情況來看,恐怕他們就不只是要洗劫這小小的鹿血鎮了,他們的目標極有可能是新胡安堡要塞了」
「那,老闆,我們是不是要上報?」黑斗篷艾茜聽完老闆的分析思索片刻說道
「嗯,你先回去把那兩個人抓回來,讓巴爾好好『問問』」
「是,那我先走了」
「好,你辦完這件事後回一趟駐地,邦妮有點擔心你」
「謝謝老闆」艾茜掀起了黑紗露出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蛋,頭上褐黃色的秀髮間還隱藏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大眼睛紅紅的蘊滿了水汽。小夥計麥利想的沒錯,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但他沒想到的是獸人女孩兒,那她的老闆也就不言自喻了
艾茜出去沒多久,在酒館里說話的兩人就被幾個來歷不明的黑袍人逮個正著,被粗暴的帶到這個奇怪的密室中,光頭巴爾早就在這兒準備好了,光著布滿疤痕的上半身好整以暇的看著被押過來兩人。
「大人,這位大人,為什麼抓我們倆」瘦漢子一臉慌張的問道
「問你點事」巴爾抹了抹燈泡一樣的光頭道
「您問您問」
「你們到鹿血鎮來幹什麼」
「我們是老鄉介紹到工地打工的」矮個子眼珠子轉了轉回答道
「撒謊都不會!工地上打工的能喝得起『老白乾』?」巴爾不屑的撇撇嘴,「查爾斯,給貼張毛巾」
「得嘞」碎石酒館原先的胖大酒保興奮道,他自從跟著老大到鹿血鎮后就有了一份新工作。帶著幾個人粗暴的把瘦漢子和矮個子摁倒捆在大條凳上,哪一條粗毛巾按到他們臉上,旁邊就有人提著一小桶水倒在毛巾上,這兩人死命的掙紮起來,可被人死死的按住一點都動不了,喉嚨肺管子被水嗆得火辣辣的,鼻子嘴巴透不過氣,這種強烈的窒息感生不如死
「現在可以說了嗎?」揮手讓撤掉濕毛巾后巴爾接著問道
「我確實是來打工的,咳咳」矮個子就像是溺水的金魚似的咳嗽著
「打工的?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整個鹿血鎮就一家工地,他們工地上的人我全知道,你說你來打工的,你手上的老繭的位置怎麼就像是握刀的呢?」
「大人,我們都是木工,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哧~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巴爾嗤笑一聲搖搖頭,揮揮手濕毛巾又回歸原來的位置
「老大,你說老闆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想出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查爾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看這兩人現在的樣子都能感覺到不舒服,即便是見慣了死亡和鮮血的查爾斯都有些毛骨悚然
「你問我我哪知道?這算什麼,你看看這屋裡其他工具,這還只是初級教程」巴爾也打了個寒顫,這密室建成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剛剛開張,按照那本《刑訊三百六》上介紹的第一個,濕毛巾,名字很無害,沒想到實驗了下居然這麼狠,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用刑的,只不過是一些鞭子棍子板子之類的
「小子,想說了嗎?」
「我說,我說!」瘦漢子臉上鼻涕眼淚混合著水看不清楚,終於承受不了心理生理上的壓力招待了
「到鹿血鎮來幹什麼」
「摸清楚這裡的地形和情況」
「為了什麼」
「長官命令的,要對這裡動手」
「你們有多少人」
「我們一個中隊」
「就你們一個中隊嗎?」
「我知道的就我們」
「駐地在哪兒?」
「在鹿血鎮西南方三十里出的沙漠里」
巴爾摸了摸大鬍子考量一會兒,看了眼爛泥似的兩人拉過查爾斯:「這兩人先留著,好好問問,做個記錄」
「明白」
交代完這裡的事情,巴爾找到薩倫。看來情況還真有些複雜,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沖著要塞來,根據薩倫的了解,沙盜和林匪作為傳統的強盜,還沒這種腦子和本事,他們的行動模式只有一種——一股腦沖,根本不會想到事先制定計劃和探聽目標虛實,他們是逮到一個是一個,搶得到是勝利搶不到的就是命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情況后剩下的一種即使再不符合邏輯都是真相,這是柯南道爾在福爾摩斯偵探集里寫過最多的一句話,這句話在現代高科技偵訊手段下漸漸被人遺忘,可是在柯南道爾那個時代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情報分析也可以用這一點來推斷。薩倫頭疼的搓了搓臉,這些人所圖甚大,這已經不是自己的力量能解決掉的了。
「薩倫,要塞指揮部的軍令下來了」邦妮身上穿著薄薄的春夏長裙,微風穿過大大落地窗吹起了輕盈的裙角和瀑布般的青絲,那張完美臉蛋和火爆的身材就像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體,輕輕的抱住椅子上揉著太陽穴的薩倫,吻了吻他有些有些黝黑的臉
「怎麼說」
「軍令上說第三大隊管好自己本分內的事情,上交的情報會好好分析,不用我們操心了」
「哼!這幫狗崽子,就知道是這幅德行,一位官做得越大就懂得越多了,還真是荒謬!這種事情都不打算認真對待了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事不小!」薩倫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在信里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寫得透透的,還有很多的猜想,現在居然得到這樣的批複,明顯能看得出來這指揮部是不打算好好處理了
「別生氣別生氣啊,要不我寫信給軍務部岡德森老爺子打個招呼」邦妮小手在薩倫背後上下捋著幫他順順氣,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算了,我操這個心幹什麼,我已經盡了責任,我一個大隊長也沒多大作用」薩倫想了想,決定不管了,希望是杞人憂天吧,或許是他們對著要塞有很大的信心,畢竟這兒駐紮這麼多精英部隊。
指揮部批複的文件下達第二天清晨,整個第三大隊除了這些留守人員之外就全部出動。早在得到情報后薩倫就派出了手底下新成立的直屬部隊——遊騎兵,查清楚了那支中隊的具體位置和周邊環境,遊騎兵和偵騎不一樣,這是一種完全獨立的騎兵部隊,裝備薩倫設計的長柄斬馬刀和有些跨時代的十字手弩,鎖子甲外是厚皮甲,最外面的是和獸人步兵差不多的兜帽斗篷,還有薩倫花大價錢托巴爾通過舊關係買回來的赫拉斯混血戰馬,是貝倫薩大草原巨神峰的巨人族培育的戰馬,嚴寒和酷暑都對這種馬匹沒有任何的影響,能適應於各種的陸地戰場並且耐力十足,身形比普通的馬要高大近半,能在各種情況下保持冷靜,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甚至能懂得主人的心思,這種馬可以稱得上是神駒,只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非常貴,幾乎就是天價了,一匹馬價值一萬五千金幣。成立這支部隊完全是機緣巧合,本來薩倫是打算找到一種負壓能力非常強的戰馬,最起碼能扛得動五六千斤重量的,明知這是不可能存在的,薩倫還是有些不死心,沒想到還真讓巴爾找到了,據說純血的赫拉斯神駒有萬斤巨力,單憑這個就比得上高階魔獸了,可它還真就不是魔獸,剛好巨人族手裡有一匹純血的,薩倫花了一座五米高黃金雕像買了下來,還給取了一個毀滅的名字——芬里爾。意外的是送來芬里爾的巨人商隊提起了混血的赫拉斯戰馬,花光了搶來的金幣后買來五十匹混血赫拉斯,事後牙疼之餘才想起來這幫巨人還真是會做生意,都趕得上資產階級先鋒榜樣黃世仁先生了,可這也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老闆!再往前五里就是目的地了」一個騎著類似怪獸的赫拉斯戰馬的戰士說道,
「柏德溫,放輕鬆點,帶著你的人按照原計劃行動,記住步驟!」薩倫摸摸芬里爾頸上黑色的鬃毛,這傢伙比熊大好太多了,不吃零食不要工資還不偷懶,不像熊大現在整天賴在邦妮身邊討好賣乖跟一隻貓似的
「放心吧老闆,保證完成任務!」柏德溫使勁的拍了拍胸口調轉馬頭,和其他戰士不一樣,他一直都和獸人一樣稱呼薩倫為老闆。
春天的綠色並沒有覆蓋在這片黃色的大地,微風夾雜著細小的沙粒和肅殺之氣敲擊在堅硬的盔甲上,金邊紅底的飛鷹旗獵獵作響,撒瑪利亞軍隊反應還不算太慢。
「索羅斯!」
「是!」近衛隊長索羅斯大聲應是,深吸一口氣吹響了隨身帶來的白色牛角號。站在長槍方陣後方的弓箭隊率先出手,奮起全身的力氣拉開滿月,破甲箭呈拋物線拋射到了敵方陣之中的盾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嘟嘟嘟」標槍破甲錐在破甲箭之後再次覆蓋而上,木質覆皮圓盾在破甲錐下像是紙皮一樣輕易的被撕得粉碎,脆弱的人體也擋不住鋒利的棱形錐尖,鮮血很快像是戳破的水球似的噴洒在沙地上。地方的號角也吹響了,飛鷹騎兵越眾而出,慢慢的加快速度。
「近衛騎團!」薩倫大喊一聲親自帶領著重甲近衛騎也加快了速度,前方的長槍方陣和劍盾戰士迅速的分開一條寬闊的大道。
戰馬的鐵蹄踏光禿禿的地面上踩出了一個個深坑,背上的主人端著沉重的騎槍和圓盾冷靜平視前方的敵人。薩倫也臨時打造了一隻加大幾分的騎槍,芬里爾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碩大的前蹄不停的刨著地面
「鋒矢陣!跟我沖!」薩倫大吼一聲一馬當先,芬里爾嘶鳴一聲衝出去。兩方人馬的距離並不遠,很快騎兵的前鋒就撞擊在一起。俗話說得好一寸長一寸強,加大版騎槍雖然重量不如意,可是鋒利的槍尖像是穿糖葫蘆似的串上了幾個人,左耳邊生風,舉起重盾「當」的一聲頂住了對方的騎槍,右臂發力往外橫掃出去,糖葫蘆被甩飛,巨力下的騎槍像是割麥子的鐮刀似的掃倒了右邊的幾個,芬里爾揚起前蹄狠狠的踏在敵方戰馬身上,那隻倒霉的馬兒承受不住芬里爾的力量悲鳴一聲倒了下去,銳利的鋒矢陣突破了撒瑪利亞騎兵方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