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其實，我只想說我捨不得你

  「小寒，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歐陽燕手裡抓著一根魚竿，33斜倚在大床上，玲瓏的曲線盡顯，翹著二郎腿，一對玉足上耷拉著很可愛的粉紅色拖鞋。


  歐陽燕現在當然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釣狐狸，魚竿上現在纏著一條小黃魚，下面還有一隻饞嘴的小狐狸，蹦蹦跳跳的，不斷地舔著嘴巴，前爪離地，去抓小黃魚。


  這要是讓青丘族的狐狸們看到了他們的小公主像一隻狗一樣去接食物，肯定要氣得把歐陽燕挫骨揚灰方能消心頭之恨。


  「師傅，這是不是不太好？」


  易小寒看著小狐狸一蹦一蹦地去叼小黃魚的樣子，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下面的青丘菲菲又一次跳了起來，去咬小黃魚，結果不出所料地小嘴巴又一次咬到了魚尾巴，然後被邪惡的歐陽燕甩了下來。


  嗚嗚嗚~青丘菲菲很委屈，又吃了一嘴的魚鱗，嗚嗚嗚，人家不幹了！


  哇哇地叫了兩聲，眼睛里流出了晶瑩的眼淚，青丘菲菲感覺青丘族的臉都讓自己丟盡了。


  人家絕對是第一個吃胡蘿蔔的狐狸，嗚嗚~

  小爪子抓了抓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青丘菲菲感覺自己都沒臉見人了，恩，沒臉見狐了。


  「切~沒意思~」


  歐陽燕把魚竿放下來，青丘菲菲金色的小眼睛一亮，小腿一蹬，使出了一招惡狐撲食！

  一下子把小黃魚叼下來，青丘菲菲昂著頭，甩著小尾巴，蹦蹦跳跳地到不知道哪一個犄角旮旯吃魚去了，生怕被人搶走。


  這蠢狐狸~歐陽燕有點後悔了，本來自己徒弟就有點呆萌呆萌的，這要是再帶著一隻蠢狐狸，會不會蠢到家了？


  「差點忘了正事了，小寒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歐陽燕難得坐正了身子，表情略微嚴肅了一下。


  恩，到了關鍵時刻，好歹要有點師傅的樣子不是？

  「師傅~你的內褲好像有三天沒洗了。」


  易小寒瞥了一眼睡褲上露出的一點紫色絲綢，指了指，善意地提醒。


  「切，啰嗦~」


  歐陽燕白白的小臉一紅，居然被發現了這種事情。


  恩，幸好是自己的可愛徒弟，要是別人，自己肯定要讓他永遠記住，額，是永遠忘記這一天！

  「小寒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歐陽燕捏了捏易小寒的小臉蛋，然後又用手背抹了一下，嘆了口氣，眼角流露出來淡淡的傷感。


  這麼嫩的小臉，以後就沒什麼機會摸到了。


  「師傅，記得我十歲的生日，你去商場花了咱們全部的生活費，咱們差點就跟商場的保安打起來了。我十二歲的生日的時候你因為喝多了，差點被六扇門的抓進去。我十五歲的生日的時候你去賭場賭錢，還是我去找師叔拿錢把你帶出來的。」


  易小寒一臉的無辜，眼裡氤氳著眼淚，眼看就要流出來了。


  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小寒啊，你十六歲了，應該下山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了，老是被關在峨眉山能有什麼出息，也不過是練練功，讀讀經。今天你就下山，這次你下山之後一定要聽你師叔的話知道嗎？還有，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是男孩知道嗎？」


  歐陽燕表情很嚴肅，但是微微抽搐的嘴角顯示出她此時內心的尷尬，原來自己這麼不靠譜嗎？


  易小寒愣了愣，他現在，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師傅，你早上會忘了洗臉，所以臉上髒兮兮的。你不喝咖啡，因為你覺得太苦了。你花錢大手大腳的，沒錢的時候會去捉妖，你以為我不知道，但是每個月你總有幾天身上是傷痕纍纍的。你到冬天的時候不經常出門，因為你身上有舊傷，天冷你渾身都難受。你喜歡看梅花，但是你看到梅花落下來的時候會很傷感。這些，這些我都知道。」


  易小寒臉上溢滿了淚水，歐陽燕臉上也流出了眼淚。


  傷心是一個人的事，而感動是兩個人的。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擦了擦眼淚，眼睛紅紅的，歐陽燕不知道，不知道真的有人會這麼關心自己。


  討厭，這麼關心人家幹什麼，人家感動哭了怎麼辦~

  恩，我這不是苦，是風！是風吹的！


  「師傅，我這裡有一張卡，裡面的錢是我一直以來存的，以後你再也不用去除妖了。這個葯是我從六扇門要來的，可以治舊傷的。我本來想讓梅花一直開的，但是我做不到，所以我把滿山的梅花都砍光了，你再也不會傷心了。這些，這些本來是想等師傅你過生日給你的，可是，可是……」


  易小寒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小手有點顫抖。


  歐陽燕哭了，哭得淚流滿面。


  哼~人家就是哭了，怎麼樣！

  「師傅，我吃的不多的。」


  易小寒眨著大眼睛，看著歐陽燕的眼睛，一動不動。


  「恩？」


  歐陽燕鼻子很酸，歐陽燕心裡很高興。


  「師傅，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只想說，我捨不得你啊。」


  易小寒說的很真摯，他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就這麼說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不下山了嗎?沒門！快走快走，別讓我看見你，又不是不能夠回來了，快走，別讓我看見你！「


  扭過頭去，歐陽燕感覺自己今天真的要把所有的淚都流幹了，真是的，這麼煽情幹什麼~

  「師傅，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的哦。」


  擦乾了眼淚，易小寒笑著揮了揮手。


  「小寒，那個~記得常回來看看哦。」


  「知道了~」


  抱起了正在吃魚的小狐狸，拿著三十塊錢一本的易水寒冰神功，不從道觀里撿來的一支毛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包裹，易小寒踏上了下山的路途。


  純陽殿上，一個小和尚捂著紅腫的眼眶，看著山路上的一個小小身影，笑著揮了揮手。


  金頂，一個戴著眼鏡的美女，看了一眼那道瘦弱的身軀，然後瞬間消失，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水痕。


  峨眉山的小路上傳來了一陣陣空靈的歌聲，久久不絕。


  你說我不管要去哪裡


  一定要帶上我


  不然我會一直


  看著天空守候著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