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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徐巍州的算盤

  這個美國人竟然玩真的!

  「麥克!」原本悠閑地坐在一邊的徐巍州突然叫了一聲。


  應晴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那飛鏢裹挾著風,分明是沖著她的眼睛而來!


  在那一瞬間,應晴的腦子裡滿是射中眼睛之後暴烈的痛感。


  臉頰似乎都能感覺到伴隨著飛鏢襲來的風的觸感。


  心臟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動。


  嘴唇被生生咬出了血,刺痛感像針一樣刺激著麻痹的大腦。


  徐靖南他怎麼能這樣呢?玩弄她就讓他這麼開心嗎。還有徐巍州,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麼對她?


  憑什麼她就要賠這群公子哥玩,憑什麼!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的強烈。


  她把唇咬得更緊,腿腳顫抖著往旁邊跨了一步。


  金色的飛鏢擦著她的頭髮被死死地釘在了牆上。不偏不倚,射中的正是麥克之前打賭的那個圓孔。


  應晴瞬間癱軟了下去,她渾身都是冷汗,後背全都濕透了。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像要以此來確認自己真的躲開了。


  她的臉色煞白,從她興起念頭到邁出腳步,不到兩秒。


  差一點點,她的眼睛就要被戳瞎了。


  清脆的鼓掌聲慢慢響起,麥克令人厭惡的聲音就在耳邊,「應小姐,你似乎輸了。」


  應晴慢慢動了動,小腿僵住了,遲鈍的很,她試了很多次,都沒能站起身來。


  「你們國家有句古話,叫……『願賭服輸』?」麥克這愛炫耀中文的討厭性格跟她的妹妹簡直如出一轍。


  「有事沒?」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應晴閉了閉眼,狠狠揮開了徐巍州的手,「滾開。」她現在不想看他一眼。


  「Wei,你幹嘛呢?」喬治沖徐巍州喊道。


  一邊從頭到尾一臉興味地看著巴洛「嘿嘿」笑了兩聲,介面道:「Wei肯定也看上了這個妞。」


  「哦?」麥克似乎來了興趣,一臉笑意地望著徐巍州,「說起來,剛剛他還喊了我的名字……」


  「Wei,你對這女的有意思?」喬治的下巴沖應晴抬了抬。


  徐巍州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痞痞的笑容,聞言笑得更大了,「是啊,本來還想跟我哥搶來著,可惜人很快就訂婚了。」


  「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麥克隨口安慰了一句。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應晴忍不住打斷他們。


  坐在一起的兩個黑人哈哈大笑起來,「這妞可真有意思,她還問我們想怎麼樣……」


  「那就把她交給你們了。」麥克鬆了松扳指,輕描淡寫地說道。


  喬治吹了聲響亮的口號。


  徐巍州的臉色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沉了下來。


  應晴被迫坐在了兩個黑人的中間。


  喬治伸出手攬住了應晴的肩,在她耳邊低聲道:「聽說你在中國做過……小姐?」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猥瑣的笑意,眼睛更是像狼一樣貪婪地在她的胸部,腰肢上巡視著。


  「我還沒去過你們哪呢,不知道你們那的小姐怎麼樣?」巴洛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不甘示弱地探手上去。


  應晴盡量睜大眼睛怒視著他們,「你們不怕徐靖南醒來醒來之後殺了你們嗎?」她現在渾身都沒有力氣,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些竟然敢直接按著她強行灌迷藥。


  一旁聽見這話的麥克桀桀怪笑起來,他點了根煙,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透過煙霧,直視著應晴,「讓哥哥來告訴你,你覺得是你重要,還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重要?你知道那塊地他盯了多久嗎?」


  他頓了頓,臉上滿是自信,「況且還有艾麗莎,我打賭他沒過幾天就會把你忘了。」


  應晴眼中的光亮搖搖欲墜起來。


  喬治陶醉地看著身旁女人漸漸迷濛的雙眼,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這個充滿誘惑的東方女人吃干抹凈了。


  「嘿,你們這些黑鬼可真性急,去,上那去辦……」麥克隨手指了指房間裡面隱秘的一扇小門。


  他話還沒說完,喬治已經拖著應晴的腰站了起來。


  巴洛迫不及待地說道:「喬治,一起嗎?」


  喬治似乎認真想了片刻,勾著唇角點了點頭。


  徐巍州猛灌了一口酒。


  三人很快就進了小隔間。


  屋子裡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只有喝醉了的徐靖南發出的喃喃低語:「晴……晴……」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有我漂亮嗎!」艾麗莎輕輕撫上男人完美的臉龐,語氣中滿是少女的酸澀與嫉妒。


  下一刻,徐靖南的衣領酒杯大步邁過去的麥克給揪住。


  麥克的眼睛瞪得很大,忿忿地盯著徐靖南迷濛的雙眼,大聲斥道:「我妹妹有什麼不好?恩?你既然可以為了那種女人背叛Qing的感情,為什麼不可以正眼看一眼我妹妹!」他大力地搖晃著徐靖南。


  因為酒精全身有些綿軟的徐靖南皺著眉想要揮開他緊箍著他脖頸的雙手。


  一番話說得艾麗莎瞬間紅了眼眶,她見徐靖南的臉色已經有些漲紅,立馬焦急地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袖子,「哥,你快放了靖南哥哥,你這樣他很難受……」


  麥克嘆了口氣,還是依言放下了徐靖南的衣領,徐靖南虛軟地躺靠在了之前的沙發上。


  「痛嗎?」艾麗莎立馬坐到了徐靖南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麥克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隱晦地說道:「艾麗莎,這個男人是屬於你的。哥哥絕對不會讓你受一丁點的委屈!」接著他上前扶起了徐靖南。


  「走吧,去樓上。」麥克一邊低聲說著,一邊向門口走去。


  艾麗莎明白了她哥哥的意思,眼神繾綣地鎖住了徐靖南,跟了上去。


  只要打開門的時候,麥克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了頭,對著一直不吭聲的徐巍州打了聲招呼,「嘿,兄弟,我出去玩會。」


  徐巍州似乎有些醉醺醺地抬起眼,沖他舉了舉杯,表示知道了。


  門剛一關上。


  隔間就傳來了一個女聲的尖叫。


  哦,對了,那個女人被他們帶進去了。徐巍州又喝了口酒,漫不經心地想著。


  慢慢的,女人驚恐的叫聲嘶啞了下來,似乎終於絕望了。


  聽到徐巍州破門而入的聲音,兩個黑人也沒多想,巴洛甚至回頭悠閑地打了聲招呼,「嘿,Wei。」


  以為他是要來分一杯羹,喬治頭都沒回,快速地說道,「兄弟,等一會,我們之後才輪到你。」


  徐巍州輕笑了一聲,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才狀似悠閑地說道:「誤會了,我是剛剛想到了一件事,特地過來告訴你們的。」


  「什麼事都等之後再說!」喬治有些不耐煩地回到。他邊說邊粗暴地吻上了應晴的脖頸,換來應晴痛苦地嗚咽。


  打火機「叮」得一聲響起,徐巍州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個事還挺重要,沒準還能救你們一命。」


  「什麼?」喬治停下了動作,皺著眉向徐巍州看去。


  「Wei,你在說什麼?」巴洛同樣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白色的煙圈從徐巍州的薄唇中輕輕吐出,他這才抬眼看向了他們,「你們知道躺在那的是徐靖南的未婚妻嗎?」


  他指了指床上一絲不掛的應晴。


  「當然,她之前說過了。而且麥克說她只是個『小姐』……」巴洛的黑臉上有些不快。


  「兄弟,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喬治黑著臉。


  「哦?知道你們還有膽子碰她?」像是有些意外,徐巍州高高地挑起了眉。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喬治的表情顯示他的耐心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


  「看來你們都上了麥克的當……」徐巍州的表情嚴肅下來,「這個女人是名副其實的徐靖南的未婚妻。」


  「家宴你們知道嗎?就是中國人介紹新成員的一個聚會……徐靖南在家宴上把她介紹給了他的家人,據說,他們連婚期都訂好了……」說到這裡,徐巍州頓住了。


  「你們猜,徐靖南這樣的身份,會娶一個……一個什麼『小姐』?」他的表情十分誇張,臉上寫滿了類似「你們竟然會信麥克那個白種豬」這樣的話。


  「況且,艾麗莎喜歡徐靖南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麥克早就想處理掉那個女人了,這不正好你們兩個倒霉鬼撞了上來……」點到即止。


  「什麼?」巴洛驚呼。


  「聽說,徐靖南有個堂弟曾經想染指你們現在手中的女人……一個月之後,他的手從手腕處被人連根砍掉……」徐巍州故意說得誇張。


  「哦,對了,用你們豐富的想象力來猜一猜,徐靖南明天醒來知道了他的未婚妻被人下了葯放到了床上,他會有什麼反應?」他說的一字一頓,語氣中滿是威脅。


  「Wei,我記得你似乎是站在徐靖南的對立面的……」喬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


  「沒事,我只是進來提醒一下你們,你們不用管我,可以繼續。」徐巍州吸了口煙,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你是說……麥克想利用我們……然後徐靖南醒來之後……把所有的事推到我們身上!」平時腦子最遲緩的巴洛難得開了竅,瞪大了眼睛看著徐巍州。


  徐靖南打了個響指,「還是巴洛兄弟聰明!」


  「麥克這白種豬!」巴洛憤恨地罵道。


  「那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們……」喬治似乎還有些防備,但看錶情是已經信了徐巍州的話。


  徐巍州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這個你們不用知道,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今天辦了這個女人,明天徐靖南一醒過來不會讓你們好過就行了。」


  「世界上的中國女人那麼多……你們就差她一個?」徐巍州拍了拍褲沿根本不存在的灰,站起身來。


  喬治沉默了下來。


  「那,那現在怎麼辦?」巴洛結巴地問道。


  「現在?」徐巍州輕笑。


  「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今天騙了我!」喬治陰沉著臉,食指指著徐巍州惡狠狠地威脅道。


  徐巍州優哉游哉地吐出口煙,並不在乎他說的話。


  「走!」喬治給呆愣在原地的巴洛使了個眼色,帶頭向門口走出。


  「砰——」得一聲,隔間本就脆弱的門被黑人踹出了一個洞來。


  「你說你要是對我表現得稍微有……一點點熱絡……」


  徐巍州看著床上已經昏迷的應晴,眼神漸漸有些幽暗,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另一邊麥克總算扶著徐靖南進了間卧室。徐靖南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就算是他扶著都有些吃力。


  將徐靖南放在床上后,麥克忍不住揉了揉手臂,「這小子!」他低聲罵道。


  「哥,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一直沉默的艾麗莎突然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什麼?」麥克轉頭。


  「……Qing,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艾麗莎問道。


  她從小就在外婆所在的英國念書,來到拉斯維加斯,認識徐靖南的時候正巧是聞清出事的那一年,所以她並沒有見過聞清。就連她的名字也是有次他哥喝醉了酒念叨時聽說的。


  麥克垂下頭,掩飾住自己陡然變得僵硬的臉部表情,「哦,是個很有味道的中國女人。」他簡單地說道。


  他其實一直不太喜歡跟人提起聞清。


  過了一會,艾麗莎才又繼續問道:「……靖南哥哥很喜歡她嗎?」


  「以前挺喜歡的,現在不喜歡了……」麥克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哦不,可能以前也沒那麼喜歡吧……」


  「她……現在在哪?」


  「她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


  「那……那……她有一天會來找……靖南哥哥嗎?」


  一下子,屋子裡的空氣都變得安靜下來。


  「……可能吧……」麥克眨了眨眼。


  「好了,你陪你的心上人吧。」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屋子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艾麗莎側臉枕在徐靖南的胸口,塗著紅色丹寇的手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衫的紐扣。眼前的男人簡直像個完美的藝術品!

  流暢的線條……緊實的六塊腹肌……


  她的眼睛里全是瘋狂的迷戀。


  「靖南哥哥……」她的臉上忍不住了泛起羞澀的紅暈。


  醉酒的徐靖南突然皺起了眉頭,身體往旁邊側了過去。


  艾麗莎急忙將他的身體扳正。光是這樣一個動作,就已經讓她微微出汗了。


  咬了咬牙,她乾脆躺到了徐靖南的旁邊,頭枕在他大張的胳膊上,一雙紅唇漸漸湊向男人性感的薄唇。


  雙唇相貼的時候,艾麗莎終於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醉酒的男人竟然迷迷糊糊地回吻了起來……


  這似乎是她吻得最長的一次。艾麗莎模模糊糊地想著,忍不住睜開眼睛偷偷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徐靖南,越看她的臉越紅,嘴角的笑容越大。


  「……晴晴?」徐靖南突然放開了艾麗莎的唇,轉而捧著她的下頜,眯起眼細細地打量起她來。


  「晴晴……」徐靖南咧了咧嘴,心滿意足地又叫了聲。


  艾麗莎嘴角的笑容難堪地僵住。


  他醉醺醺地俯下臉來,親昵地親了親她的嘴唇。他的吻很淺,卻將她的唇整個都吻了一遍。


  接著,他貼著她的唇瓣溫柔地呵了口氣,「喜歡你……」


  他,喜歡誰?

  「你嘴裡叫得是誰!」艾麗莎紅了眼眶。嫉妒的感覺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啃噬著她的心。


  「晴晴……」當徐靖南叫著這個名字要再次吻住她的時候,艾麗莎狠狠地推開了他。


  徐靖南輕易就被她推到了旁邊,然後不動了。


  「你喜歡的是那個『小姐』應晴呢,還是……之前那個叫聞清的女人!」艾麗莎大力地咬著徐靖南的肩膀,聲音里全是哭腔。


  男人的身體抖了抖,但是哭得淚眼模糊的艾麗莎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


  「回答我啊!」她氣急敗壞地捶打著他。


  於是,可怕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徐靖南側著臉,突然就這麼對著艾麗莎吐了起來。深褐色的粘液一滴不剩地全部吐在派對公主白色的牛仔短裙上。


  應晴是在一張陌生的白色大床上醒來的。房間里很暗,只有一絲絲光線穿過沒拉完整的窗帘縫隙透過來。


  她的額角仍在隱隱發痛。直到過了一段時間,昨晚的回憶才慢慢湧進她的腦子。她只記得自己被那個美國男人按住灌了口下了葯的酒,然後是兩個男人把她拉到了床上……


  第一反應,她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還好,是穿著衣服的。她稍稍有些放鬆。


  等等!


  不過幾秒,她的臉色立刻又變了!


  她突然把整個被子掀開,看到自己身上陌生的米色睡衣時,她的眼神徹底暗了下來。


  「行了!」窗帘「唰」得一聲被人拉開。


  應晴嚇了一跳,趕緊向出聲的方向看了過去。


  徐巍州正帶著一臉愉悅的笑意神情清爽地站在那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應晴惱怒地問道。她可沒忘記是誰把她帶進那個地方的。


  「又救了你一次,打算怎麼報答我?」他痞痞地挑了挑眉,臉上全是得意的促狹。


  「救了我?」應晴簡直想冷笑。


  「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現在還能好好地躺在這?」徐巍州無所謂地在她身邊的床上坐了下來。


  過了這麼久,應晴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並沒有被人怎麼樣。


  只是!


  應晴「啪」得一聲將被子扔開,怒氣沖沖地瞪著他,「我的衣服是誰幫我換的?」


  「當然——」徐巍州故意拖長的音調,果然,應晴眼神中的怒意更深。


  接著他才慢悠悠地說道:「是,我,啊。」


  一個枕頭被毫不客氣地扔到了徐巍州的頭上,應晴的眼睛整個都瞪圓了。


  要是按照以往,不說有哪個女的敢往他頭上扔東西,就算是跟他大聲說話,他也能立馬翻臉讓她們滾蛋。


  但是這一次,徐巍州竟然被她的神情逗笑了,甚至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都彎成了月牙,「逗你的啊。」邊說他還邊伸手想揉一揉她散亂的長發。


  可惜的是,他的手剛伸過來,就被應晴皺著眉打掉了,「徐,巍,州!」她一字一頓間全是惱羞成怒。


  「好了,別生氣……」徐巍州本能地用往常哄女生的手段對付了她的脾氣。


  「出去。」應晴冷靜下來。


  「啊?」徐巍州一愣。


  「我說讓你出去。」她又低聲重複一遍。


  「我沒換你的衣服,我找了一個朋友給你換的。」徐巍州無奈地說道。


  應晴索性躺下來抓過被子就蒙住了頭。


  看到她的動作,他止不住又一次失笑,「你不用這樣,我不過是聽到一個消息來告訴你罷了。」


  應晴的回應是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並不想聽。


  「聞清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嗎?」徐巍州慢條斯理地說道。


  偷偷地,應晴在被子底下耳朵都豎了起來。女人對於情敵的事,總是特別的在意。


  在看到白色的被子動了動之後,徐巍州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算了,你可能也不是很想知道。」徐巍州故意站起身來,作勢朝門口走去,心裡偷笑著默數:「三,二……」


  「等一下!」


  還沒到「一」的時候,應晴探出了被子。


  「聞清的什麼事?」應晴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西蒙沒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接了一通電話就再沒找到應晴。


  當時接到徐靖南醉醺醺的電話時,他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對,但是既然是少爺吩咐的把人帶去他那邊,作為管家,他總也不能推辭。


  別墅裡面的房門不是能隨便敲的,於是在繞著別墅大廳找了一圈后,西蒙絕望地發現,他竟然把應小姐給跟丟了。


  應小姐,會不會已經找到少爺了?西蒙敲響之前少爺所在的房間門,遺憾的是,房間里空無一人。少爺應該是換場地了。


  西蒙走到安靜的落地窗邊給徐靖南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徐靖南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喂?」電話里的女聲清脆悅耳,十分有辨識度,是艾麗莎小姐。


  西蒙先是恭敬地喊了聲「艾麗莎小姐」,繼而問道:「請問徐先生在您身邊嗎?」


  電話里的艾麗莎聽清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地輕哼了聲,繼而懶洋洋地說道:「恩,他在我這,喝醉了,你不用管了。」


  西蒙剛想問一句「應晴小姐在那嗎」,「應」字剛發出第一個音,電話就被艾麗莎掛斷了。


  艾麗莎小姐是什麼人,就算徐靖南在這,也要稍稍考慮她的心情。西蒙自然不敢再去找他們。


  想來以自家總裁的能力,總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應小姐肯定跟徐先生在一起吧,就這麼大一個別墅會有什麼問題。西蒙安慰了自己兩句,就沒再繼續找下去。


  可是第二天手機在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后,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完了。


  視頻是用手機拍的,畫質有些模糊,但是仍能分辨的出貼牆而站的女人就是他找了一晚上的應小姐。視頻里麥克的笑聲尖銳,言辭滿是高高在上的逗弄與蔑視。


  畫面里飛鏢擲嚮應晴的時候,就連西蒙現在看著都忍不住握緊了手。


  還沒等西蒙把視頻全部看完,那人又給他發過來一串數字。


  應該是房間號。西蒙心想。


  在原地焦躁地踱好幾個來回。西蒙還是決定先去那人發的房間看一看。


  徐靖南皺著眉,頭重的彷彿被灌了鉛似的,喉嚨火辣火辣的,他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無奈眼前像被膠住似的,房間里似乎有人在走動的聲音。


  「應晴,我要喝水。」徐靖南聽見了自己喑啞的聲音。


  水杯擱在了床頭柜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徐靖南費了些力氣從床上爬起來半靠著床頭,雙手用力地揉了揉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一般很少喝這麼多的酒,他的酒量一向淺,過量的酒精攝入還在影響著他的腦神經,導致他現在思緒混亂。


  煩躁地錘了鎚頭,徐靖南呼出口氣。


  手一伸,接到水杯,在一口氣喝完杯子里的那些水后,他覺得好些了。努力地掙開眼睛,眼前的人影像電影里一圈圈回蕩的漣漪。


  「西蒙?」徐靖南驚訝地皺起了眉頭,因為宿醉,他的聲音有些顆粒感的沙啞。


  以往喝醉的幾次醒來后都是應晴在跟前,突然變成了西蒙,他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西蒙站在一邊把溫毛巾遞給了他。


  擦完了臉之後,一些思緒總算回來了。


  「我在哪?」問出這個問題后,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徐先生,您在xx別墅……昨晚您喝醉了,就直接睡在這了……」西蒙垂下頭,低聲說道。


  突然,徐靖南的心突突地狂跳了起來,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影像般從他的腦子裡掠過。


  「西蒙,應晴在哪?」問這句話的時候,徐靖南的心裡有些說不出的發慌。


  「應小姐……」西蒙的臉色有些凝重。他知道應晴或許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這些事情甚至也有他一部分原因,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敘述整件事的經過。


  「怎麼了?」徐靖南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大。


  西蒙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還是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應小姐她從昨晚到現在就一直……沒有消息……我本來以為你們在一塊……」


  徐靖南皺著眉點開了手機里的視頻。


  「昨天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我接到了您的電話,您跟我說把她帶到您那邊去……當時您喝得很醉……」


  「帶應小姐進了別墅之後,我去洗手間接了一通電話,回來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應小姐……」


  「後來我打您的手機,艾麗莎小姐跟我說您喝醉了……我就想……應小姐可能在您那邊……」


  西蒙把昨晚所有的事都說了一遍。


  「對不起,徐先生。」接著,他垂下了頭。


  徐靖南努力地收集著那些在腦海里混亂的思緒。


  手機里視頻的聲音很大,麥克囂張的聲音格外刺耳。


  當看到兩個黑人直接抱著應晴走進隔間的時候,徐靖南「啪」得一聲直接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過了半晌,他抬起充滿了血絲的眼睛,問道:「現在幾點?」


  「下午三點!」


  從昨晚到現在,鬼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徐靖南心裡變得驚怒交加,慌張甚至直接體現在了他發抖的手上。


  他覺得他所有的注意力正在渙散。


  西蒙也是才現在知道視頻里的這段,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地上碎成渣的手機,又看了看徐靖南,臉上全是羞愧。


  只見徐靖南突然坐了起來,匆匆忙忙地下了床,他的腿輕飄飄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直接踏到了地板上。接著,他像是站不穩一眼,一頭栽倒在了床頭柜上。


  西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徐靖南,他的臉色是死一般的慘白,表情恐懼,看著像是一片破碎的剪影。


  西蒙彎下腰,想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但是剛剛一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狠狠地推開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喃喃地念叨著:「我剛剛才明白我的感情,我一定要見到她!」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在跑出房間的時候甚至撞到了一邊的青銅器擺設,頭還撞到了房間的門。他赤著腳,穿著睡衣,模樣癲狂。


  西蒙獃獃地站在那裡,依稀,他明白了徐靖南口中的那個「她」是誰。有些事,似乎呼之欲出。


  「聞清的什麼事?」應晴一眨不眨地望著徐巍州。


  「據說,她恢復了生命的跡象。簡單地說,她快要醒了。」徐巍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


  應晴獃獃地楞在了那,手卻無意識地攥緊了白色的被子。


  「哦,她就躺在拉斯維加斯市中心的私立醫院裡。」像是突然想了起來,徐巍州隨意地補充了一句。


  應晴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徐靖南當初提議要來拉斯維加斯度假的事。想起他甚至為了來這,還把工作都給推了……


  不敢再往下想,應晴有些發冷地抱住了自己。


  「怎麼了?」徐巍州狀似關心地問道,眼睛盯在了她蒼白的臉色上。


  很突然的,一滴淚水順著應晴的臉頰滑落下來。


  徐巍州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從來沒想過會看到她的眼淚。


  「他為什麼……老是這樣把我耍得團團轉……」


  「騙我……就那麼好玩嗎?」


  成片成片的淚水一股腦地流了出來。應晴緊緊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受傷的蝴蝶般輕輕眨動著。


  「別哭了。」徐巍州有些無措地說道。


  「你說……他曾經有哪怕一點的……喜歡過我嗎?」低低的聲音慢慢從她口中吐出。


  徐巍州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他說:「麥克有一點說對了,徐靖南確實沒有喝得那麼死。」


  應晴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有種將滅未滅的火光,「你說什麼?」


  「他很想得到拉斯維加斯那塊地,只有麥克能幫他。是他喊你過來的吧?」徐巍州抬起頭跟她對視。


  應晴眼中微弱的火光一點點熄滅。


  「今天派對公主應該在他的懷中醒來……」像是怕她還不夠痛,徐巍州又狠狠地往她心口捅了一刀。


  心臟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地滿是倒刺。


  「你知道他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排著隊等他選,卻偏偏選了你跟他結婚嗎?」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你幫聞清擋槍,知道嗎?當年徐老爺子怎麼對聞清的,徐靖南他媽就是想把一個社會上最不堪、徐家人最看不慣的一類人帶回來,狠狠地抽徐家人的臉,讓他們看看誰才是徐家的主人。」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知道這些的?」


  徐巍州倉促地輕笑了一聲,「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哦對了,你有注意過他看你……那個什麼……親戚的眼神嗎?」


  「他打心眼裡看不起你們這些人!」


  徐巍州的聲音仍在繼續。


  應晴抖著身體,止不住地回想起有一個瞬間徐靖南望著她大姨微微露齒的輕笑,現在才恍然驚覺那笑容中深藏的蔑視。


  原來這才是他對待她家人和對她真正的想法和態度。


  徐靖南像瘋了一樣,翻遍了整棟別墅里所有的房間。但是他沒有找到應晴。


  一些事情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楚,他之前甚至以為那是一個夢。在看到那個視頻之前,就連西蒙跟他說了事情的經過後,他都覺得那是一個夢。在夢裡他做到了現實中他無法做到的,他要向躺在病床上的溫情證明,應晴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他躺在那冷眼看著她被人折磨,還不斷地告訴自己。瞧,你的心一點都不疼。這有什麼的。


  其實,不知不覺地,應晴就在他的心裡變得重要起來了,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就這麼跟她過下去還不賴。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這樣。


  現在,徐靖南的心裡充滿了恐懼。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因為徐靖南一番瘋狂的舉動,別墅里所有的人,包括麥克和艾麗莎都被他弄醒了過來。


  「嘿,怎麼了?」麥克揉著迷濛的眼睛,倚在門上看著他。


  下一秒,徐靖南就怒氣沖沖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他大聲的,用盡所有力氣地吼道:「我他媽殺了你!」


  話音剛落,一個結實的拳頭就落在了美國男人高挺的鼻樑上。麥克悶哼一聲,鼻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啊!」一邊聽到聲音趕過來的艾麗莎被徐靖南的舉動嚇得尖聲叫起來。


  徐靖南的大手緊緊地箍住了麥克的脖頸。用力得手上青筋都暴了起來,「你竟然敢!你他媽竟然敢!」越說手上的勁越重,彷彿就要把他生生掐死。


  「快放手!徐靖南!你怎麼了!」艾麗莎眼淚都流了出來,大力地拍打著徐靖南的手臂。


  麥克的手漲紅著臉,驚怒地痛哼出聲,拚命地拉扯著脖頸間的手。


  漸漸地,麥克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徐靖南的臉上掛著殘忍的笑意,「現在,我們來玩一個遊戲,你要是能在我手上不發出一個聲音堅持五分鐘,我就答應你一件事……」


  艾麗莎嗚咽著快速拍打徐靖南的手臂,邊哭邊大聲喊道:「你瘋了!救命!救命!」


  徐靖南的雙手更加用力,麥克只能發出「呃」得痛呼聲。


  「你輸了……」他的嗓音冷酷。


  就在麥克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突然箍住自己脖頸的手移開,接著他被大力地推到了地上。背脊裝在大理石上,痛得他又發出一聲慘叫。


  艾麗莎哭著蹲了下來。


  「怎麼樣,接近死亡的感覺爽嗎?」徐靖南赤著腳踩在麥克的臉上,陰冷地注視著他。


  拉斯維加斯麥克卡蘭國際機場。


  應晴臉上戴著副超大號墨鏡,手裡拿著登機牌,望著電子屏幕上航班的抵達時間。


  還有二十分鐘,就要登機了。


  跟徐靖南之間的感情走到這,已經花費了自己這輩子所有的尊嚴了。她不知道在知道了這麼多不堪的事實后,還有什麼能支撐著她繼續下去。


  直到現在,她的眼前仍有些恍惚。


  聞清醒來是早晚的事,她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了。


  就這樣放手吧。她的愛情死了。


  誰要去當替身,誰當去。她,應晴,不奉陪了。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應晴低聲喃喃。


  她現在需要回去,晒晒太陽,看看父母,把如今縈繞在周身的這些陰暗的晦氣都掃蕩乾淨。她深吸了一口氣。


  「小姐,您的飛機已經開始辦理登機,您隨時可以過去了。」休息室的服務員走過來禮拜地說道。


  應晴對服務員頷首一笑,「謝謝。」


  接著,她拿出手機,開機。通話記錄里全是一個人的來電。


  她邁出腳步,低頭給那個號碼發簡訊:「合約終止。五十萬我過段時間就還你。」想了想,還是加上了一句「你那裡,我也會儘快搬走。以後,就當從沒認識過吧。」


  確認簡訊已經發送成功后。應晴再次關機。然後將手機直接扔進了機場的垃圾桶里。


  空姐把她帶到第一排座位,微笑地問道:「這位小姐,您請坐,您的手提包需要我來幫您放進行李架上嗎?」


  「謝謝,不用了。」應晴笑著拒絕了。


  「嗨,太巧了!我們竟然又見面了!這是第三次了吧!」一個熟悉的男生誇張地叫了出來。


  應晴本來正低頭拿包里的耳機,此時聽到這欠扁的聲音,立刻抬起了頭來,「你怎麼在這?」


  「回家啊。」徐巍州晃了晃手裡的登機牌,理所當然地說道。


  應晴瞪了他一眼,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徐巍州直接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你,你是坐這?」應晴連忙問道。


  「剛剛不是已經給你看過了嗎?1B看見沒?」徐巍州將登機牌直接放到了她的眼前。


  應晴悄悄斜眼瞄了一下,再次轉過頭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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