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宮砂
月染在房間裏也好不到哪兒去,坐立不安,不停地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從來也沒有這麽蠻橫無理過。
就這麽焦急等待了一會兒,徐玥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食盒,給她端來了一些清淡的小菜。
“諾,喝吧。”徐玥遞過來一碗酸菜老鴨湯,清香的味道撲麵而來。“這些都是娘剛才緊急命廚子做的。”
月染看著那碗黃澄澄的湯,愧疚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徐玥看她這副樣子,本來心裏還有些許怨氣的,這下也都盡數沒了。隻得溫柔地問道:“今天是怎麽了?脾氣這麽大?”
月染抬起一雙似乎被水浸過的眸子看著徐玥,小聲說道:“是魏嬤嬤今早提醒我說,在徐家要擺足公主架子,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徐玥失笑道:“所以你才表現得這麽陰陽怪氣的?”
月染低下了頭,縮著肩道:“我知道錯了。”
徐玥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一臉無奈,“不丟皇家臉麵自然是不錯。可是這皇家臉麵難道是靠亂發脾氣和不尊重長輩來體現的嗎?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我的父母,你我既然已經成親了,你雖貴為公主,到底還是要敬他們一二。”
月染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心想自己再也不要幹這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了,即使這是原先鳳溪公主的行事作風,可月染並不認為這是對的。既然不對,不如她替鳳溪公主改了吧,就當是公主轉性了。
徐玥看著積極認錯的月染,不禁覺得她分外嬌憨可愛,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柔聲道:“快把湯喝了吧,待會兒都涼了。”
同時,徐玥又不禁在心裏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鳳溪公主嗎?鳳澤源說她無辣不歡,可是今日他分明看她是一點辣的都不能沾,還有她與公主截然不同的性格,她的不識水性,都讓人不禁聯想到一些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公主被掉包了!可是,她昨日進宮,連皇上皇後都沒有發現什麽端倪,更何況,這天底下哪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
不管怎樣,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況且,徐玥看著眼前低頭乖乖喝湯的月染,這樣的公主,甚得他心。
吃過了飯,月染在徐玥的陪同下,去到徐自山和李翠芳的房裏親自給他們賠了罪。老兩口自然是戰戰兢兢地連忙說著不用,心裏也不禁犯著嘀咕,這公主怎麽這麽陰晴不定的呢。
好在,月染接下來幾天的表現打消了他們的顧慮。雖說不像其他家的兒媳婦那般侍奉公婆,畢竟她身份尊貴,但也是親和有力、尊敬有加、不卑不亢。這樣,月染也舒服,徐自山夫婦也滿意。連徐玥都時常在二人獨處的時候調笑她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
這日,她正與徐麟的妻子趙清雅正在偏殿裏閑話家常,這趙青雅比她年長幾歲,一副清爽利落的樣子,伶牙俐齒的,倒和月染聊得來。
正聊著,趙清雅突然從手下摘下來一個冰玉鐲子硬要套到月染手上。月染一看這鐲子晶瑩剔透,成色極好,必然是價格不菲。徐家雖說是家大業大,但是家風一向節儉,如此貴重的鐲子必然也是趙清雅的心頭好,這讓月染如何敢收,連忙擺著手推脫著。
趙清雅卻捉住她的手,硬給她套上了鐲子,笑道:“公主你就別推辭了,你嫁到我們家來,我這個做嫂嫂的還沒有點表示,這鐲子就權當見麵禮了,望公主不要嫌棄才好。”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月染也不好再推辭,隻好笑著接受了。
趙清雅一看她收下了這鐲子,樂得眉開眼笑的,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往上提了提她的衣袖,看著她雪白的手腕上晶瑩碧綠的鐲子,“你看看這鐲子,帶到公主手上就是不一樣……哎呀……這……”
忽然趙清雅臉色一變,嘴裏小小地驚呼了一句。
月染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隻一眼便讓她的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在她雪白的藕臂上,那赫然醒目的,不正是那朱紅的守宮砂麽?
月染嫁入府中已經有些日子了,府裏的人自然都以為她和徐玥已經修成正果,況且,大婚第二天早上,就有人來收過帶血的帕子了。如今,卻讓趙清雅看見自己的守宮砂還在,臊得讓月染解釋也不對不解釋也不對。幹脆捂著通紅的臉跑了。
這麽大的事情,趙清雅自然免不了要告訴徐母。徐母聽說徐玥竟然沒和公主圓房,不禁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道:“什麽?他們沒有圓房?!”
趙清雅在一旁連忙點頭:“是啊,娘,我是親眼看見的,公主手上的守宮砂還在呢。”
徐母氣得青筋直冒,“這孩子是怎麽想的?我和他爹還等著抱孫子呢,他倒好,到現在還不和公主圓房。”
趙清雅急道:“娘啊,現下的關鍵倒還不是抱孫子,關鍵是萬一惹怒了公主,她倒皇上那告上咱們一狀,那咱們徐家可吃不消啊。”
徐母沉思了片刻,道:“你說得對,我得找徐玥談一談。”
徐玥一回到家就被莫名其妙地請到了父母的房中,一進門就看見母親那陰沉的臉,徐玥不禁不安道:“娘,喚孩兒前來所為何事?”
徐母重重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卻又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嫂嫂今日看到公主的守宮砂還在,你怎麽回事?怎麽還不與她圓房?”
徐玥一聽徐母尋他竟然是為了這事,不禁有些汗顏,怎麽說他也長大了,母親竟然還要來過問他的房事,讓徐玥心裏很是不舒服。
“娘,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公主那邊,你也別去說什麽,兒子會解決的。”
徐母一聽這話,氣得柳眉倒豎,“你怎麽解決?要是公主不高興了,去皇上那參你一本怎麽辦?你得主動些,你不主動,難道等公主主動來勾引你嗎?”
“哎呀,娘!”徐玥聽徐母越說越不害臊了,連忙阻止了她,借口自己還有公務要處理,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