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身心俱疲
一覽無餘的竹林之中,兩個男子一黑一白立於石桌之旁,皆身材盺長,更是風姿綽約。
黑袍男子,容貌俊美間卻是帶上一分陰柔,比女子還要美的一張臉自然讓人心生漣漪。而再觀旁邊的白衫男子,容顏精致得仿若被刀刀雕刻而出,卻是溫潤如玉。兩者完全不同的氣場,站在一起卻是一種莫名的和諧。
“最近發生了何事?”鳳澤源看著身旁俊容上帶著淡淡愁色的男子,關心道。
他與徐玥認識頗久,兩人更是誌同道合,索性引為知己,這些年也一直在往來。
他母家勢力薄弱,在幾位皇子之中最不可能得到那個位置,自然沒人會尋他做投資。
奪嫡之爭風險奇大,投對了,從此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更是能位及權臣走向權利巔峰。可若是投錯了,不僅本來繁華的家世會得到打壓,一個世家大族更是可能從此沒落下去。
所有人選擇支持人都是再三斟酌的,他身邊這位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隻是說站在他這邊。他若有難,他必助之。
徐玥眉眼寡淡,將杯中之酒盡數飲下,而頓下酒杯,“近來府中有些動亂,煩不勝煩。”
徐府的確動亂連連,他卻並非為此心煩。對他而言,那些事遲早能夠解決,雖不說不費吹灰之力,但也費不得多少力。
他憂的是――
昨日,見她一身簡裝要出府,他問她是去何處。這個時候徐府外麵布滿眼線,她若是去了什麽偏僻之處,恐怕會有危險。
鳳溪卻並不願意他知曉,隻說自己是去買些胭脂。鳳溪素來不愛紅妝,又如何會在這種關頭出去挑選胭脂。
何況就算是日常需要胭脂,也可叫胭脂閣的人直接上門便是。
他再問詳細些,鳳溪眉目間便有了不耐之色,說她隻是好久不曾出去逛逛,整日悶在徐府之中都快要發黴了。
他心存愧疚,白日要忙於朝政之事的確是許久不曾陪過她,夜晚又不可能在夜色中陪她出遊。
他便說先放下手頭事務,陪她一道去,鳳溪也不願意。他便不再擰著,隻是悄悄跟在鳳溪身後。
隻見鳳溪七拐八拐的卻是停在皇宮不遠處,最後進了一家酒樓。鳳溪才在家中用過的膳食,這家酒樓更是菜色平平,在京都之中並不起眼。
他心生疑惑,隻是鳳溪卻是進了二樓一個包廂,格局不大,不過隔音效果倒是異常的好,他完全聽不到裏麵的一言半語。
鳳溪出來之後,裏麵的人卻許久不曾出來。他意識到鳳溪或者跟她相約的那個人怕是已經發現有人跟蹤,早就離開了。
經過他百般打聽,徐玥才從小廝口中知道那是個男子,其餘的小廝便也隻道不知道。
不願讓他跟著,卻跟個男子相約在外,這讓他如何不會多想。而回到府中,鳳溪對他倒又重新體貼起來。
不過這時的他對鳳溪卻已經有些失望,莫不是背著他在外麵做了什麽,回來心生愧意,才如此。
鳳溪自然也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卻張了張口,最後什麽也沒問。
這讓徐玥不由更加失望,以鳳溪的性子,若今日這番所為是他,她必定是要追著他問個水落石出的。
鳳澤鳴為男子空著的酒杯再次湛上滿,神色依舊溫潤,“是五弟所為?”
五弟做事向來不留痕跡,若是他做的,倒是難以找出蹤跡。
徐玥淡淡頷首,“殿下不必憂心,五皇子雖然謀術過人,但我徐家也不是等閑之輩。”
鳳澤源含笑道:“我並不擔心你處理不好五弟之事,你跟鳳溪如何了?”
相交這麽久,徐玥從來是個冷情的人,並不會為一般人觸動情緒,更別說還是個敵人。
此般愁緒,自然是因為他那個皇妹,說來他對皇妹倒也是刮目相看。曾經皇妹那般名聲,被許給徐玥時,他還為徐玥擔憂過兩人以後的日子會不會是一片雞飛狗跳。
但後來卻瞧著這二人不僅過的幸福美滿,鳳溪更是將徐府治理得條條有方。
他也看得出徐玥是極其在意皇妹的,雖說他與鳳溪在宮裏時並無太多往來,但徐玥是他知己,他自然希望徐玥能夠過的好。
徐玥被看出來,倒也沒過多意外。知他者,鳳澤源是也,索性點了點頭承認。
但鳳溪那點事他卻並未打算告知鳳澤源,即便失望,他依然想等她的解釋。
徐玥此刻不想再談及鳳溪,換了話題,“現在五皇子和太子爭的趨勢越加迅猛,五皇子對徐府出手可見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這場奪嫡之爭隻怕很快便要出結果了。”
他倒是不擔心徐家,徐家是武將,即便被放了偏遠之地去操守,徐家個個也是吃得苦頭的。
倒是三皇子雖然平時從不參與五皇子和太子的鬥爭之中,太子還好。若是五皇子得到大統,以他那心狠手辣的程度,三皇子一定會被波及。
鳳澤源溫文爾雅的眉目上掠過一分無奈,這便是生作皇家血脈的無可奈何。
百姓豔羨他們的地位尊貴,卻不知生在宮廷之中步步驚心,所走的每一步都需經過悉心算計。一步沒走好,等著你的便是萬丈深淵。
“無非是將我放去一個貧瘠之地封王罷了。”鳳澤源倒是看的開,倒不是他天生性子淡泊,在這樣的環境中,他若看得不開,恐怕早就氣死在這。
徐玥眸色卻是有些微凝,“那若是未來登基的那個並不滿足如此,容不下人,殿下又當如何?”
鳳澤源笑得依舊清淡,不過眼中眸色卻顯然已是微變,隨後卻又化開,仿佛那雙眼中從來都毫無波濤,“走一步,看一步。”
徐玥點到為止,殿下心中自有思量,他說的太多反而顯繁瑣。
再者殿下生母卑微,自己也不受寵,卻能安生地活到今日,並且才情卓越,可見殿下自有過人之處。
他能想到的這些,殿下比他更加臨越風波之中,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而他卻突然覺得累了,他在這場爭嫡之亂中也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