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多年忽視
鳳澤鳴看著麵前妖嬈而不失端莊的婧貴妃，聲色卻是微沉，“母妃，現在我們應該如何？”
他是沒想到皇帝竟然真會生出讓鳳澤源做儲君的心思，鳳澤源那般平庸，怎麽可能能夠做一代君主。
婧貴妃臉上極是從容，她能坐到今天的位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坐上的。
後宮中美人層出不窮，皇帝今日這個寵妃，明日可能龍榻上便換了另一個美人。
若是耐性不夠，豈不早就溺死在這幽幽深宮之中。
“先靜觀其變，看你父皇對三皇子是真心屬意還是隻是對你失望了的一時之舉。”婧貴妃並未把太子算上，在她眼中，太子一開始就是給自己皇兒作鋪墊之用，若不是皇帝現在年紀大了，可能真的已經厭棄鳴兒和太子的兄弟相爭，而選擇了一直未表現出絲毫野心的三皇子，她也是斷不會將三皇子放入眼中的。
鳳澤鳴自然也能想到這一層，但他最關注的卻是母妃究竟想好了未有，“若是父皇是真的想讓三皇子當儲君，母妃又當如何？”
身在天家，親情再如何也濃厚不到哪裏，父皇這些年對他的確看重，但該斥責的時候父皇也從未少過，因而他對皇帝的感情在經過三皇子上朝聽政之後，已經稀薄得可憐。
但母妃自小便為他謀算，可以說是為了他費盡心思，母妃吃得苦頭，他就是再薄情寡義之人，也是記在心頭的。
他如今擔憂的便是婧貴妃對皇帝仍舊存在著感情，而不忍心下手，這大抵便是婦人之仁。
婧貴妃這段時日心裏盡管躊躇，但她這些年籌謀所為的是何，吃盡苦頭更不是為了隻當一個區區的太妃。
這麽多年，皇帝竟然還沒忘掉那個賤人，她所付出的深情，皇帝又可曾看到過。
“鳴兒，你是母妃心裏最重要的人。”婧貴妃給出了答案，鳳澤鳴滿意地眯起眼，“母妃，你放心，兒臣登基之日，便也是您坐上太後一日。”
婧貴妃笑意依舊隻含著對鳳澤鳴的慈愛，倒是未有得意之景，不是她不開心，而是她現在心裏著實也亂的很。
“母妃的鳴兒，自然是所有皇子中最出息的那個。”
婧貴妃其實是有些怨恨皇帝的，皇帝以前同她說的那些話，意思莫不就是讓鳴兒坐大統之位，現在卻擺明有意讓三皇子登基。
鳳澤鳴看到婧貴妃眼中一落而過的哀傷，眼中卻是一道濃重的陰狠之色迅速掠過。
人人都隻看到婧貴妃現在的盛位，卻又有幾人注意到婧貴妃也是經曆過大起大落的，也有過艱辛的日子，若不是婧貴妃心誌堅定，一條人命早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這深宮之中。
他也是嚐過人情冷暖，所以唯有獲得權利，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之人。
這點，他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禦書房。
鳳澤源看著眼前的一遝奏折，皇帝還並未批改，便給了他讓他先瞧著，然後說說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是皇帝有意還是無意，所有奏折之中還夾雜著幾本彈劾太子和五皇子的奏折。
若是有意，這便是皇帝對他的考驗，若是無意，此事倒也未必容易辦，容易落成真正的考驗。
鳳澤源索性先把那幾本奏折先放到一旁，自己則是專心看著其餘奏折。
但最後終究還是要解決的，鳳澤源並沒做批注，隻是夾在另一堆奏折之中，給了皇帝。
皇帝翻閱著，並不時詢問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意見。
皇帝批閱奏折的時候臉色是十分嚴肅的，並不會輕易說笑，倒是看到那幾本彈劾太子和五皇子的奏折時，臉色微變，不過臉上露出的一分笑意顯然代表他是滿意的。
若是老三在這奏折之上私自添幾個字，或者不落井下石，隻是推波助瀾，他也會心生不喜。
再者老三如果處理這些奏折便覺得為難，為了不得罪誰而將這些奏折隱下，那麽他會失望。
老三就這樣將奏折給他，則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他是知道那一遝奏折中有這幾本的，故意沒拿出來而是叫老三看，也是有意考驗一下老三。
雖然他厭煩了兄弟相鬥，但他更不願意將朝代交給一個無能的君王，那隻會加速王朝的覆滅。
鳳澤源溫潤如玉的臉卻是一瞬間閃過一分愁色，更覺心中一酸，父皇雙鬢比上次又要白了些，為國事整日操勞，他此刻情願父皇昏庸些，如果不那麽勤政愛民，父皇的身體也一定會好些。
“父皇，多注意休息，母妃若是在世，也一定不想您這般操勞。”
皇帝頭也未抬，“朕要是休息，這些國事該如何？整個皇朝雖然不會因為缺了朕，就不能運轉，但今日事，則今日畢。”
“父皇！”鳳澤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閉口不言。
皇帝雖然麵無表情，仍心中自是欣慰，能有個兒子真心關心他的身體，而不是想著他何時才能夠死，好讓他們登位。
老三就和瓔珞一樣，始終什麽都是為著他啊！鮮少為自己考慮過。
處理完所有奏折之後，皇帝留鳳澤源在金龍殿用膳。
父子倆用著膳，倒是未曾秉持食不言，“你以前還沒建皇子府時在宮裏都吃得如何？”
鳳澤源溫潤笑道：“禦膳房的膳食，自然是極好。”
皇帝挑了挑眉，“都吃的些什麽？”
鳳澤源道：“葷素交配，也很是味美。”
皇帝點頭，心裏卻是一陣歎氣，老三越這樣什麽委屈都不跟他說，他反而越覺得愧疚。
瓔珞那時為了他受了那麽多的苦，他卻連他給他留下的孩子都沒有好好對待。
鳳澤源看出皇帝的自責，夾了一筷子菜到皇帝眼裏，“若是膳食不好，我現在又如何長成這般？”
皇帝瞧著鳳澤源雖然身材沒有其他兩個皇子那般高大，但也極是適中，溫文爾雅，一眼便能看出是皇族貴邑。
但皇帝心頭的難受並沒因此而消失，老三能夠不訴半點苦，反而更鮮明地襯出他這麽多年的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