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她不會再來了
戚晚到現在還沒有叫過一聲爺爺，雖然老爺子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底始終都還是遺憾的。網
「不了，不了。」
白輕歌話音剛落，老爺子就擺擺手，放下了筷子，只深深看著戚晚，話卻是對白輕歌說的：「她需要安排得多，公司的事情還有我，你就放心的送她出去，幫她安頓好，等到……等到我的小曾孫出生的時候，我再去看看孩子就好了。」
小曾孫？
戚晚僵了一下，下一秒，剛才還漆黑稍顯冷漠的大眼睛，突然之間差一點淚目。
老爺子說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他的小曾孫……
白老爺子輕輕點點頭，知道戚晚在想什麼，他幾近嘆息一般的笑了笑：「我等了這麼多年沒有抱上小曾孫，咱們白家沒有這個規矩，你肚子里的孩子，從生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白家的孩子，姓白！」
那份報紙，老爺子確定戚晚是看到了的。
冷厲晟那樣的男人，不配做白家的女婿！
可是戚晚哪裡能想到那麼遠，她突然下定了決心去國外，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避開冷厲晟，以後再一個城市見面的機會太多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雖然真是白家的孩子，但是未婚產子在這個城市，並非是什麼好事。
就算一般的人家，恐怕也會以她這樣的女兒為恥，更不要說還是白氏這樣的大家族。
她雖然是白家的孩子，但是她不願意給任何人知道是她玷污了白家的名聲！
但是老爺子這麼一說，戚晚卻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被這個已經拋棄了她的世界重新接受了一樣。
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的孩子，生下來也就是白家的孩子了！
「嗯。」努力堅持著不想哭出來的戚晚，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老爺子眼眶也跟著變得酸楚，但是那雙長滿了褶子的老手，還是在戚晚的肩膀和背上輕拍了好幾下。
——
時間，在有些人眼中一閃而逝，可是在冷厲晟眼中，卻突然有了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周末的午後，他從公司出來，找不到地方可以去，冷宅的每一處都有戚晚那張精緻的小臉蛋，他這些天回去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幾乎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住在名爵的頂層，一個人俯瞰著整個城市的燈火通明，再靜默的睡去。
也不知道在安靜的郊區的十字路口沉默了多長時間，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腳下的油門被狠狠的踩下去，華麗的跑車，好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少爺回來了！」
冷家老宅的傭人看見冷厲晟一身西裝革履的從法拉利上下來，鞠了一躬之後，迅速小跑進客廳，跟剛剛在客廳喝茶的老太太歡喜的說道。
坐在另外一邊，正在瞧著自己剛做的指甲的冷母剛想白傭人一眼，但是聽他說冷厲晟回來了，下一秒，她也顧不得什麼指甲不指甲了，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匆匆忙忙的就往玄關門口小跑去。
冷母對這個兒子，永遠都會熱情的。
老太太看在眼中，不由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冷厲晟什麼時候才會原諒自己的母親。
又或者，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厲晟，你回來了。」
碰上迎面進門的冷厲晟，冷母剛才還激動的臉上立刻堆滿了討好的笑意，順便往他身後看了一眼。
「她不會再跟著來了，你可以永遠的放心了。」冷厲晟諷刺的扯了扯唇角，俊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恐怕也只有這身為他母親的女人，可以這麼關注自己的結果，明目張胆的做得那麼突出吧？
冷母僵了一下，反應過來，乾笑了一聲：「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厲晟，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今天周末。」冷厲晟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雖然這麼大年紀了，又死了丈夫這麼多年，但是她臉上的妝容，卻比年輕的時候還要精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現在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吧？
「是，今天周末，瞧我，都過得糊塗了。」
一再被哽住了兩次，冷母就是想笑，也有點笑不起來了。
「奶奶。」進了客廳，冷厲晟只有在看見老太太的時候，陰沉的俊臉上才多了一抹笑意，一邊往老太太身邊走，一邊脫下了自己身上漆黑色的西裝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
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情，雖然幾乎都是關於戚晚的，但是從頭到尾，冷厲晟也沒有回來過老宅，他輕輕吸了口氣，在老太太身邊坐下來。
老太太彷彿知道冷厲晟想說什麼一樣，屋子裡又只有冷母一個多餘的人，她笑笑，讓冷母親自泡茶去了。
多年前的事情讓冷母一直理虧，老太太吩咐什麼，她也答應什麼，到了中年仍舊保持得良好的背影在冷厲晟視野里漸漸朝廚房走去。
「還沒有和好？」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冷厲晟一眼，開門見山的問。
這兩天的新聞，她雖然在這老宅子裡面，但也不是一無所知，眼看著最疼愛的孫子剛進來的模樣，老太太眼底已經聚集了一抹心疼，此刻冷厲晟靠近，她更清楚的看見了他眼圈下面的青灰色，才憋不住問出口。
雖然冷厲晟回家的時間真的很少，自從搬出去開始就是這樣。
但是他很懂事，每次回來，都會給老太太看見一個精氣神十足的青年，曾幾何時居然像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頹廢極了呢？
冷母不在，冷厲晟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微微側過了腦袋掩飾住了眼底的暗黑，默了默，點頭：「就這樣吧。」
從來全身如同穿上了一層鎧甲的冷厲晟，這一次在感情上面，終於選擇認輸了嗎？
冷母端著茶盤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你要自己想清楚，要是白家那丫頭不原諒你，你還有努力的辦法；但是，首先還得你自己原諒自己，不能跟自己……」
也許看見冷母過來，老太太頓了頓，停下了後續的話。
冷母皺起了眉心，將茶盤拿上去，分別將茶水放在矮几上，才笑容可掬的跟老太太道：「我也不妨礙你們聊天了，我想起下午還有點事情，我要出門一趟。」
冷厲晟根本沒有看冷母的意思，還是老太太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等看見冷母拿著包包從樓上下來，又匆匆走出了玄關，老太太才輕嘆了口氣，「她這些年活得一直很愧疚，雖然發生的事情再也沒辦法挽回了，但，你不必要一直這麼為難自己。」
活到了她這一把年紀的，對於很多年前的事情也都看開了。
不該發生的事情也都發生了，就算冷厲晟現在再內疚再不平，也挽救不回那些不該死去的人的性命。
所以，一開始看見冷厲晟的那些報紙，她就是反對的。
戚晚，不管是不是白家的孩子，從頭到尾老太太都很喜歡，她的心中多少也是明白的，錯過了她，自己的孫子早晚都會後悔的！
不，也許現在已經在開始後悔了。
「我不會原諒她。」
平靜過後，伴隨著花園裡面傳來的汽車發動的聲音，冷厲晟冷笑了一聲，淡淡的道。
「戚晚呢？」老太太似乎對冷厲晟給出的答案早在意料之中，微微笑了笑，歷經歲月風霜的臉龐上已經爬滿了不少皺紋，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深沉的，深沉到極端，又透著一股澄澈。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你因為不原諒你的母親，生生要耽誤了你和她，兩個人的一輩子嗎？」
老太太笑笑，沒有給冷厲晟再說話的機會，顫顫巍巍從沙發上站起來，拿上拐杖：「我需要午休了，你好好想想吧。」
目送著老太太上樓，冷厲晟沒有跟上去。
可是那一雙原本平穩深沉的眸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早已經沁透了滿滿的波瀾！
——
不得不說，白輕歌的辦事效率太快了。
從戚晚提出要出國開始，他幾乎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為她挑選了一所位於法國巴黎的學校。
隨後，所有的證件均在最短的時間裡面辦好，等到戚晚收拾得差不多，最後的行程也就定下來了。
「傍晚六點鐘的飛機，咱們四點鐘出發。」
白輕歌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一身西裝革履，在戚晚的眼中似乎又帥出了新的高度。
「你要是過去陪我住幾天的話，浪漫的法國女孩子會不會也會愛上你呢？」
努力撇去了剛剛在冷氏旁邊的巷子口看見冷厲晟駕駛著那輛法拉利離開的場景，戚晚努力讓自己笑起來。
她就快要走了，暫時告別這座城市。
也或許，是永遠。
但是有老爺子在，她必須要很開心，才不會讓老爺子覺得擔心。
「你哥哥我比法國男人不知道優秀到什麼地方去了好嗎？美麗的法國姑娘見到我，還不跟蜂擁一樣撲上來？」
白輕歌說完連自己都跟著笑了，下一秒，卻又崩起了五官：「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戚晚點點頭，看向旁邊的白老爺子：「都好了，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我，可以過去買，不用從國內帶過去。」
在白輕歌出去的時候，老爺子意外的送給她了一張**，裡面的額度雖然是有限制的，但是那麼多的一筆錢，戚晚還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大概，足以她生活漫長的幾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