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這句話卻像一個開關，叫停了還在不斷宣泄的傅嗣爵。


  陷入病症陷阱的傅嗣爵，這個時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著片體鱗傷的薑郗窈，他的手發顫。


  想要觸碰她，看一看她身上的傷口。


  卻被薑郗窈猛地推開。


  薑郗窈看著傅嗣爵不知所措的愧疚表情，表情冷漠且決絕：“傅嗣爵，你逼死了我第一次，還想讓我死第二次嗎？”


  “小薑，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綿密的汗水布滿傅嗣爵的額頭，匯合進了原本就濕透的發。


  薑郗窈清楚的看穿了他的恐懼，焦慮和不安。


  可是她絲毫不在乎，漂亮的嘴唇裏仍舊不斷地吐出惡毒的話語。


  “傅嗣爵，你覺得這些話難聽嗎？”


  “這些都是你曾經說給我聽的，你現在的心情如何？當初的我比你難過十倍百倍。”


  薑郗窈似乎完全不在乎了。


  “不是想讓我陪你留在噩夢裏嗎？那好啊，我們一起留在這樣的地獄裏，互相折磨，永遠都不要放過彼此吧。”


  薑郗窈一字一句的說道，眼裏卻盛滿了絕望。


  傅嗣爵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他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他不想放過她。


  這一刻傅嗣爵徹底明白了自己，原來他也是這樣的人。


  和曾經瘋狂的蘇夫人如初一轍。


  小時候看著不斷發瘋的蘇夫人了，小小的傅嗣爵在心裏暗暗發誓，長大以後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在顧薑寧離開時，他選擇尊重沒有挽留和強迫。


  可是遇見薑郗窈之後，他變了，變成了一個斤斤計較，恐怖如斯的人。


  他瘋狂，焦躁，不安。


  愛而不得是最後的命題。


  但沒有任何人比傅嗣爵更清楚，他和薑郗窈的糾葛快要結束了。


  醫院。


  蘇夫人凝神看著不斷滴露的藥水，她的心沒有任何一刻像如今這般平靜。


  圈子裏不知情的人都要讚蘇黎一句姿態好，知情的人隻會私底下八卦她是個瘋婆子。


  蘇黎卻不在乎，她為了梁自成瘋狂了數年，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是怒火，是被背叛的不安和絕望，後來不過是看他和那群賤人不順眼。


  無所事事的膈應，對她的生活來說變成了調味劑。


  她承認她的失智。


  但是她沒想傷害傅嗣爵，那個曾經在愛裏出生的孩子。


  不可避免的被傷害被辜負。


  罪惡的源頭是她。


  終於神的審判降臨，她死到臨頭。


  三個小時前，傅嗣爵來看她時，麵色出奇的平靜。


  她長籲一口氣，這樣也好。


  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總不至於還要他去承擔失去的痛苦吧。


  “醫生說還有多久？”傅嗣爵眼眸低垂道。


  蘇夫人語氣淡然：“就這一兩個月的事了吧。”


  “不用著急，很快你就能擺脫我了。”


  傅嗣爵隻覺得窒息，語氣疲憊道：“你早就知道了？”


  蘇夫人語氣愈發冷漠：“千萬人中僅有一例的病找上了我。興許是報應吧，我早就活夠了瘋夠了。”


  傅嗣爵明白了她的意思，治不好，她也不想治療。


  不過短短幾天不見，病床上的女人早就脆弱得不成樣子。


  傅嗣爵卻莫名的想起來一件事。


  為數不多的一件溫情往事。


  蘇夫人與梁自成鬥智鬥勇的間隙，卻仍舊沒有錯過傅嗣爵任何一次的家長會。


  那是傅嗣爵年輕氣盛，和別人打了一架。


  蘇夫人卻不管緣由的維護他。


  “阿爵，你怕什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