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會診室是在三樓。
到達之前，趁著左右無人，葉卿悄悄打開係統，點開了“無敵掃描儀”的按鈕，而後才又將麵板關掉。
能夠自由開關，這算是係統最人性化的設計了。
畢竟，人吃五穀雜糧，誰還沒點身體上的小毛病呢？
昨晚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葉卿特意試驗過：如果不關係統，麵前總杵著一塊透明麵板，雖然有些煩，至少不會影響生活。
但開著“無敵掃描儀”逛街，那才叫窒息！
隻要對方身上有任何的不適，無論是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還是風濕腿疼這種常見的老人病，隻要她眼睛往人家身上一放，好家夥！透明框立馬蹭蹭蹭地冒出來。
有病名介紹，還有小視頻……
她出去一趟，眼睛都快被小視頻閃瞎了。
教訓太慘烈！以至於葉卿再去人多的地方，為了自己的狗命著想，再也不敢大咧咧地把“無敵掃描儀”打開了。
簡直要命！
不過，一會兒要麵對的是謝家人。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無敵掃描儀”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般想著，葉卿抬頭，一不小心就對上了管家的後腦勺。
毫無意外，在目光接觸的瞬間，葉卿同樣在他的頭頂看到了麵板：
【病名：痛風（微）
症狀：間歇性關節疼痛，偶有心悸症狀。】
，第6節
病況下麵，出現的不再是病情分布圖，而是尿酸值，顯示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
而在麵板右側的小視頻裏，全部是管家吃魚蝦海鮮的吃播視頻。
管家年紀雖然大了，吃東西時胃口卻很好，一口一口的香極了。明明來之前就吃過早飯，可看著這段吃播，葉卿不得不承認，她竟然有點看餓了……
葉卿：“……”
造孽呀！
一邊吐槽，一邊津津有味地繼續看。隻是沒等看完，會診室就已經到了。
管家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轉頭對葉卿道：“葉小姐，請進吧。”
葉卿點點頭，有些意猶未盡的收回目光。
隻是進去之前，她沒忍住回頭看了管家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魚蝦海鮮這些雖然好，但是痛風更難受啊，為了健康，少吃點吧。”
說完，她就打開門，直接進去了。
留在外麵的管家：“……”
！！！
痛風！
這老毛病，她是怎麽知道的？
疑惑的不止是老管家，室內幾人看到推門進來的葉卿時，同樣是一臉懵逼。
這誰？
說好的醫術高明的大能呢？
他們是眼瞎了，還是眼瞎了？
葉卿：“……”
再次被人用看騙子的目光盯著，葉卿已經十分淡定了。
她甚至從容地打了聲招呼：“你們好，我就是葉卿，之前預約來幫忙看病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葉卿大概掃了一眼會診室。
會診室很大，相關的治療、恢複儀器應有盡有，看得出來，謝家對謝林洲這個病人非常重視。
此時，屋子裏共有六個人。
兩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女，應該就是謝先生和謝夫人，旁邊站著一年老一年輕兩個白大褂。
而在白大褂的對麵，則擺放著兩張輪椅，輪椅上各坐了一個病人。
其中一個大概二十上下，跟謝林洲差不多的年歲，另一個則要大一些，看著已經將近三十了。
這兩個病人，葉卿多少猜到了，應該是給謝林洲試藥的。
雖然很殘忍，但葉卿並沒感到奇怪。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截癱是一種很奢侈的病，意味著金錢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普通些的家庭，得不起，更耗不起。
與其留下來折磨家人，與富人做筆交易，就可以享受最無微的照顧與無憂慮的生活，代價隻是偶爾的試藥或手術，已經相當劃算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二十歲的病人林佑，重型截癱，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依靠。
留在家裏，奶奶要勞心勞力地照顧他，還要賺錢養家，怕是整個晚年都要在苦水裏掙紮。到了謝家，祖孫倆反而都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謝家還承諾，若是林佑出現意外，會一直奉養林奶奶到老，解決他的後顧之憂。
看到條件的時候，林佑沒有任何掙紮，立馬就簽了協議。
另一位，同樣也是如此。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
看到他們，葉卿忽然有點明白，自己穿回來的意義了。
她知道那麽多的藥方，可以治好那麽多的病。如果能成功推廣出去，不知道要讓世上多少人受惠。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功德”吧！
越想越遠，一不小心，葉卿就走神了。
一直打量著葉卿的蘭教授：“……”
“簡直是胡鬧！”
看到葉卿走神，本來就很無語的蘭教授，頓時更生氣了。
“你成年了嗎？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的人，居然敢大言不慚地給截癱患者治病。你知不知道截癱治療有多難，病人是可以拿來隨便開玩笑的嗎？”
收到謝先生電話時，蘭教授心裏有多期待，此時看到麵嫩的葉卿，心裏就有多憤怒。
蘭教授算是謝林洲的主治醫師，負責病人雙腿的日常養護。
謝林洲情況太嚴重，損傷平麵以下深淺感覺完全消失，肌肉運動功能也完全失效1，蘭教授並沒有手術成功的把握。
所以聽到謝先生說，有人可以治愈謝林洲，蘭教授立馬放下手裏的工作，馬不停蹄地就趕了過來。
可結果呢，差點氣炸！
耽誤時間是一方麵，作為醫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拿生命開玩笑。
而葉卿，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騙子葉卿：“……”
葉卿倒是沒有生氣。
她理解蘭教授的憤怒，隻是時不時被人當做騙子，心裏也著實有些無奈。
“我真不是騙子。”
這句話她已經說累了。
“至於會不會醫術，當著教授您的麵，就算我想騙也騙不了。您要是不相信，當麵檢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說著，也不給蘭教授拒絕的時間，葉卿就直接走到林佑身邊，伸出手指，搭在林佑的脈搏上。
林佑漲紅著臉，看了看憤怒的蘭教授，又看了看謝家夫妻，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謝安國解了他的尷尬，衝林佑點點頭，示意接著讓她診治。
反正人已經來了，不管是不是騙子，都到了這種程度了，讓她診治一下也無妨。
室內有種詭異的安靜。
幾道如有實質的目光，如同利劍般緊緊釘在葉卿背上，等著看結果。
葉卿並沒有受影響。
她淡定地在林佑的脈搏上搭了兩次，又似模似樣地揭開林佑腿上的披帛，看了看他雙腿的萎縮情況。
她並不是中醫，對中醫理論隻是了解個皮毛。不過，中醫的望聞問切，倒是能很好的掩蓋係統的存在。
“診治”一番後，葉卿站了起來，平靜道：“我看了，能治。”
聞言，所有人：“……”
就算是騙人，麻煩也拿出點演技，別這麽敷衍好吧！
說一句五六分、七八分把握，都比“能治”更讓人信服。
白大褂徒弟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而始終未曾表態的謝家夫妻，麵上也隱隱有些薄怒。
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葉卿隻是盯著蘭教授的眼睛，說出自己的判斷：
“病人是由高空墜落導致的外傷性低位截癱。沒看錯的話，病人在癱瘓初期，已經經曆過兩場手術，可惜手術並不成功。他第三胸椎以下的脊髓，現在已經完全橫斷，神經纖維也有了部分斷裂，再加上手術的損傷，附近神經細胞都遭到不可逆的破壞……按照一般的醫療認定，這幾乎是不可恢複的終身癱瘓。”2
無敵掃描儀，不愧是最強檢測手段。
葉卿短短幾句話，幾乎處處都說到了點子上。
林佑聽聞，眼裏閃過一絲黯淡。
而憤怒不已的蘭教授，在聽到葉卿的判斷後，麵色卻和緩了幾分。
“不錯，你說的句句都對。”
他對葉卿的懷疑跟著消減許多。
隻是——
“你能判斷出這麽多，肯定是懂點醫術的。那麽，你既然知道他的癱瘓是不可逆的，怎麽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能治好？年輕人，治病救人可不是裝酷鬥狠的手段，稍微一個偏差，對你來說隻是一個失誤，對病人，失去的就是一條命！”
蘭教授正色道：“我願意相信你不是騙子，但是，要我允許你給病人手術治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佑家裏條件不好，在與謝家達成協議前，已經花光家財，進行過兩場手術。隻是醫生技術並不算好，本來就嚴重的病情，反而更加重了幾分。
說起來，他可比謝林洲嚴重多了。
蘭教授與林佑相處了兩年多，雖然是醫生和病人，不可能一點感情也沒有。葉卿要是為了利益，胡亂地忽悠謝家夫妻，上手給林佑治療，蘭教授可不答應。
蘭教授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冷淡的語氣，並沒有令葉卿生氣。
相反，見他如此對病人負責，葉卿反而更加敬重。
她平靜道：“教授您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給病人做什麽手術。放心，我的治療手段是很保守的，第一個療程隻是藥浴，為期十五天，三天就可以見效果。而且，藥物是通過泡澡的方式與患處接觸，不需要入口。就算您最後發現，我真的是個騙子，這藥對病人也沒有什麽損傷，直接把我趕出去也不遲……”
話音剛落，葉卿就發現，白大褂師徒的臉上，全都是“來啊快看這裏有傻子”的表情。
至於蘭教授，更是被葉卿越來越離譜的話給氣笑了。
也不怪他們如此。
畢竟這會兒的治療手段，多以手術為主、藥物為輔。
藥浴治療？
這是什麽鬼，以為在拍武俠劇嗎？
葉卿：“……”攤手，jpg
，第7節
一時間，事情陷入了僵局。
蘭教授的態度很明顯，胡編亂造，可以！想治療，絕對不行！
而葉卿，自然也有她的堅持。
“要不，就讓她試試吧。”
就在氣氛尷尬到極點的時候，一直未曾說話的謝家夫婦，對視一眼後，忍不住開口了。
“謝先生！謝夫人！”
見兩人這麽輕易就鬆口，蘭教授氣得不輕。
謝家夫婦臉上都有些尷尬。
兩人能掙來這麽大的家業，自然不是無知的人，可無奈過去這三年，積攢的失望太多了。
幾乎每一個醫生，看到謝林洲以後，給出的反應都是“不能治”、“沒希望”、“放棄吧”。
可那是他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啊！
他們怎麽舍得輕易放棄，讓他後半生在輪椅上度日呢！
所以，哪怕葉卿看起來不靠譜，可當她如此篤定地說，能治好謝林洲的時候，夫妻倆也願意閉著眼睛相信。
可憐天下父母心！
“就這樣吧，蘭教授。你是知道我們夫妻的，雖然簽了協議，我們也不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奸商。這兩年遇到這麽多醫生，但凡有一點不靠譜的，我可從來沒讓他們輕易試過藥。”
謝安國十分冷靜，顯然是經過考慮的。
“可這次不一樣，就像她說的，隻是做做藥浴，就當泡了半個月加了料的澡好了。”
“治好了，那是天大的萬幸，治不好，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麽損失。”
蘭教授看到謝家夫婦的反應，還能說什麽呢？
藥浴這種低級的騙局，甚至比“信上帝能治病”還離譜，他們卻能輕易相信，無非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算了。
他再阻攔，反倒成了壞人。
算了算了，反正結果很快能出，隻希望，他們到時候不要太失望才好。
想到這裏，蘭教授無奈搖頭，隻能同意了。
不過，他卻把身邊一直抽搐著眼睛，對葉卿鄙夷再鄙夷的段澤宇留下了。
空口白牙的，誰知道葉卿會不會遵守約定，隻給林佑泡藥浴？
還是讓徒弟在邊上盯著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注12：病情症狀來自百度
第一座靠山找到啦~~~接下來正式開啟事業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