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儒雅公子
第五章 儒雅公子
三日後,驟雨初歇,空氣中還泛著微微潮意,謝以諾坐在去天寶閣的馬車上。
時常掀開車簾看向窗外,繁華的京城,人潮如織,百姓們安居樂業,一副祥和景象。
不覺唇角上揚,百姓安樂是他在在前線浴血奮戰的理由。
這份責任讓他的脾性像是護甲的盾牌一般冷硬,沉穩,氣宇軒昂間又不失正氣凜然,舉手投足間盡是英雄本色,這樣的羽之哥哥,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須臾,天寶閣到了。
天寶閣掌櫃劉生正在訓斥繡娘,一聽是謝以諾來了,滿臉的怒氣頃刻間消失。
笑眯眯地走過來,“謝姑娘,我可等您老半天了,您終於來了。”
謝以諾回之一笑,側臉示意翠玉將包袱遞給劉生,“劉掌櫃,這是我這個月的繡品,五個香囊,七個荷包,三條手帕。”
劉生心裏打著小算盤,“老王,給謝姑娘拿二十兩銀子。”
翠玉氣衝衝地阻止,“掌櫃的,這錢數不對吧。咱們之前講的價是香囊三兩一個,荷包和手帕各是一兩,總共該二十五兩。”
劉生皺著眉說道,“謝姑娘,現在這生意不好做,您看這普通的帕子也就五十文,我們給您按五百文,可不算少了。”
他當初答應幫謝以諾買繡品的時候,契約裏隻寫了一條,不準她以後再去其他的繡坊。價錢上,他是一早就準備欺壓她的 ,所以,沒有將分成加進去。
謝以諾漫不經心,水靈清澈的杏眸環顧著四周,好似被欺壓的不是她一般。
這時,門口的小二高呼道,“掌櫃的,來貴客了!”
劉掌櫃循聲望去,隻見遠處站著一白衣公子,芝蘭玉樹,長身玉立,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他賠笑,“謝姑娘,那您稍等。”
謝以諾麵不改色,“好。”
翠玉義憤填膺,“小姐,他這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您的繡品那麽多人爭著搶著要,因此還帶動了他們店鋪的生意。
這黑心的狗東西竟然還敢欺壓我們,我們不賣了,讓他們看看到底是誰吃虧?!”
謝以諾隻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巧笑嫣然道:“好翠玉,別氣了,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的~”
翠玉笑逐顏開,“小姐,您有辦法?”
謝以諾抬了抬眸,一副等著瞧吧的神情。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一席粉衣,眉目如畫,謝以諾站在這裏有些顯眼。
片刻功夫,店鋪中的繡娘,小二又忍不住聊起了八卦。
“這謝姑娘這是天仙下凡,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和她一般好看的女子。”
“人家可不隻是生得花容月貌,那繡技京城中誰能比的上。”
“我可聽說前日來的那位綠衣姑娘可是當今的五公主,專程來買謝姑娘香囊的。”
一位繡娘拍拍手,不屑地說道“可惜,愚蠢至極。”目光陰惻惻地瞥向謝以諾。
答她話的人並未覺察,“對,謝姑娘也是單純,當初竟與掌櫃簽下那樣的契約?!”
……
無何,劉掌櫃就帶著那位白衣公子來到了謝以諾麵前,眉歡眼笑地介紹到,“謝姑娘,這是丞相之子沐辰言,沐公子!”
“沐公子,我們店裏的香囊就是出自這位姑娘之手。”
謝以諾杏眼看向麵前男子,言念君子,溫瑞如玉。
輕聲問好,“沐公子。”
不阿諛,不奉承,不欣喜,不羞怯。
羅簫還是第一次見姑娘對自家少爺沒反應的。
沐辰言寵辱不驚,“謝姑娘,在下慕名而來,特地來請姑娘為家母做一幅百壽圖。”
謝以諾望向劉生,“劉掌櫃,我隻是來賣繡品的。”
言外之意,這幅百壽圖我不想接。
劉生溫聲笑語,“謝姑娘您看,這沐公子專門為您而來,也是萬分欣賞您的繡技。您既有這般本事,何不全了沐公子這一片孝心?對您也是有利無害不是。”
謝以諾和天寶閣商量的,原是四六分成,丞相府的手筆,他們天寶閣就算拿四成也是賺大了。
謝以諾杏眸無辜地看著他道:“劉掌櫃可否先將銀錢與我結了?”
劉生忙不迭招手,“小二,快給謝姑娘拿二十五兩銀子。”
銀子遞到翠玉手中,謝以諾勾唇一笑,“聽聞小女子的繡品很得貴人們的喜歡,是以,我決定專門為貴人們做定製,掌櫃這邊的客人我便不搶了。”
寥寥數語,意思分明,你先前欺壓於我,如今還想著我與你賺錢,白日做夢。之後的繡品我也不會再買與你天寶閣。
劉掌櫃有些驚慌失措,如今天寶閣名聲大噪,成為這京城第一繡坊,若是這位刺繡高手此時離開,天寶閣之前站的有多高,此後便會跌的有多慘。
她若是走了,帶走的可是天寶閣的名聲和客源!
“謝姑娘,您三思,咱們什麽都好商量。”
少女明眸善睞,勾唇一笑,這繡坊裏再好的顏色此時也都黯然失色了。
“劉掌櫃不如將契約的內容加上些,我七,天寶閣三,原料仍由天寶閣來提供,您好好思量一番,以諾就先告辭了。”
“沐公子,告辭。”杏眸掃過沐辰言時,禮貌開口。
沐辰言自幼飽讀聖賢之書,禮儀氣度樣樣俱到,並非是強人所難之人,況且白壽圖的事明顯還有轉機。
聲若翠竹道,“謝姑娘再會。”
滿身的書卷氣息讓人莫名得覺得舒心。
“謝姑娘,這……咱們再商量商量啊!”劉生氣急敗壞。
置之不理,謝以諾繼續向前走。翠玉在後麵跟著,眉飛色舞的,她家小姐真厲害!
這才叫走十步看百步。
人出門了之後,羅簫讚歎道,“少爺,這位謝姑娘可是不簡單,這般花容月貌不說,繡技高超還冰雪聰明。”
沐辰言並未答聲,回想起剛剛那抹纖細的身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溫聲提醒他,“莫要在背後妄議人家姑娘。”
出了天寶閣之後,謝以諾注意到路邊一個十五六歲,滿身是傷的少年,拿著一個破碗像是在乞討。
她秀眉微蹙,這條街名喚長樂街,是不允許乞討的,一旦被發現,是要被官兵抓走的。
她急步跑過去,翠玉在後麵喊道,“小姐,你去哪裏啊?”
謝以諾停在了少年麵前,看著他這滿身的傷,心疼地問道,“怎麽弄成這樣的?”
少年小心翼翼,“姑娘,小人之前是貴人家裏的一個小廝,很多事情沒有做好,就會經常挨打。望姑娘行行好,賞口飯吃吧。”
謝以諾心驚肉跳,顫著音問道,“你左肩上可有胎記?”
少年微微搖頭,問這話的人通常都是在尋找親人,可惜,他沒有胎記,也斷然不會是她的親人。
“翠玉,銀子。”
翠玉拿出荷包,準備掏出碎銀。不料,謝以諾一把搶去,將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小乞丐,扔掉了他的破碗,急切地說,“你快走,吃點東西後,去買藥。”
她轉身就要走,小乞丐拽住了她的衣角,“求姑娘告知姓名,小人日後定會報答。”
“我無需你報答,好好生活便是。”
她頭也不回得往馬車的方向跑,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