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金樽探望

  第61章 金樽探望

    “何意。”


    “意思是,主君鞭笞李屈是假,借此敲打我是真,他是難出這口惡氣,又顧慮我祁連山學師回來的身份,內堂裏我頂撞了他,他探出我的心性,知道這李屈定不會和他對著幹,隻有這個法子來試我,現下我不如此,隻怕又要惹出許多事,何苦,給他服這回軟,你看,他馬上便退了,所以說這記罰,還是好生吃著吧。”


    敬完香,李宴便掀開衣袍跪了下來,跪得筆挺。


    北椋雙手抱臂,略略沉思了一番。


    “姑娘真是通透,既然這般,我便不陪你了,我熬不住這大夜,明日再來看你。”


    李宴被她逗笑。


    “去吧。”


    一時,連北椋也退去。


    宗祠裏的燈火影影綽綽,李宴抬眼瞧著滿祠堂裏的牌位,定眼去看那征虜大將軍的牌位。


    既是這“李宴”都能在宗祠裏供奉著,有朝一日,隻待為父帥平冤昭雪,她定要將父帥的牌位也放在宗祠的正中間,好生供奉。


    李宴被罰跪的消息漸漸傳遍了整座府邸。


    棠花閣的宋老太太卻是頭一個知道的。


    來報信的,是她的老鄉,這府中管事的媳婦李媽媽。


    宋老太太收到信,心情舒暢極了,一整天,這口氣到這裏才算是咽了下去。


    唐氏讓李媽媽先回了去,伺候在宋老太太身邊,給她貼著心地捶腿。


    “老太太,果然如您所料,這大郎就是孝敬,他哪能叫你受著氣,看看這院中的布置,吃食,哪樣不妥帖,還有那李媽媽,我瞧著她也是個聰明人,婆母,這京中日子果就是舒坦,你瞧瞧他們那些哥兒姐兒身上穿的戴的,隻待我家兩個哥兒能在這京都立穩腳跟,想來也是不比他們差。”


    宋老太太瞧她一眼便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放心吧,既是將這幫哥兒姐兒帶來了京都,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成兒功兒的事,都交由我來辦,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府裏,都是些好拿捏的,隻那個下賤胚子養的賊丫頭,叫她跪一跪,也隻解了這當下的氣,哼,我還有的是法子治她。”


    唐氏聽說兩個哥兒的事婆母心中有數,便覺著放下心來:“婆母還能怕那丫頭不成,聽說她如今也都十八歲了,到今兒還沒嫁出去,這不是留著在家禍害姐妹嘛,沒得鬧個什麽不中用的名聲,都是拖累,這大姐兒,莫不是真有什麽身體上的隱情。”


    “哼,誰知道呢。好了,不提她了,轍兒的事還是要留意著的,他欠了那筆債,隻待時機成熟了,再想辦法接他來京中,這會兒隻能叫他再等等,我苦命的轍哥兒啊,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那偏遠鄉下,吃住可有著落。”


    提起自家夫婿,唐氏也有些愁色。


    兩人正聊著,外頭有了腳步聲。


    是她家那病丫頭和那成姨娘熱絡說著話,進了屋來。


    宋雅奚領著成姨娘進屋來,成姨娘又往這辟出的院子裏添置了新的物件,一番下來,深得老太太歡心。


    將人送出去後,就連唐氏,臉上也難得掛了點笑。


    “還是這成姨娘有眼見,知道孝敬婆母你。”


    “她倒是有心的,”宋老太太扶著唐氏的手進屋子,看著才送來這些東西,就將屋子塞的滿滿當當的,“這院子還是小了些,主屋留給了兩個哥兒,你看這偏屋,多兩個人都擠得慌。”


    宋雅奚聽見母親抱怨,夜裏風寒,她咳嗽了一聲。


    “母親,現下是舉家都搬來了大表哥家中,有的這寬敞的院子一家人住,比在青州已是好太多,可別再說這些嫌棄的話。”


    老太太挖了她一眼。


    “你懂什麽,那柳氏的院中我是去過的,比這裏大上不知道多少,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既是病還沒好,就到房裏盡快歇著去。”


    宋雅奚彎下腰:“是。”


    李宴在宗祠長跪,跪到上半夜,聽見院中有些風聲。


    回過頭來一看,院中守著的兩個小廝接連倒了地。


    金樽從梁上跳了下來。


    “放心,昏睡了去,死不了。”


    李宴望他的眼神頗有些無奈。


    金樽踢著腳下蒲團,坐到了她身前。


    “李姑娘,我怎麽每回瞧你,你家裏都有這樣多的事,可比國公府熱鬧多了。”


    這話她不接。


    “興許是你沒瞧見,你家主子看起來脾氣可不好,有他在的地方,能沒事?”


    “這話可不興亂說,我家世子爺脾氣最是溫順了,府裏老太太最喜歡他,什麽都是他說了算,從來沒有什麽不順心的麻煩,哦,除了夫人,不過夫人最近去寺裏了,恐怕又要住上兩個月。”


    崔廷衍的母親?


    當今皇後的胞妹。


    李宴對這國公夫人沒有多少印象,隻記得,她早年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看崔廷衍便知道了,他母親定是生得極好看。


    “你來找我問什麽事,老往我這裏跑,你家世子爺沒意見?”


    金樽樂嗬嗬的,這幾天心情都非常好:“世子爺他不管我的,他還為那天的事向我道歉了,他知道我在外賭債輸光了對月所有家當的事,趁對月不知道前,給我將這些錢全補上了。但是世子爺還說了,以後不準我再賭,被他發現了,他真要打斷我的腿。”


    李宴發笑。


    金樽不知道她在笑什麽,笑的特別好看,他看著心都暖了。


    “李姑娘,你笑什麽。”


    她在笑這小世子對這個憨憨倒是關照的很。


    “我在笑你家世子爺這脾氣也未必如看起來的那般不好,但是他最近惹了我生氣,我不想再提他,你也別在我麵前再提他。”


    “啊,可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世子爺的事哎,想問問你,我家世子什麽時候才能和夫人和好,夫人不高興,又搬去了寺裏。”


    這話將李宴說新鮮了。


    “你家世子和國公夫人關係不好?”


    “一直都不好,很多年了。”


    還有這檔子事。


    她自然是想再問兩句,可看這小子實在太憨,不忍心誆他。


    “我掐指一算,你家世子很快就會和國公夫人關係緩和,最不濟明年?我倒是不會算錯,不過這些天,你別再來找我,我和你家世子已經決裂了,他若不向我致歉,我是決計不會理他的。”


    “決裂了?為什麽事啊。”


    “為……你不懂的事,你去吧,我還要在這裏跪上一整日,現下該閉眸睡了,你再不回去,院裏那小廝怕是也要醒了。”


    “那我走了,李姑娘。”


    李宴在祠堂跪到了天明,一睜眼,聽見外頭有些動靜。


    門開了來,是個小丫鬟過來看她,見她還是跪著的模樣,便從門裏退出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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