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北椋紫耄決戰
第173章 北椋紫耄決戰
李淑隻一把拉住他,緊緊握住他的手,顧不得他的腿傷。
拉著他就跑。
“我大姐姐要不敵了,快走,今日就是毀了你一條腿,你也要跟我走。”
兩人到底邁步速度有限。
等第二記悶聲落地時,趙修回了頭。
卻察覺出李淑握住他的手越發用力,拚死沒回頭。
兩人隻往一個方向去,信念堅定。
趙修沉色。
對眼前人道。
“李指揮使的恩情,孤不會忘。”
他這話瞬間被風吹散,隻他不知曉的是,冷風襲麵,李淑一直往前跑,像在完成一項了不得的使命。
而她的麵上,全是淚意。
風有多大,淚便有多少。
李宴覺得自己能拖住紫耄兩炷香的功夫,是她高估了。
不至兩炷香。
她周身被砍了十數劍,人在田間滾了又滾,老傷添新傷,李宴被重擊在地,抬頭看著天上星河。
直覺。
今朝,是真要死在這處了,手中劍都被砍斷了,湧不住的血從口中吐出。
紫耄草草擦著麵上血痕,朝她走近。
自上而下,全身躍起,一把劍當即要插入李宴胸膛。
李宴在死亡來臨那一刻,瞳孔收縮。
一瞬,她想起些事。
她想起。
前世裏,崔廷衍最終是娶了妻的,她的第一任妻子,是宣家姑娘,隻宣家姑娘去的早,死於內宅,第二任妻子,便不再是世家大族的姑娘,而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寒門女子。
可她第二任妻子,那人的臉,在李宴麵上迅速閃過。
那人,怎麽和她長得有個八分像。
莫非。
小世子從前世就開始思戀於她。
遂以後來娶了個替代品。
若她今日死去,那這結局……
不,她絕不能許崔廷衍娶個替代品。
霎時睜大了眼,李宴欲要使出勁,就見天邊又飛來一把長劍。
北椋的劍!!!
在至死的關頭,北椋踩著田間埂穗而來,霎時救了她一命。
紫耄再度被擋劍,看見來人,嗬笑了一聲。
“又來個送死的。”
兩人一白一紫,在田中瞬間打鬥開。
而李宴,還躺在田間泥裏。
血吐個不停,迷迷糊糊,就是不肯閉眼。
她怕她這一閉,崔廷衍真能娶個贗貨。
怎麽也不甘心,不知自己與自己僵持了多久,就聽見一聲巨響,比她那聲還響,北椋被擊落在了地。
她也不敵。
不怪紫耄冷笑連連。
主仆二人,便是加在一處,也打不過她。
紫耄的劍上滴落著鮮血,往泥裏一滴滴滴落。
“還不承認嗎,師傅當年帶走你,是他的錯,他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便是棄了我,選了你!受死吧!!”
那劍就要來,這大概是李宴最後一絲力氣,她用斷開的劍柄隔開了紫耄刺來的軟劍。
被紫耄一記軟劍劃開,劃透背部,李宴周身被劍招霎時揮出了一裏之地。
紫耄追著李宴而去,李宴趴在田間,一動不動。
紫耄緩緩逼近,垂目下望,任憑血水在手中蔓延。
那便由她送她最後一程。
她這樣的人物,能死在她的手上,姑且,不算冤。
紫耄信步往李宴身邊去,殊不知,她身後。
有道身影在緩緩立起。
扶著劍,趁著月光,越立越筆挺。
沒錯。
是北椋!!
比恐懼仍能叫人留有一線的,是信念,比信念更叫人生出勇氣的,是家主的存亡。
北椋自知,她怕她這個師姐。
沒由來的怕,是骨子裏的怕。
她打遍天下無敵手,舊時連師傅都說,往後自是無人能與她爭雄。
隻她,這是第二回了,第二回,遇見紫耄,她還是怕的使不出任何劍招。
然這層怕,在李宴為她擋劍那刻起便徹底散了。
她想起,李宴單槍匹馬入郡主府,當著一眾諸王的麵,為她和李屈報仇,那時,她怕過沒有。
她從沒曾怕過。
有這樣的主子,有這樣集孤勇於一身,從不畏懼前路的主子,她要如何才能匹配得上她。
要如何,才能護她周全,使她再不受人欺憐。
從前她不知,但此刻,她知曉了。
她願意,為她豁出這條命。
隻因,她曾教會她太多不敢做的事,她要學,學她那樣的本事,不就是命一條,今日我便給了你!
北椋如一陣風般疾馳而去。
紫耄察覺出劍意,霎時轉頭,驚詫。
“你還有氣力?!”
不僅有,還有滔天的氣力。
“師姐,我們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局定生死。”
“哼,就憑你?”
“是,就憑我。”
一個時辰後。
田間已被毀的不成樣。
北椋一把劍,狠狠刺於紫耄心髒,用力插進,再用力,直至那劍穿透她的身體。
兩人皆是站立。
紫耄鮮血從嘴中湧出,手中軟劍脫手。
“不可能,不可能!”
北椋緊緊握住手中劍柄:“從前,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是我的師姐,隻從今日起,不再是了。”
北椋狠力抽出劍身,血漬狂飆,飆了她一身。
紫耄吐血不停,雙膝墜地,腰身不彎。
北椋淡淡擦著眼上的血漬,垂視於她。
“師姐,你一直怨恨師傅救了我走,卻不知,那隻是一個噩夢的開始,真正留下的人,方能活命,你恨了那麽多年,可曾知,我有多羨慕於你,師傅留給你的,隻是條難走的路,留給我的,卻是條連死都不如的路。”
可惜,這些,你都不會再知曉了。
她在刺客所待的那幾年,活得像條狗。
無數次,都想過一死了之。
是師傅告訴她,活著,就有希望。
直至後來她被盛家所救。
盛家,給了她此生都未有過的歡愉和快樂。
隻是好景不長,盛家在她十五歲過生那一日,遭全族盡滅。
她掩在屍海中,一場大雨將她衝醒。
再後來,她便被霍家的人救下。
潛心苦練數年,她來京,是來報仇的,為她師傅報仇,為盛家報仇,也為她死去的師姐報仇。
她怎麽能死。
她絕不能就這般輕易死去。
“主兒,主兒,你還好嗎,我送你回去。”
李宴模模糊糊睜開眼。
北椋不知給她喂了什麽東西,苦的要命。
“我不好……你怎麽一身都是血……你身上的血,著實有些嚇人……”
其實她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北椋反複壓著她的傷口,防止她再吐血。
“主兒,你撐住。”
“嗯,我撐得住,你,”她既留得一口氣,那這事一定要做,“今夜就快結束了,我昨日暗自答應,今日是一定要去見崔廷衍的,你使些力氣,今日,今日一定要助我見到他。”
說完這話,李宴便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