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毒藥

  第183章 毒藥

    遂以崔廷衍隻在等一個喜訊,一封來自嶺南兵勝的喜訊。


    李宴也盼著這喜訊快些來,好叫世子能順利進行手中事,能為崔家亡故的兄長討個天大的公道。


    若不能,李宴隻怕,世子會瘋。


    他不知還能再行出什麽事。


    可是這樣的喜訊,哪有那樣容易來。


    此刻,梁氏正領著崔廷澈回院。


    崔廷澈原隻是想好好祭奠崔廷熾。


    “小娘,我還是去靈前再跪著去吧。”


    “世子都散了,你跪什麽,休息片刻再去。”


    “小娘……”


    “有什麽話就說。”


    “小娘為何非要在阿熾兄長的靈前鬧出如此動靜,我不樂意見到這樣,世子,也會不高興的。”


    是啊,便是知世子不高興,不想,世子卻沒反應,反而將岑氏驚了出來。


    “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兩件事。”


    “什麽事。”


    “一,我是想試試那世子妃到底是什麽樣心性的人,她果然如傳言一般,為人剛正不阿,氣度不凡,確是女子中的首一位,澈兒,往後便是沒了主持中饋的權柄,我想,她也不會怎樣為難你。”


    一時,崔廷澈竟都說不出什麽話。


    梁氏又道:“這中饋早晚是都要交的,沒用上世子,用上岑氏,也是一樣的,總歸,我終能見到國公爺,你父親他……你父親,再不會與你我母子分離。”


    梁氏哭咽了起來,崔廷澈不忍,勸:“小娘,我隨你一道去鉛華院探望父親。”


    宣家大郎在府中待到天黑才走。


    他走罷,崔廷衍書房的燈一直亮著,李宴替崔廷衍在崔廷熾的靈前又守了半夜,直至金樽來喚。


    “夫人,世子爺喚你。”


    李宴回了屋便往書房去,崔廷衍不在書房,他梳洗幹淨,換了身衣裳,秀發未幹,丫鬟在為他擦發。


    李宴從書房找了一圈,再回房中,接過倚書手中的巾塊,為崔廷衍擦拭起來。


    崔廷衍安定坐著,幾日未睡,此刻正閉目凝神。


    眉頭卻一直不平。


    李宴的動作很輕,待擦拭的差不多,為他挽起了發。


    抽了頭上發簪,簪進他束發中。


    “好了。”


    崔廷衍聞聲,才知曉她已經回來了。


    轉過身來,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到身邊坐下。


    李宴不欲坐下,蹲下了身,雙手緊緊回握他的手,將手搭在他膝蓋上。


    抬頭望他,深夜燈暖。


    李宴隻看得見他白淨的麵上,滿是疲色。


    叫她如何忍心去看。


    眸光盈盈,聲音輕緩。


    “世子,今夜再守半夜,晨時回來安睡片刻,好嗎。”


    崔廷衍伸出手來,覆上她的鬢角。


    沿著鬢角,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


    指背觸及她冰涼的腦門,眼中俱都是愛意,濃厚的不能再濃厚,眸色波動。


    “好,早間就回來,今晨,你莫急著晨練,陪我多睡會兒。”


    他終於舍得去睡。


    李宴從鼻腔裏應聲:“好,今晨不晨練,床鋪留給你。”


    輕輕捏著他的手,她知曉他立時就要去靈前。


    握起他的手來,放在唇邊吻了吻。


    “你去吧,晨時回來,我再聽你說,你今日和宣家大郎都聊了什麽,聊了這般久,膳食也不見得用,腹中,受得住?”


    崔廷衍便從地上將她抱了起來,抱在懷中,李宴察出,他是因她一兩句話情動了。


    坐在他膝上,額頭抵著他額頭。


    聞見他潤著聲音道。


    “受得住。”


    一句話被他說得蠱惑極了。


    李宴才最受不住,想親他,想吻他,唇瓣貼了過去。


    他克製著呼吸,撇開了頭。


    “阿衍。”李宴覺委屈,聲音輕了。


    “等守靈事畢,等一切事畢。”


    等什麽事畢呢。


    他自是不會再與她說的。


    可今夜,到底還是吻了她,親了好久。


    因李宴隻磨著他,到最後分別時,她要他承諾,過了寅時就回屋。


    崔廷衍全都應下。


    隻李宴自己卻失約了。


    她方洗漱完畢,外頭便有消息,這回還是北椋來傳信。


    來傳兩樣事,一是富貴中毒一事,查清了是什麽毒性。


    二是,深夜,宋家姨媽駕車出了李府。


    片刻後,家中主君也駕車出了府。


    一炷香功夫不到,許重二也包了輛車出府,看模樣,是追去了。


    李宴解腰間玉墜,動作少不得停住。


    這一大家子,究竟在鬧哪一出。


    “備馬……不,備車,你我也去看看,究竟是人是鬼,今晚見真章。”


    車從國公府出。


    往城郊去。


    北椋親跑這一趟,頗為慎重。


    隻因這毒。


    毒解出來,是多樣嫩芽所製,服下便能製死。


    北椋從懷中掏出裝著那毒的藥瓶來。


    “主兒你聞聞,可覺得熟悉?”


    李宴聞了聞,什麽也沒聞出來。


    屏息再聞。


    有些甘甜。


    像是酒味。


    “倒沒覺得,何意?”


    “主兒,”北椋現在想來,有些細思極恐,麵色鄭重,“你還記得我初到李府那日?”


    “你被崔廷衍追查那日?”


    “是。我在李府祠堂藏身,親眼瞧見你飲了一盞酒,當時就見你暴斃,卻不想片刻功夫後,你又活了過來。主兒,你真不覺得這味道熟悉?”


    李宴慢慢靠回車背上,從脊背生出一股涼意。


    神色下沉,麵色幾變。


    嗓音立時晦暗。


    “確定是同種毒藥?”


    北椋應:“大差不差。”


    深夜。


    李宴的馬車到時。


    城郊的農莊裏已經發生了不小的動靜。


    李宴便聽得哭聲罵聲,各樣聲音都有。


    而許重二的馬車就候在茅屋外。


    李宴下了車,許重二一個激靈。


    “大姑娘!”


    “車上是誰?”


    李宴問完這話,那車上已經伸出了手來,揭開車簾。


    是李淑無疑。


    她是震驚的,卻很快掩下了麵色。


    “既是大姐姐也來了,那便一道進去看看。”


    農戶的門被北椋一腳踹開。


    尋著聲音往屋裏去。


    屋內四人,皆驚得停了一瞬的聲音。


    唐氏和個男人抱在地上痛哭,宋雅奚卻跪在地上拽著李醉山的衣袍也哭的不能自已。


    李醉山這副模樣,李宴卻是頭一回見。


    他一個年近半百的男人,哭得好不傷心。


    隻拿手指著宋雅奚。


    “我待你不薄,你為何還要騙我如斯,為何!”


    那模樣,像是要殺人。


    李淑咳嗽了一聲。


    戲已經聽夠了,重頭戲自要由她安排,使了眼色給許重二,許重二將懷中抱著的木匣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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