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無聊。”簡淡白他一眼,轉身就走。


  “你才無聊。”簡思敏一把抓住簡淡,“不許去。”


  “放開。”簡淡說道。


  “不放,除非你乖乖滾回去。”簡思敏言語間毫無尊重。


  簡淡冷哼一聲,突然上前一步抱住簡思敏的胳膊,腳下墊步,再一轉,簡思越便越過她的肩頭飛了出去。


  “好,厲害!太厲害了!”白瓷要不是抱著木匣,隻怕這會兒又要拍手跳腳了。


  簡思敏的小廝被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刻才過去扶他的少爺。


  簡淡走到簡思敏身邊,居高臨下地說道:“最好少惹我,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你……”簡思敏一咕嚕爬起來,照著簡淡的臉就是一拳。


  簡淡抓住他的手腕,右腳一抬,窩心一腳把人踹倒。


  她是不會武術,但會幾招防身術。


  “你這潑婦,我跟你拚了!”簡思敏臉上漲成豬肝色,還要往簡淡這邊衝,被小廝一把抱住。


  “二少爺,好漢不吃眼前虧啊!”那小廝喊道。


  “做人要識時務。”簡淡用食指點了點他,大搖大擺地出了垂花門。


  ……


  長隨李誠開的門,見到簡淡不免有些驚訝,說道:“老太爺有客人,三姑娘不如明日再來?”


  “既然三姑娘已經來了,不如一並談談如何?”有人忽然說道。


  簡淡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了,沈餘之怎麽在?

  “讓她進來。”簡廉吩咐道。


  簡淡從白瓷手裏接過木匣,獨自走了進去。


  “祖父,睿王世子。”她給兩人行了禮,把木匣放到簡廉的書案上,“祖父,這是舅祖父親手做的紫砂壺。”


  簡廉疲憊地笑了笑,“這些年沒少承他的,怎麽還送?”他又坐直一些,說道,“睿王世子在都察院行走,幫左督禦史楊大人查祖父遇襲的案子,有些事需要問你,你別怕,如實回答便可。”


  沈餘之會查案?


  簡淡差點嚇掉了下巴,她瞪著眼,張著嘴,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貝齒,像極了受驚的小兔子。


  沈餘之要死不活地坐在他那張編織精美的藤肩輿上,骨節均勻且白得透明的手搭在扶手上,頭靠著椅背,靜靜地看著簡淡。


  簡淡真懵了,這廝這時候不是已經得了癆病了嗎……不,不對,自打那日見麵,她好像一聲咳嗽都沒聽到過。


  他沒得癆病?

  這怎麽可能?


  到底發生了什麽?

  上一輩子的沈餘之養病還不來及,怎麽就進了衙門呢?還查這麽大的案?

  “咳咳!”簡老太爺咳嗽兩聲。


  簡淡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補救地呲了呲牙,說道:“世子請問,小女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餘之問道:“你們在前往適春園的路上,有沒有碰到可疑之人?”


  簡淡道:“沒有。不過,在世子的人到來之前,林子裏曾發出幾個哨音,之後刺客就撤了。”


  這說明,有人監視著從適春園出來到出事地點的那一段路。沈餘之的出現驚走了刺客,而且刺客知道沈餘之的實力。所以,他該問的人是他自己,他們有沒有碰到可疑之人。


  沈餘之明白她的意思,左手在扶手上彈琴般的劃了兩下,眸色亦深了幾分,又問:“你為何要往適春園來,按照簡老大人的規律,他當日不會回家。”


  簡淡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頭皮發麻,不敢再看他,低頭道:“祖父疼我,我覺得他老人家應該會回來,我去適春園就是碰碰運氣,沒有為什麽。”


  簡廉欣慰地笑了笑,他這個孫女是個精明的。


  “哦……”沈餘之慢吞吞地應了一聲。


  簡淡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被他抓個正著,心裏一慌,趕緊假裝鎮定地去看簡廉,“祖父,那孫女回去了。”


  簡廉看向沈餘之。


  沈餘之點點頭,“簡老大人,時辰不早了,我也回了。”他拱拱手,身後二人便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簡廉便也起身,從書案後繞過來,說道:“老夫讓鵬舉送送世子。”鵬舉是簡淡的四叔簡雲澤的字。


  他這邊說著,李誠已經出去喊人了。


  沈餘之道:“簡老大人請留步。”


  護衛把肩輿抬起來,往門口走去。


  肩輿路過簡淡時,又有一股清冽的鬆香加一絲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


  她忽然哆嗦了一下,心道,莫非他也重生了?不,不可能,他若重生,事先應該有所準備,不會放走刺客。


  不管怎樣……他沒得癆病,那衝喜的事情也就不再有了吧?


  簡淡鬆了口氣。


  肩輿出書房後往左拐,沈餘之扭頭看了屋裏一眼,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暖融融的燭光裏,唇角上還掛著一抹輕鬆的笑意。


  沈餘之挑了挑眉,從右腿邊上取出一副雙節棍,對一旁的討厭說道:“你把這副雙節棍給三姑娘送去。”


  正要與沈餘之打招呼的簡雲澤嚇了一跳,趕忙回頭看看簡廉。


  簡廉也有些意外。


  肩輿停下來,沈餘之說道:“簡老大人,差點兒忘了,這是歡迎三姑娘回京的小禮物,還請笑納。”


  “這是……”簡廉是書生,手下人多用刀劍,沒見過雙節棍。


  沈餘之看向麵色發白的簡淡,唇角有了笑意,說道:“聽說三姑娘在學雙節棍,這是我找軍器局要來的,手感很好,說不定打著沒那麽疼。”


  “告辭了,簡老大人。”他一擺手,護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他這是故意打擊報複,太壞了!


  簡淡氣得使勁跺了跺腳。


  簡廉回到書房,把雙節棍扔到書案上,說道:“說吧,怎麽回事?”


  簡淡躊躇片刻,到底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末了嬌聲道:“祖父,棍法沒有劍法好練,您瞧瞧,手都打青了。”


  簡廉氣得哭笑不得,想說不讓簡淡練了,但又顧慮簡淡答應了沈餘之。況且,現在局勢有些微妙,老三的事雖說已在著手挽回,但結果難料。簡家看似平靜,實際上風雨飄搖,或者這孩子能有些自保的手段也是件好事。


  他指指雙節棍,“拿回去吧。既然想學就好好學,咱們簡家的孩子不能半途而廢,疼也要堅持。”


  能讓她製瓷,當然也能讓她習武,沈餘之你枉做小人!

  簡淡笑著點點頭,“祖父……您臉色不好,早些休息,孫女告退。”


  她從書房出來,李誠正好端著一碗湯藥進去。


  簡淡與他點點頭,往二門去了,剛走兩步,就見茶水房的婆子把藥渣倒進門外的一個木桶裏。


  她心裏一動,走過去,抓了一把溫熱的藥渣,就著微光看了看。


  “姑娘這是做什麽?”白瓷問。


  “看看祖父用的什麽藥,身體要不要緊。”她守寡那幾年曾經讀過兩本醫書,治病不行,可一些常用的方子和藥材還是知道的。


  白瓷哈哈一笑,“姑娘淨胡鬧,你什麽時候也懂醫啦。”


  “這有什麽胡……”簡淡停下話頭,遲滯片刻,把手伸到門裏,對著燭火又仔細看看,突然尖聲叫道,“祖父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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