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願意賭

  第25章 她願意賭

  　　夜漸漸深了。


  　　昨夜是景業第一次在許良辰的小木屋裏留宿，他知道許良辰有潔癖，所以趴在桌子上將就了一夜。


  　　今夜，許良辰總算拿出了待客的誠意，讓他在自己的床上睡。


  　　至於許良辰和阿景，一個坐在椅子上歇著，一個躺在桌子上睡。


  　　阿景身材瘦小，被許良辰用棉被結結實實地裹了一圈，睡在桌子上正好。


  　　許良辰坐在粗陋的椅子上，雙手抱胸，墨眸半眯。


  　　景業看不下去，從床上坐起來，看向許良辰：“這床又不窄，咱倆一塊睡綽綽有餘。”


  　　許良辰看都不看他一眼：“怪惡心的，我不要。”


  　　……


  　　景業說：“那就讓阿景過來，和我一塊睡，睡桌子多難受。”


  　　總不至於連她都嫌棄自己吧？


  　　阿景縮了縮脖子，將腦袋埋進被子裏裝睡。


  　　許良辰睜開雙眼，冷冷地瞥了景業一眼，道：“男女授受不親。”


  　　嘖！

  　　還真把自己當成親爹了。


  　　景業看了看躺在桌子上的小女孩，語氣不滿：“阿景還是個孩子，何妨？”


  　　“她十三歲了。”


  　　景業沉默。


  　　他不再開口，閉上了雙眼，卻有些難以入眠。


  　　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不該那麽瘦、那麽小……


  　　許良辰總說他傻，原來他是真的傻。


  　　他的道歉，分量太輕。


  　　許良辰吹了燈，左手扶著臉，右手隔著被子輕輕地拍打，將這個裝睡的小丫頭哄睡……


  　　——


  　　翌日，許良辰醒的很早。


  　　景業醒來的時候，他不稀罕的蛇肉湯已經在鍋裏冒香氣了。


  　　許良辰幫阿景洗漱好，就抱著她出去吃早飯。


  　　兩個男人的麵前放著香噴噴的蛇肉湯和煎餅，阿景的碗裏隻有一個新鮮的綠色蛇膽。


  　　阿景猶豫了一下，捧起了小碗，將小嘴張得大大的。


  　　吞下這顆蛇膽，她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太苦了。


  　　濃鬱的苦澀感從喉頭彌漫到舌尖，久久不散，將她折磨得淚眼汪汪。


  　　景業被她拚命忍耐、卻又忍耐不住的小表情逗笑了：“趕緊、哈哈哈，趕緊給她弄塊糖吃。”


  　　許良辰自顧自地喝著湯：“沒有。”


  　　“那我去給她盛碗湯。”


  　　“不行。不給她喝。”


  　　景業指了指許良辰，對阿景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家夥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救你不是他善心大發，完全是動機不純。你想好了，真的不願意跟我走？”


  　　阿景點頭。


  　　她想好了。


  　　選擇麵對景業身處的俗世，還是選擇麵對俗世之外的許良辰，答案一目了然。


  　　她停滯了十三年的光陰，因為許良辰的出現，才重新開啟。


  　　她願意賭。


  　　許良辰慢悠悠地喝著湯，嘴角揚起淺淺笑意。


  　　這兩個小祖宗，景業是一個也理解不了。


  　　他吃完早飯，便匆匆離去。


  　　景業前腳剛走，許良辰就往阿景的嘴裏塞了顆糖。


  　　甜絲絲的。


  　　從舌尖甜到喉嚨，也甜到了心裏。


  　　阿景嘴裏含著糖，一雙小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將額頭往他的手臂上靠了靠。


  　　許良辰忽然胸口一緊，繼而笑道：“小笨蛋，一顆糖就把你收買了。要是旁人給你更好的禮物，你豈不是連小尾巴都要搖起來了？”


  　　阿景固執地攥住他的衣袖。


  　　不會的。


  　　這顆糖才是最好的禮物。


  　　——


  　　正午剛過，景業去而複返，將三支毛筆、三根墨條，一塊硯台，還有兩大匣子白紙交給許良辰。


  　　“這是我答應給阿景的。”


  　　許良辰接了東西，沒有說話。


  　　景業雙手抱拳：“馬車在山下等我。良辰兄弟，盼望能與你在帝都再見。”


  　　許良辰手裏拿著東西，微微彎腰點頭：“兄弟之間道別，用不著情意綿綿。兄長隻要記住一點，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告知我一聲。”


  　　“好。”


  　　景業應下，最後朝屋內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


  　　許良辰走進木屋。


  　　大門被他關上，明亮的陽光隔絕在他的身後。


  　　他將景業給的東西放在桌上，一雙好看的墨眸布滿陰霾，深深地看著阿景。


  　　“你找景業要東西。嗯？”


  　　阿景心裏“咯噔”一下。


  　　許良辰沒有在逗弄她，他是真的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