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舍不得他走呀
第94章 她舍不得他走呀
許良辰和苦霖打過招呼,徑直往阿景的房間來。
輕輕推開門,便看見少女坐在書桌前,纖細的食指按著書頁,百無聊賴地劃著圈圈。
她的目光懶懶地看向窗外的飛鳥,視線一直追隨它到很遠很遠的天際。
許良辰站在門口,將這一幕望了許久。
“阿景,你在等我?”
阿景回過頭,將苦霖給她的《寒雪訣》合上,起身走向許良辰。
“是,我在等你。”
要是他隻和師父一人道別,不來和她說句話就離開,她會吃醋的。
許良辰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薄唇微動,出口隻是最最簡單的一句道別——“我走了。”
阿景慌忙抓住他的胳膊,直接說正事。
“你別殺皇帝!”
皇帝是個壞人,當然死不足惜。
可是,如果皇帝死了,會有無數好人因為他的死遭殃。
他活著,有他的用處。
許良辰是個理智的瘋子,她擔心他明知後果,卻還是不顧大局,隻把報仇放在第一位。
許良辰冷笑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倒是都很了解我的性情。”
哼,小丫頭和師父確實很有默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阿景轉而握住他的手掌,用央求的語氣說道:“求你,別殺他。”
一般的事情,隻勸一遍就夠了,不論許良辰聽不聽勸,她都順著他。
但這件事不同。
皇帝不能死。
就算他非死不可,也要細細謀劃之後才能殺,絕不能讓他的死動搖黎國的根本。
天下太平,大家才有安生日子過。
否則的話,他們會被卷進無窮無盡的爭鬥裏,還會牽扯到他的父母。
許良辰眼神微動,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搭在她的肩上。
“淳於簡我是一定要殺的。”
有些事情必須要完成,不做就是違背本心。
委曲求全的次數多了,人會漸漸地迷失自我。
許良辰想了想,忽然拉長了語調,“不過……”
阿景知道他這是要跟自己講條件了,連忙追問:“不過什麽?”
許良辰低頭俯視她濃密微翹的睫毛,壞笑道:“本公子倒也不是什麽惡鬼修羅,小師妹要是能說點好聽的話給我聽,我聽了一高興,也不是不能考慮你的請求。”
阿景想了想,猜不出他此刻想聽什麽,索性直接問他:“師哥,你想聽什麽?”
許良辰忍不住微微歎息,俯首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親完還覺得不夠,便又親了第二下,這才緩緩開口。
“我想聽的,現在已經聽到了。”
三天的時間過去,終於聽到她喊自己“師哥”了。
小鳥鳴啼一般,清脆悅耳,又含著幾分誘人的甜膩。
“公子”這個稱呼,比“主人”這個稱呼要生分很多,一聽就很有距離感,他早就厭了。
還是喊“師哥”好,顯得彼此的關係親近許多。
許良辰拍拍她的頭,柔聲道:“我心意已決,一定要取淳於簡的命。不過,你師哥是個年輕活潑的少年郎,等太子長大的耐心還是有的。
他的命我先攥在手裏,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取他這條命不遲。”
屆時,他幫太子早點登上皇位……
阿景笑吟吟地拍他馬屁:“師哥真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人,我太佩服了。”
許良辰不接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我走了。”
他轉身走出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一個背影也沒有給她留。
阿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落寞地看著眼前的木門。
帝都路遠,他帶著蒼尋琴的棺槨一起上路,趕路的速度會慢上許多。
此次分別,下次再見,就是一個多月以後,甚至可能會更久……
這是阿景第一次要和許良辰分開這麽長的時間……
想到這裏,小哭包不由得雙眸酸澀。
她情不自禁地拉開門,想要追上那人,再和他多說幾句話,再多看他幾眼。
門外,少年停在原地,與她四目相對。
阿景驚訝地看著他,蓄在眸中的一滴淚水不自覺地滑落。
他沒走。
他就站在那裏,用癡癡的眼神盯著門,等她開門尋他。
阿景彎唇,醜兮兮地對他笑。
下一個瞬間,他的唇瓣便壓了下來,急急地尋她口中的熱意纏綿。
她被推進房間,“砰”的一聲,木門被他一把關上。
許良辰扣著她的腰,將她壓在牆上,吻得癡醉,瘋狂,不斷地吞噬她的柔軟。
她任他索取,沉醉中偶爾出現一絲清明,便抓住機會回吻他。
她舍不得他走呀。
許良辰呼吸漸漸加重,他就知道,這丫頭親起人來了不得。
這一品嚐,實在難以平息。
彼此的唇瓣隻分開些許,便立刻不管不顧地重新貼上,甜蜜和不舍的情緒反複糾纏,彼此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交疊在一起,十指相扣。
許良辰情不自禁地讓薄唇轉移陣地,趁機咬破自己的唇瓣,強迫自己清醒。
“嘶……”
血珠滲出,比薄唇的顏色更紅豔幾分,勾的阿景目露癡迷。
她踮起腳,想吃了它,被許良辰偏頭躲過。
“壞丫頭,差點被你惹出火來。”
阿景努力平息心潮湧動,勉強笑道:“師哥是個成熟穩重的人,這種時候,怎麽能推卸責任?”
明明是他勾引人,怎麽怪她?
彼此的心意,早已心照不宣。
二人眼波流轉間,交換了萬千情話。
偏偏有人嘴上不老實。
“哼,你師哥還很年輕,別張口閉口成熟穩重。”
阿景眨眨眼。
他今日怎麽了,老強調年輕做什麽?
許良辰彎腰抱住她,叮囑道:“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你要記住,師父他脾氣很好,但是,你不能仗著他人好,就跟他撒嬌。他隻是外表年輕,實際上年紀很大了,你要把他當成老爺爺來尊敬。”
阿景茫然地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眨眼間,觸碰到的溫暖消失,許良辰已經離去。
阿景跑出去,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走廊。
師哥……
他該不會是在吃師父的醋吧?
——
五月的某一天,微雨迷蒙。
帝都,甘雨堂。
許良辰坐在上首,冷冷地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屍首。
表姐是個意誌不堅的人,她培養出來的刺客反倒個個視死如歸,被折磨得不行了,也隻是隻求他給個痛快。
他們雖是殺手,但沒有直接傷害過阿景,和上次闖入侯府的那人不同,許良辰到底還是沒有太過殘忍,痛快地送他們去死了。
可惜了表姐的才能,也可惜他們的意誌力。
若是可以用在殺戮以外的事情上,想必他們都會有一番成就。
從這些刺客的口中什麽都沒有問出來,許良辰隻能自行尋找線索。
雖費了些功夫,好歹找到了蒼尋琴的蠱室和其他的密室。
這甘雨堂本就建在地下,為了掩人耳目,蠱室和其他幾個密室,隔著一層,建在了地下第三層。
許良辰在密室中找到了幾本賬本和一本日誌。
日誌記載,是幾十年前至今的煉蠱記錄。
筆跡換了三次,最後一種是蒼尋琴的字跡,應該就是每任堂主的煉蠱記錄。
其中就有關於黑焰蟾蜍的記載,是二十五年前記錄下來的。
時間對得上。
看來,那方藍帕的主人買黑焰蟾蜍,並不是要製毒,而是要煉蠱。
這條線索算是中斷了。
要讓阿景失望了。
許良辰翻了翻那些賬本,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滅了甘雨堂,下一個,就輪到淳於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