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練拳

  接下來一個周，陸笑風依然在學校度日如年，上課的時候只能一心兩用，一邊籌劃著未來，一邊假裝認真上課應付著老師。


  不過，跟小夥伴們的相處，就沒辦法了，那些小朋友玩的跳皮筋、抓石子兒、打彈珠、拍畫片、跳山羊、老鷹捉小雞之類的遊戲，他現在毫無興趣。


  不下雨的日子裡，早上依然是勻速長跑，下午放了學，也不跟小夥伴們玩了，拿著父親的橡膠籃球，先繞著操場練蛙跳，完了，再一個人找了塊空地，也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練起了運球。


  本來有著前世的見識和感覺，運球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但是，他還是特意放慢了進度，決心改掉前世的那些壞毛病，忘掉那些沒用的花哨動作，從最簡單的單手原地運球開始。


  習慣了打野球，那些籃球的基本功，他是很爛的，就一個運球的動作，就有無數的毛病：


  習慣用手掌而不是手指來運球；


  運球時不彎腰；


  運球時另一隻手不張開護球；

  運球過高，容易失去控制，還容易被搶；

  頻率太低缺少變化；


  等等。


  至於沒有做到人球一體，雙手不夠協調，倒是不重要了，那不過是練得時間太短而已，只要捨得花時間，熟練度都是能夠輕易上去的。


  他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養成好習慣，練出規範的姿勢。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他既要克服潛意識裡的那些運球習慣，又要克服體弱手小的先天條件，一開始就顯得十分笨拙了，而且練了幾分鐘，手指就開始發麻，腰開始發酸。


  還好身體能夠迅速恢復，稍微休息一下，又「原地復活」，繼續練習。


  陸笑風也不擔心被別人看到他傻傻的動作，因為別人也只是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而已，爸爸喜歡籃球，兒子也痴迷，不是很正常嗎？只不過，他練得有點認真罷了。


  晚上回家，他的安排是看父母買回來的經典著作，這也算是圓「未來」的一個夢，那就是讀二十四史。


  他要是沒有金手指，作為一個沒啥背景的草根，當然是學技術最有用。畢竟在後世，想出人頭地，你要有價值。要麼你得有關係，要麼你得有資本（錢），要麼你得有技術，你要一樣都沒有，那就只能給別人跑腿了。


  而現在可不一樣了，他關心的不再是怎麼樣才對別人有用，而是怎麼樣才能用好人。


  而讀二十四史，既能學到那麼多歷史知識，又能借鑒歷代先賢的用人得失，何樂而不為呢？


  陸國慶呢，就看準時機把持有的SC長虹全給賣了，倒也不止七塊六，不過也多不了多少，最後十萬元的本金，賺了一千多塊回來，然後就按陸笑風的計劃開始逢低買深圳科技這支股票。


  對於96-97大牛市，陸笑風記憶中，自己看過很多資料，最有印象的就是一篇微博文章《96-97大牛市回顧》。


  文章將那一段的股市發展分為了九段，這第一段就是96年的1-4月，而其中舉的例子就是深圳科技。


  而第二階段就是5月份的調整，之後6到8月又是一個上升期。


  在8月份之前，市場上炒得最火的都是績優股，SC長虹、深圳發展、深圳科技之類的，但是這其中漲得最厲害的就是深圳科技。


  於是乎，陸國慶就開始逢低買進深圳科技，陸笑風給他的計劃是4元以下就買。


  10歲的小孩子，正處於好奇又好動的年齡，是很難長時間專心做一件事的，何況還是運球這種重複無數遍的單調動作，那種枯燥乏味，對於正常的10歲小孩子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但是加上一顆30歲的心，就大不一樣了。


  想當初，為了經驗，陸笑風在網游上刷怪，同一個動作，能夠堅持一個通宵，把手都弄僵了。


  連續一個月的苦練，陸笑風的運球，終於像模像樣了，在下午的練習中，除了常規的弓步運球，又加上了變速運球跑。


  不過因為年紀小，手沒長大，跑起來的時候，不容易控制好球，常常是跟著球跑，而不是控球跑，所以又比原地運球辛苦許多。


  如果是一般人，這種練法，肯定沒法堅持，身體上的疲累和精神上的枯燥，雙重摺磨之下，能夠堅持一個周，就算是毅力超人。


  而陸笑風因為身體的特殊性，能夠很快緩解身體上的疲勞，只需要忍受精神上的枯燥罷了。


  不過，這種枯燥，長期積累下來，再堅強的人，也是沒法承受的。


  陸笑風暫時不用為此擔心，因為他的苦練，每天都能看到成果，眼看著寬鬆的衣褲一天天變小，他苦練的成果來得一目了然。


  才練了兩個星期，陸笑風的衣褲就沒法穿了，拿尺子一量，陸笑風已經一米五了，他記憶中，六年級畢業的時候量身高，他才一米四九，現在已經超了。


  這種驚喜和成就感，每天刺激著他，那些苦練帶來的枯燥，還沒來得及積累，就已經煙消雲散。


  陸笑風也在想辦法，怎麼樣才能讓訓練不那麼單調呢？


  學校放假的時候，老師們倒是驚喜了一回，以往成績中等偏上的陸笑風，期末考試數學100分，語文99分，那一分，還是語文老師怕他驕傲，在作文上扣了一分。


  陸國慶和秦莉對此雖然高興，但知道了陸笑風的「特異功能」，對於考試成績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寒假陸笑風又到了爺爺家，他是帶著目的來的。


  看過無數籃球比賽，打過十多年籃球的陸笑風，很清楚籃球場上什麼最重要——那就是身體。


  而身體，除了身高、力量和速度，這些可以量化的素質之外，靈活性和柔韌性，更加重要。特別是對於小個子球員來說，速度、靈活性和柔韌性，就是他們在籃球場上生存的根本。


  陸笑風對自己的身高，沒有抱太大希望，按記憶中的身高來估計，怎麼長也不可能超過兩米，只能打後衛，其他位置就事倍功半了。


  本來，對於靈活性和柔韌性的訓練，陸笑風記憶中也看過一些專業書籍，也知道一整套拉伸動作，站位、坐位、仰卧位、俯卧位、跪地位都有許多動作能夠增強靈活性和柔韌性，但是，練跑步和運球，就夠枯燥了，再來重複那些沒有明顯效果的拉伸動作，怎麼忍受得了啊？

  前世網上有一句名言：「每一個女神背後，都有一個睡她睡到想吐的男人」。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機器人，不來點刺激的東西，同樣的動作做多了，他肯定也要吐的。


  所以，他決定試試別的。


  他也是在網上看到別人說過，練太極拳之類的功夫，能夠增強靈活性和柔韌性，而且，那些練功夫的，翻跟斗那麼厲害，靈活性和柔韌性肯定差不了。


  最著名的就是，籃球明星，湖人名宿賈巴爾，堅持練瑜伽，在NBA打了20年，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傷病，最後成了歷史得分王。


  曾經，二十多歲的陸笑風，也對練功夫產生過興趣，可是一聽說練武要從小練，也就放棄了。


  不過，現在不就是「從小」了嗎？

  所以，一放寒假，他就來找爺爺了。


  沒想到，跟爺爺一提學拳法的事，倒是又有了驚喜。


  原來，爺爺練的這套拳法還是有來歷的，不是後世公園裡，那些老爺爺練的大路貨。


  據陸紅軍說，這是他老連長教給他的，說什麼這套拳法融合了五禽戲和易筋經的特點，先易筋，后煉骨，既能養生，又能制敵，增強靈活性和柔韌性，練到高深處，猛如虎，迅如鹿，壯如熊，靈動若猿猴，輕盈似飛鳥。


  「那一年，我入了伍，楊連長來挑新兵，選中了我。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我年紀小，適合練這套易筋五禽戲。學會了這套拳法，我才進了警衛連，成了老首長的貼身警衛。哎，可惜了楊連長那麼一條漢子，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啊！老首長……」陸紅軍說到這套拳法的來歷的時候，一時唏噓，眼睛都有點紅了。


  「看著啊！這招虎撲，手要盡量前伸，但是屁股要往後拉，注意重心。關鍵是虛步下撲時，一定要快速呼氣，由丹田而出，以氣催力，力達指尖……」在房子後邊的院子里，陸紅軍一邊演示著動作，一邊給陸笑風講解要點。


  陸紅軍稱這套拳為「易筋五禽戲」，先是「五禽二十式」，通過簡單的模擬五禽（虎鹿熊猿鳥）的動作，拉伸筋骨，練到小成，就能練更深一層的「易筋三十六式」，三十六式練到圓滿自如的境地，才能練最後的「五禽技擊術」。前邊兩套動作算是養生篇，后一套動作是技擊篇。


  陸笑風主動要學這套拳法，陸紅軍特別高興。


  上一世，陸笑風小時候對練拳沒興趣，陸紅軍也不好強制他學，畢竟是別人的拳法，等到想學的時候，年紀又大了；而這一世，他主動要求學，陸紅軍就認為他與這套拳法有緣，所以教起來格外認真。


  過了年回來，寒假結束，陸笑風總算把這套拳法的養生篇學完了，要說學會，那還早著呢，「易筋三十六式」的後邊十幾個動作，對柔韌性要求太高，以他現在的身體，還沒法做到位，更別提技擊術了。他只是生硬地記住了每個套路而已。


  他已經快一米六了，這一個多月瘋狂地跑跳，再拚命地吃，每天晚上洗澡，都是滿身又臭又黑的汗漬，衣服上就更不用說了，衣領和袖口，都洗不幹凈了，秦莉周末來老家看他的時候，埋怨了兩次，也就認命了。


  眼看著兒子這麼瘋長，換新衣服的事就夠秦莉操心的了，何況還有幾乎半個月換一雙的運動鞋，要不是兒子保證馬上就要發大財，她可捨不得一下子把積蓄拿出來供兒子吃穿。


  除了投資股票的錢，家裡的積蓄可不多了，雖然因為背靠國營大廠福利好，每個月兩口子加起來有接近兩千塊的收入，可兒子光是吃的一天就要花掉十多元，以前一個周的花銷，現在只夠一天了。


  想到兒子說的改制下崗，秦莉這段時間有點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