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接觸
初中的課堂，對陸笑風來說，跟小學還是有區別的。
老師的講課依然很無聊，但是，當身邊坐著自己的夢中仙女，時不時轉頭看看她無暇的側臉，那光潔的額頭，黑寶石一般的眼睛，挺翹的鼻子，微微翹起的嘴唇，還有雪白嬌嫩似乎能夠掐出水的肌膚，雖然因為年齡的緣故，還很青澀，但再跟記憶中的那個「仙女」形象重疊起來，卻又覺得格外的漂亮，再加上鼻子邊縈繞的淡淡的少女清香，陸笑風沉醉了。
對於陸笑風的小動作，講台上的老師一目了然，實在看不下去，抽他起來問了幾次問題，但陸笑風每每都能舉一反三。
抓不到把柄，老師也就不好說什麼了，畢竟校長也是打過招呼的，對陸笑風要多加照顧，總不能照顧到罰站吧。
剛開始，葉雨菲對他的小動作不加理睬，這幾年，這種小男生偷看她的行為，她也習慣了。可是久了之後，實在受不了陸笑風的厚臉皮，終於還是有點生氣了，轉過頭狠狠剜了他兩眼。
在葉雨菲想來，可能是很兇狠的眼神了，應該把他嚇住了吧！
可從陸笑風的角度看，那麼可愛的女孩子，似乎做什麼動作都是那麼吸引人，所以不但沒有能夠制止陸笑風，反而讓陸笑風開始期待她更加兇狠的眼神。
在班上，陸笑風因為心理年齡的原因，跟其他人也玩不到一塊兒去，下了課，除了上廁所，也不知道要幹啥。
剛開始，同學們也在觀望，有積極一點的，就從同桌開始，聊上了，也不外乎「你是哪個地方的啊？」「你小學哪兒上的啊？」之類的話。
初一一班，是默認的尖子班，除了幾個關係戶，基本上都是學習好的，同一個小學畢業的同學就少了，大家基本上都是陌生的。
一群少男少女，就這樣開始了走進中學校園的第一次社交。
只聽鬧哄哄一片當地方言的聲音，同學們聊開了，陸笑風知道葉雨菲剛從京城過來，聽不懂鐵城方言，也只會說普通話，在鬧哄哄的教室里，安靜的她坐在座位上，顯得那麼孤獨和無助。
在原本的歷史上，不知道經歷了多久的這種「隔離」，她才融入了班級呢？
「葉雨菲，你是哪裡人啊？」轉念之間，淡淡的憐惜在陸笑風心裡升起，主動用普通話開了口。
「啊，我是京城人。」葉雨菲轉過頭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簡單的幾個字，用陸笑風記憶中熟悉的聲音說出來，也是那麼動聽，就像百靈鳥在歌唱。
陸笑風分明從她眼神里看到了一抹驚喜。
「京城啊，那麼遠，那你怎麼到鐵城一中來了？」雖然知道原因，但陸笑風還是問了。陌生人之間不就是這麼無話找話，才熟悉起來的么。
「我爸爸調過來工作。」
「哦。你本子上的花，是你自己畫的嗎？是荷花嗎？好漂亮啊！」陸笑風開始找話題了。
「真的嗎？剛才隨手畫的。」
「這麼厲害！你學過畫畫呀？」
「我5歲就開始學了，還沒學到家呢。」葉雨菲謙虛地說著，可眼神里分明就帶著幾分驕傲。
「這麼簡單幾筆，還直接用的鋼筆，都不需要改的，一朵荷花就躍然紙上，像真的一樣。你好厲害呀！」
「哪有？」
「我也好想學畫畫的，可惜沒有好老師，要不你教教我，就最簡單的素描。」陸笑風開始進擊了。
可惜，葉雨菲這麼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會知道陸笑風這種後世用爛了的泡妞套路。
「嗯……好吧。」猶豫一下，葉雨菲還是答應了。
「我也不讓你白教我，我也教你一套功夫，真正的功夫哦！」陸笑風得寸進尺。
為了拉近距離，也不管拳法能不能隨便傳給他人，反正在他心裡，葉雨菲就不是外人。而且看他隨時都一副文靜的樣子，多半也沒有喜歡的運動，看能不能讓她喜歡上武術呢？
運動版的「仙女」，氣質是不是更加活潑，身材會不會更好呢？他很期待。
然後兩人又交換了家裡的座機號，算是認識了。
就這樣，葉雨菲到鐵城之後，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而陸笑風也在開學第一天就拉近了與「仙女」的距離，皆大歡喜。
看著陸笑風每天一放學，就溜之大吉，葉雨菲本來以為，陸笑風說學畫畫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第一個周六的上午，父母工作忙，早早就出去了，葉雨菲獨自一個人吃了早餐，準備到書房練習畫畫的時候，電話響了。
「小姐，找你的，說是你的同學，陸什麼風。」保姆劉阿姨接了電話，回頭說到。
「你好。」
陸笑風在電話里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葉雨菲，我是陸笑風啊！我們不是說好的，向你學畫畫嗎？你家在哪兒啊？我來找你。」
「啊！」葉雨菲一下子有點措手不及。
「怎麼了？不方便嗎？」
「不是不是，我家在北山路，金桂園，到了報我名字，我去門口接你。」
陸笑風當然知道葉雨菲的家在哪兒，那時候，鐵城人有個說法叫「北貴南富」，南富說的是錦繡華堂，「北貴」就是金桂園，鐵城的父母官們，都住在那兒，只是具體哪一棟不知道罷了。
陸國慶坐車出去了，陸笑風只好打了個計程車。
到了金桂園門口，剛一下了車，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桂花清香。一看，果然是保衛森嚴，遠遠的，門衛就盯上了他。
到門衛室報了葉雨菲的名字，門衛又跟葉雨菲通了電話，陸笑風也就等了四五分鐘，就看到葉雨菲了。
在學校的葉雨菲，每天都梳著馬尾辮，要麼穿著長裙，要麼就襯衫搭休閑褲，今天的葉雨菲，讓陸笑風眼前一亮。
黑亮的長發用一跟黃色的絲帶隨意地束了一下，披散在背後，几絲飄散的頭髮，從耳朵邊垂下來，上身穿著一件白色T恤，胸前印著卡通的米老鼠，下邊是一條黃色的短褲，露出一雙雪白的長腿，腳下穿著粉紅的半透明涼鞋，露出粉嘟嘟的腳趾。
這麼一身隨意的打扮，倒是讓12歲的小女孩，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陸笑風一瞬間有點看呆了。
「嘿！不認識啦？跟我走吧！」葉雨菲伸手在陸笑風眼前晃晃，把失神的陸笑風喚了回來。
陸笑風沒有問葉雨菲的家庭情況，葉雨菲也沒主動提，不過，見他對這高檔別墅不以為意，也大概知道，他的家庭條件多半也不錯。
葉雨菲直接把陸笑風帶到了自己的書房，給他倒了一杯水，直接就開始了教學。
陸笑風想學畫畫，倒也不是純粹的泡妞套路，他上一世沒有機會學畫畫，高考的時候，想報考建築專業，才知道需要考畫畫，也是蠻可惜的，這一世，能有機會學畫畫，他學得很認真。
一個用心教，一個用心學，上午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等到劉阿姨叫吃飯，二人才發覺已經到了中午。
陸笑風也不客氣，安心吃了午飯，稍事休息，就提出要教葉雨菲功夫。
葉雨菲也有點感興趣，她還記得小時候看爺爺打拳，虎虎生威。可惜後來爺爺去世了，父母又忙，自己學了畫畫，經常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一呆就是一天，對於功夫這種「運動」，也挺嚮往的。
於是二人來到了後院，陸笑風準備教她「五禽二十式」。
因為「五禽二十式」都是簡單的拉伸動作，女孩子的身體本來就要柔軟一些，陸笑風耐心指導下，葉雨菲倒是學得挺快。
手把手教學的過程中，難免有肌膚相親，陸笑風忍著激動的心情裝做若無其事，葉雨菲也就坦然了，認真學習，沒過多久，就把一套動作學完了。
「這就是你說的功夫？也太簡單了吧？」學完之後，練了兩遍，葉雨菲臉上就出了汗。
看著她臉上的汗珠，聞著她濃郁的少女香味，陸笑風有點走神。
「嘿，回魂了！你這功夫，真的還是假的啊？太簡單了吧？」葉雨菲拍了一下陸笑風的手臂，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只是基本功，後邊還有呢！」陸笑風回過神來，急忙辯解。
「那你教我後邊的。」
葉雨菲一下來了興趣，催著他教後邊的套路。
「後邊的易筋三十六式，要把身體練到一定程度，才做得出來，不信你試試吧！」陸笑風看她興緻勃勃的樣子，也不好直接拒絕，只能讓她知難而退。
「易筋三十六式」第一個動作，難點在雙掌撐地，倒是沒能難住葉雨菲，在陸笑風幫助下，順利完成了。
第二個動作需要下腰，葉雨菲就困難了，陸笑風張開雙臂，支在她背下邊，讓她往後慢慢倒下去，可惜，她雙手還沒碰到地上，身體重心就沒了，一下就往地上倒去，陸笑風只得用力抱住她，將她扶起來。
「咳！」
一聲咳嗽從院門口傳來。
陸笑風抬頭一看，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門口望過來。
方方正正的臉，炯炯有神的目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壯碩的身材，無形間，就有一股氣勢在裡邊。
陸笑風一眼就認出來了，葉雨菲的爸爸，葉建國，鐵城市長，當初在《鐵城日報》上，看到過很多次。
陸笑風將葉雨菲扶起站好，急忙鬆手退到一邊。
剛才自己抱著他的女兒，還露出了肚臍眼，陸笑風有點尷尬，有種被「抓姦」的感覺。
不過，現在葉建國的眼神里卻帶著疑惑。
「爸爸，你怎麼回來了？這是我同學，陸笑風。他來跟我學畫畫的，順便教我武術。」葉雨菲心裡倒是沒有多想，大大方方地給父親介紹起了陸笑風，還簡要的說明了他的來意。
「哦，你姓陸？哪個陸？」
「大陸的陸。」陸笑風有點摸不著頭腦，還需要問得這麼細嗎？還沒到相親的時候呢。
「你剛才教的是易筋五禽戲嗎？誰教給你的？」
「嗯？」陸笑風有點懵，他怎麼知道拳法的名字？這咋感覺像是武俠小說里的狗血情節呢？這拳法難道還有啥隱藏情節？難道爺爺還有仇家？上一世也沒聽說啊！
「我爺爺教的。」轉念間，陸笑風還是老實回答了，心裡有點惴惴不安，可別出現啥隔代仇人啊！
「你爺爺是叫陸紅軍，對吧？」
看著葉建國有點急切的樣子，陸笑風咬咬牙，只能認了。
「對。」
「你爺爺還在嗎？」葉建國急忙又問。
「在啊，他身體好著呢，每天還能跑步，練拳。」
聽陸笑風這麼一說，葉建國倒是不著急了，留下一句「跟我來」，就轉身進了屋。
在葉雨菲疑惑的眼神中，陸笑風聳聳肩，跟著葉建國來到了他的書房。
可能是才搬來不久的緣故，也可能是沒怎麼用，葉建國的書房，書架上，稀稀拉拉的，並沒有那麼多書，整個書房感覺空空的。
葉建國走到書架旁的書桌後邊，打開了抽屜，從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翻了開來，將夾在裡邊的一張照片抽了出來。
「喏，你看看。」
陸笑風拿過來一看，只見一張黑白照片上，站著五個穿著八路軍裝的人，似乎是在一個農村的院子里，仔細一看，中間一位，有點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左首第一個，怎麼有點像爸爸呢？
「這是？」陸笑風有很多猜測，但還是不敢肯定。
「中間這是我父親，左邊這個就是你爺爺了。」
葉建國接著給陸笑風講了照片背後的故事。
原來，陸紅軍所說的老首長，就是葉建國的父親。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人人自危。當敵人把髒水潑到楊連長身上的時候，為了大局考慮，老首長沉默了，沒有站出來為老部下、老兄弟說話，楊連長含冤而死。
陸紅軍氣憤不過，好好的軍官不當，申請退役了，也不跟老首長告別，直接回了老家。
對於這件事，老首長一直耿耿於懷，雖然後來平反了，但到死都一直惦記著，囑咐葉建國一定要向曾經的老兄弟們致歉，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出。
「笑風，什麼時候帶叔叔去拜訪一下你爺爺？我要向陸叔叔轉達我父親的歉意。」
「爺爺住在老家呢，在通江，路有點遠，要不我讓我爸把爺爺接到城裡來，您再去我家？」
「不用，正好我也想去考察一下通江，聽說通江的私人煤礦搞得很紅火，陸氏兄弟，你應該聽過吧？」
「就是我爸和堂叔。」陸笑風才發現，原來煤礦的生意已經不小了，父母官這兒都掛上號了。
「呵呵！那倒是巧了，原來還是熟人啊！那你回去給你爸爸說，讓他準備一下，下周一我就去考察。」葉建國有點迫不及待。
「好的，葉叔叔。」
本來在陸笑風的計劃中，他也有通過葉雨菲認識葉建國的打算，倒不是為了跟市長扯上什麼關係，而是他記憶中的一件大事，關係到葉建國的未來。
如果不能改變的話，葉雨菲還是會在高二的時候轉學，他的仙女可能又要飛走了。
只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前世的時候，他家一直是草根，爸爸媽媽還一度下崗，爺爺也從來不說以前的事，哪有機會接觸到市長大人呢？
後來發生的大事肯定讓葉建國焦頭爛額，恐怕也沒時間去執行老父親交代的遺言，這件事就沒有發生過，可能直到爺爺去世，都不知道他的老首長，臨死會向他致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