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是替死鬼
第18章 她是替死鬼
葉南從特訓營畢業後沒多久，慕家隨衛就迎來了一次大換血。
那時的慕雲起力排眾議，剛在慕氏穩住腳跟。新官上任，他需要心腹，也要借機除掉旁係叔伯們安插在內部的眼線。
於是將“第一把火”落在慕家隨衛的身上。
他向來一視同仁。兼資文武，誰能留到最後，誰說了算。
最終場比試，撂倒場上最後一人，葉南望向坐在場邊的男人，希冀他能投來一絲肯定的目光。
慕雲起雙腿交疊，兩手交握置於腹前，他淡漠的眼底毫無波瀾，如傲視卓群的鷹隼，看的人發怵。
第二天。
當她一頭利落的短發出現在他麵前時，慕雲起眉心一沉。
“為什麽剪頭發？”
柔軟的短發給她素麵朝天的小臉上添了幾分少年氣。
額前的幾縷稍稍遮住了她黑亮清麗的瞳，又被她隨手撥開。
她的眼睛很好看，至少慕雲起是這麽認為的。
“長發礙事。”葉南脫口而出。
昨天在場上，因為突然散落的長發，她差點與第一名失之交臂。
盡管離得遠，但他冷漠的表情被她盡收眼底。
角逐一結束，她就去剪了頭發，雖然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得不舍。
慕雲起低頭品茶，清鮮的茶香在鼻尖散開。
“嗯，這樣挺好。”
就是一句“這樣挺好”，便再也沒人見過她長發模樣。
修剪好發尾，葉南照著鏡子，滿意的勾起唇角。
她準備去處理一下芳姨給的紅薯，烤給隊友們嚐嚐。
剛一出門，迎麵撞上了麵帶緊張的陳玏。
“南隊，我正要去找你。老夫人來了，一直在書房，說要見你。”
老夫人來了？葉南頓時清醒，礦震的事肯定傳到了老宅，老太太隻怕是來問罰的。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穿過長廊，來到主院，葉南直接上樓，停在書房門前。
“叩叩”兩下敲門聲，得到允許，她才推門而進。
上等的祁紅茶香撲麵而來，抿上一口，鮮醇酣厚，掛在喉間，經久不散。
“老夫人。”葉南垂手恭立。
秦嫻瑛手握壺柄，紅豔明亮的茶湯從壺嘴流出，倒進茶杯裏。
麵前的紅茶沸著熱氣，秦嫻瑛盯了一會兒，開口道。
“拿去加些牛奶。”
書房裏隻有她們兩人，這話是對她說的。
加牛奶…奶、奶茶？
葉南一時不解，又不敢怠慢，應聲上前，端起茶杯退了出去。
來到廚房，葉南熱了杯牛奶，濃厚的茶香還在鼻尖縈繞。
用這麽貴的紅茶做茶底，也太奢侈了。
她抿了抿嘴，身後傳來老管家劉荷的聲音。
“人一上年紀，口味也像小孩子。”
劉荷是老宅的管家，與公館的劉姨是親姐妹，兩人為了慕家奉獻了大半輩子，深受大家敬重。
“劉管家。”葉南頷首。
劉荷點頭笑了笑，慈眉善目的，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生分。
葉南把牛奶慢慢倒進紅茶裏，劉荷指著一旁的蜂蜜罐子說。
“再加半勺蜂蜜，不然老太太不喝。”
“好。”葉南照做。
端著奶茶上樓，她跟在劉荷身後，兩人進了書房，發現慕雲起也在。
鮮少見她穿些亮色的衣服，他抬眸瞥了一眼，她膚色偏冷，亮色更襯她，也顯得更有活力了。
葉南把控的茶溫正好，秦嫻瑛抿了一口，似在回味。
“一點也不甜。”
不是喜歡的口味，老太太放下杯子，靠著座椅，不打算再喝。
劉荷站在一旁，好像在安撫鬧脾氣的小孩。
“已經加了半勺蜂蜜了，醫生說您要控製血糖。”
“年輕時不敢喝，老了又不能喝，哼。”
“您不是要找葉南嗎，那孩子都站了半天了。”劉荷急忙岔開話題。
葉南站在原地聽了許久，還以為對麵三人忘記她這個大活人了。
秦嫻瑛看了她一眼，低頭理了理蓋在腿上的小毛毯。
“出去吧。”
“是。”
劉荷退了下去，秦嫻瑛又扭頭看向慕雲起。
“還有你。”
他也要？慕雲起目光一滯，“祖母…”
“出去。”老太太毫不留情。
慕雲起無奈離開，書房裏隻剩下她們兩人。
“西郊礦震，你救人及時，困在礦井裏的礦工才沒有重傷，做的很不錯。”
“是我應該做的。”
葉南直犯嘀咕，“甜棗”給完了，估計下麵就是“巴掌”了。
“雲起的傷，也是你應該做的？”
“慕總受傷是我失職，不敢推責。”
秦嫻瑛提起聞香杯，杯口朝上靠近鼻尖，聞了聞茶湯留下的餘香。
“你也算慕家的老人了，又是初犯，所以我不會罰你，就算要罰，也不是我來罰。”
“是，葉南明白。”
老太太最了解自己的孫子，葉南是慕雲起的人，她要是擅自動了這丫頭，他指定要跟她拍桌子。
她年紀大了，不想摻和過多，但有些時候又不得不提點提點這些年輕人。
“你必須記住你的職責是什麽，這樣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是。”
慕家隨衛，說來好聽，如果說的不好聽了，那就是一群替死鬼。
葉南無親無故，慕雲起又對她有恩，所以她一心隻為他。
可隨衛隊中，還有許多人親人尚在，雖然慕氏的待遇極優，她也盡量不讓他們過多涉險。
秦嫻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聽進去了。
“時間不早了，不在你們這討人嫌。”
說著，她掀開腿上的毛毯，葉南見狀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走下樓梯，慕雲起大步迎來，鍾意也跟在後麵。
“祖母，午飯準備好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說道。
“吃不慣你這的飯，家裏的老師傅做了糯米藕，回去還能趁熱。”
“醫生不是讓您控製血糖嗎？”
“你現在還教訓起我來了？臭小子。”
慕雲起不語，鍾意又搭了幾句問候話，老太太臉色才緩和了些。
秦嫻瑛不準備留下，劉荷便上前替下葉南。
“我來吧。”
葉南撤下來，規規矩矩的退到一旁。
周圍還站了幾個傭人，手裏提著給老太太拿回老宅的補品。
目送著一堆人送秦嫻瑛出門，她才鬆了口氣，轉身向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