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富家公子

  可惜，墨非並不清楚高華的想法，毫不留情地將他趕了出去。


  高華悵然若失地從廚房出來，正看到「諸葛不亮」「我是大吃貨」「杜杜」「天空」四個人坐下。


  「杜杜」在政府部門工作，叫做杜軍立，他組織過幾次聚會，頗有領導才幹。「我是大吃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副總，叫做肖岩。高華跟他們二人以及葛亮，一起吃過幾次飯，彼此之間很熟悉。


  「天空」是第一次見，平時在群里說話挺彪悍，沒想到是個女的，身材嬌小，一張瓜子臉，精緻的妝容，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年紀。


  「高大哥，你來的這麼早！」葛亮大聲地打著招呼，「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美女就是『天空』，本名顏如玉，美容公司老闆。」


  「幸會幸會！」高華伸出手來，與顏如玉握了下手，「真是人如其名，顏總果然如白玉一樣美麗無暇。」


  「高總真會說話，小女子可不敢當。」顏如玉雖然嘴上說的謙虛，眼神里卻充滿笑意。


  「高大哥，坐下一起吃，兄弟請客！」葛亮頗為豪爽。


  「你們點吧，我吃過了。這面太美味，不敢貪吃，我這個年紀怕長胖。」高華回答。


  「小妹妹，先給我們來四碗。」葛亮對余小魚說。


  「好嘞！老闆，做四碗陽春麵。」


  喊完了餐，余小魚卻不走，盯著四人看，最後目光落到葛亮身上。


  葛亮一愣神，「怎麼，還有事嗎？瞧我長得好看？」


  「不好看！」


  余小魚甩出一句話，然後伸出了柔膩的小手：「四個人一共1152塊，小店規矩，點完餐交錢。」


  「@#￥$%&^&……」葛亮無語，吳岩、杜軍立和顏如玉三人哈哈大笑。


  葛亮乖乖掏出錢，「1150行嗎？湊個整。」


  「不行！」余小魚一把搶了過來，「還差兩塊！」


  葛亮一攤錢包，「我沒有零錢啦。」


  「給我整的，我找給你！」


  「這小丫頭真氣人！」葛亮一邊說一邊笑。


  「我這有，我這有！」杜軍立掏出了兩塊錢，遞給了余小魚。


  廚房裡墨非已經開始忙起來。


  顏如玉環顧一圈，輕啟玉齒：「這個店還真有特色，位置鬧中取靜，裝修風格典雅，就是小了點……」


  忽然，一條錦鯉受驚，圍著水晶桌台里的小溪流竄了起來。


  「啊呀！」顏如玉起初嚇了一跳，鎮定下來才捂著嘴驚呼：「這是條真魚嗎？我以為是雕上去的。」


  高華笑了，問他們：「你們猜猜，這個餐桌是什麼材質的？」


  葛亮不說話，只是笑，杜軍立如有所思，肖岩敲了敲，說：「有一種新型亞克力材料，能做到純粹透亮，但這密度和硬度比亞克力大，難道是一種新型的玻璃？」


  顏如玉想了想，「不會是樹脂吧，這麼大一塊完整的玻璃，還帶著弧度，沒有十萬八萬下不來。」


  杜軍立搖搖頭，「不是玻璃，也不是樹脂，像是一種天然礦物……」


  肖岩：「你不會說是水晶吧？！不可能，這麼大一塊水晶還不得天價嗎？」


  「沒錯，就是水晶！」葛亮說話了，「我家有個水晶餐桌，只是比這個小得多。」


  高華笑著說：「沒錯，這確實是一塊水晶，我不知道是什麼工藝加工的，但據我所知，咱們國家目前沒有這種製作技術。」


  「這麼好的東西，居然拿來做餐桌？這老闆也太任性了吧！」顏如玉小聲驚呼。


  肖岩的眼鏡都快掉下來了，「如果是水晶，那價格不得是天文數字嗎？」


  眾人瞬間沉默了。


  「你們再看這園林，一山一水，一廳一閣，都是按照真實園林縮小的，全部都是真材實料……再看天花板，好像是一種自動感應系統，能根據時間、氣候、人數自動調節……」


  隨著高華的解釋，三個人都石化了，這麼個二十多平米的小店，居然如此奢華地裝修，這老闆的腦袋不是被驢踢了，就是進水了。


  「他肯定是富家公子，比葛亮你們家還要厲害！」這是顏如玉最後下的結論。


  五個人輕聲談論著，時不時瞅一眼年輕的老闆，只見他專心致志的做面，好像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周圍的世界根本無法影響他。漸漸地，葛亮他們覺得，這個年輕老闆身上像冒出了一個光環。


  墨非如果知道他們這麼想，非吐血不可，在他們眼中如太陽一般耀眼的老闆，其中是個窮光蛋，還欠著巨債。


  但是，如果墨非聽到了他們討論水晶餐桌的價格，微觀園林的價值，天花板的高超科技，以及整個裝修大概的總價，恐怕會連舌頭都掉出來——原來系統對他那麼好，如同建造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廈，最後結賬卻收了個茅屋錢。


  余小魚卻聽得一清二楚，她心裡不禁冷笑，「這群神經病，如果我們老闆像他們說的那麼有錢，還會窩在這裡嗎？他早開大飯店去了！女朋友還會被別人搶走嗎？切！」


  「他連碗面都不捨得做給我吃，還「隱形富豪，不知哪個家族的富二代」，純粹放屁！」


  四碗熱騰騰地面來了，幾個人停止了討論，迫不及待地開吃。


  「哇，這面好鮮啊！」顏如玉一臉地震驚，她自詡為一個吃貨，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鮮美的麵條。


  她再也不顧淑女的形象，唏哩呼嚕地吃起來，大聲地吧嗒著嘴，吃相特別難看。但她毫不在乎，只在乎碗里的麵條。


  葛亮、杜軍立和肖岩三人同樣如此。肖岩甚至有一種痛哭流涕的衝動，他覺得吃的不是麵條，而是世間唯一的珍饈。


  葛亮富二代出身，家裡聘請的廚師來自五星級酒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很多普通人聽都沒聽過的食材，他全吃過。


  不過，這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麵條，卻讓他有了完全不同的體驗：麵條既勁道又富含湯水，麵條中間好像是空心的，一嚼之下，汁水充盈口腔，鮮味瀰漫全身，整個人都舒服極了。


  麵條中，還夾雜著幾顆極為微小還未熔化的海鹽顆粒，進入嘴裡，遇到熱熱的舌頭，瞬間就熔化了。


  他從未感到如此服帖，如此滿足，從小物質的豐盈養成了挑剔的性格，但在這碗面面前，他臣服了。


  「我……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杜軍立最先醒悟過來。


  「……滋溜滋溜……什麼事啊杜哥？」葛亮一邊吃一邊問。


  「我們都忘了拍照啦！」


  另外三個人都停了下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接下來誰都沒說話，繼續埋頭吃碗里的面。


  四個人好像在比賽，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嘴裡扒面，很快個個都吃得精光，連湯水都沒剩下。


  「我還要一碗，你們呢？」葛亮問。


  杜軍立果斷地舉起了手。


  肖岩毅然地舉起了手。


  顏如玉猶猶豫豫，最後像下了極大的決定，如俘虜一般慢慢舉起了手。


  「哦，那個……我解釋一下，我再要一碗面，是想好好拍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和吃貨群里……」


  眾人都沒說話，投過去的是一片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