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不起，不開分店

  李晶晶輕輕挑起一根麵條，慢慢送入口中。


  一剎那，她舌尖上的味覺細胞，像是剛從冬眠中醒來，感受到了春回大地的溫暖和陽光鮮花的味道，不自覺地分泌出大量的口水。


  「這是種什麼味道？為什麼一根麵條居然如此鮮美？」


  為了保持身材，李晶晶平時的早餐主要是穀物麵包、脫脂牛奶、煎雞蛋以及果汁，很少與中餐打交道，特別是麵條這類東西，在她看來碳水化合物太多，容易發胖。


  但是，一根麵條下肚，她不禁滿足地輕輕呻.吟一聲，整個小店裡的空氣驟然多了幾分曖昧味道。


  李晶晶突然醒悟過來，臉羞得通紅，一雙大眼睛左右瞧瞧，肖岩他們5個人正吃得嗨，根本不理會她，而年輕的老闆在廚房裡，不知忙活著什麼。


  她鬆了一口氣，壓下急速跳動的心臟，緩了緩，挑起滿筷子的面吃進嘴裡，美食充滿了口腔，一股快感從尾椎骨，順著脊柱漸漸向上爬升，所到之處，無一個細胞不服帖，無一根神經不陶醉。


  這股快感，一直來到大腦，像是有一朵煙花，驟然在大腦中爆開，頓時一股瀰漫全身的幸福散發出來。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輕聲呢喃：「好滿足，人生有了這碗面，完美了！」


  余小魚嘴巴張大老大，吃驚地看著剛才的知性美女，像是見了鬼一樣。


  「她……她幾天沒吃飯了？」


  而已經吃完面，正在舔筷子的肖岩，也愣住了，他與李晶晶一起參加過幾次群里的聚餐，無論多麼高檔的飯店，她總是吃得那麼文雅，每道菜都是淺嘗輒止，今天居然如此……瘋狂。


  他的另外四個同事，也剛剛吃完，一個個嘴邊流著口水——不是覬覦李晶晶的美貌，而是……饞的。


  「肖總，沒吃飽……」胖子打破了沉默，也讓李晶晶從美食中醒了過來。


  她看了看只剩下湯水的碗，又抬頭看到滿屋子的人都在瞧她，臉又紅了，心裡不住地想：「剛才怎麼了？我……我沒有失態吧……可是，還有滷蛋沒吃呢……」


  「你……你們都吃完了？」李晶晶問道，她這是在明知故問，因為傻子也能看到，五隻碗光溜溜地擺著桌子上，連口湯都沒剩下。


  「我這還有顆滷蛋……你們要……」


  胖子終於按捺不住了，「妹子，你要吃不了，給哥吃！」


  其他幾個人也躍躍欲試，但誰也不好意思張口。


  李晶晶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我……我……我是說我還沒吃完，你們等我一下！」


  胖子瞬間頹了。


  「肖總，要不咱每人再來一碗？」胖子飯量大，實在忍受不了。


  幾個同事都紛紛點頭。


  「反正AA制，你們隨意，小姑娘我再來一碗面！」肖岩心裡暗笑，剛才還不捨得花錢，這次就讓你們花的爽快。


  「我要一碗！」


  「我也是！」


  「還有我！」


  ……


  李晶晶終於安心了，她身體前傾，用筷子將滷蛋托起來，輕輕咬了一小口。與面相比，滷蛋的滋味大不相同，蛋清彈滑，卻一點也不硬，有淡淡的鹹味，嚼起來回甜。


  再咬一口，咬到了蛋黃，蛋黃顏色偏紅，還是溏心。她以前從來不吃溏心的蛋，但是這一口下去，差點沒咬到舌頭。因為這個蛋黃沒有一點腥味，還吸收了滷水中的一點雞湯，變得鮮、甜、糯、綿。


  再喝上一口麵湯，麵湯的鮮味與滷蛋的鮮味融為了一體，又是一種別樣的感受。


  人生有一知己足矣，這句話在李晶晶看來得改一下，「人生得一碗面和一滷蛋足矣！」


  「我要安利他家的面，他家的滷蛋！」


  吃完了滷蛋，又將麵湯喝的精光，李晶晶幾乎喪失了理智，掏出手機先發了微博，又發了朋友圈，語氣以驚奇為主，標點以驚嘆號為主，完全沒了以前那種傷春悲秋文藝女青年的氣質。


  放下手機，她以仰慕的眼光看著墨非，「老闆一眼看不上去不驚艷，可是越看越耐看，他那份專註的神情，好迷人哦……」


  余小魚感覺到了店內磁場的細微變化，徑直來到李晶晶面前，重重地收起桌上的碗碟。


  「請問還吃嗎？」


  李晶晶搖了搖頭，「飽了，謝謝！」


  余小魚彷彿沒有聽到，端著碗去了廚房，腳重重地踩在地面上。


  這時，門外又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墨非小店的第一位顧客高華，另外一個人身材矮胖，四十多歲年紀，臉色和藹，像一尊笑面佛。


  「申大哥，就是這裡。」他一邊說，一邊將笑面佛讓了進來。


  「啊哈，高總又來了！」肖岩起身站起來，「看來你把這裡當成私人廚房了。」


  「他家的面，我一頓不吃就想得慌，怎麼，你們已經吃完了？」高華問。


  「是呀，我們剛剛吃完，你們慢用，先走一步。」肖岩與高華握手告別，一時間店裡又空了下來。


  「高老弟，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吃？」笑面佛有些疑問。


  「放心吧老兄，我你還信不過嗎？」


  高華咦了一下，「怎麼，有套餐啦！都有什麼？」


  余小魚白了他一下，指著黑板說：「這不都寫著嗎，套餐是面和滷蛋。」


  笑面佛一愣，像是頭一回看見這麼彪悍的服務員。


  「小魚，給我們來兩份套餐，嘗嘗你們這滷蛋的味道。」


  「好嘞！」她回過頭去喊道：「老闆，兩個陽春麵套餐！」


  兩分鐘后，麵條端了上來，兩個人狼吞虎咽很快將麵條吃光。笑面佛意猶未盡，但還是克制住了慾望。


  「不錯，這面太鮮美了，就是價格有點高，如果發展連鎖或代理，恐怕一個城市只能有一家，多了養不起來。」


  笑面佛說的頭頭是道，然後從產品到市場再到定位，挨個分析了一遍，高華連連點頭。


  「墨老闆，能來一下嗎？」高華說。


  墨非從廚房裡出來，站在桌子另一邊，「請問有什麼事嗎？」


  高華指著笑面佛說：「這是我的一個好哥哥，叫申大禮，他是做餐飲方面投資的，聽我說你家的面好吃，就帶他來看看，順便問幾句話。」


  墨非向申大禮點了下頭，「有什麼事請問吧。」


  申大禮看了一眼墨非，覺得眼前的青年沒有一絲傲氣，也沒有半分的謙卑，站在那裡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樹。


  「營業情況怎麼樣，方便透露嗎？」申大禮眯著笑問。


  「不方便。」


  申大禮好像並不在意墨非的態度，接著問道：

  「麵條價格有些高，考慮過降價的問題嗎？」


  「沒有。」


  「你現在是專業幾級？」


  「業餘廚師。」


  「有再開一家店連鎖店的想法嗎？畢竟你的面這麼好吃，如果想進一步發展的話，資金和宣傳我來搞定，肯定能迅速火遍全國。」


  「沒有！」


  「這……小兄弟，我在業內也小有名氣，捧紅了『華夏功夫』『蜀國春秋』『大娘水餃』等一批國產餐飲。你做的面很有特色，如果我來投資運營你的個人品牌，別的不敢說，一年輕鬆過百萬……」


  申大禮說的天花亂墜，墨非的小心臟砰砰跳的厲害，他恨不得馬上抱申大禮的大腿，擁抱著百萬巨款好好睡一覺。


  但是系統的回復只有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