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各讓一步

  隨從們都心靈感應般的感受到了陳市長的怒火，一個個心中忐忑不安，特別是美食街所在街區的領導，更是膽顫心寒。


  店裡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場面冷的可怕。


  余小魚恍然不覺，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伸著小手說：「誰交一下錢？」


  市政府辦公廳主任趕緊過來，「小姑娘，你們這裡的早餐是不是太貴了？」


  余小魚閃著大眼睛點點頭，認真又呆萌地說：「你說的很對，很多人都吃不起的。」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出了聲，立刻又將嘴捂上。


  辦公廳主任看著涉世不深的少女，笑了笑說：「這麼貴，我們也吃不起的。」


  「可是你們已經點餐啦，老闆把麵條都下鍋了。」余小魚指著廚房說。


  眾人向廚房裡看去，果然，墨非已經將麵條盛了出來。


  「你們……這……這不是訛詐嗎？」辦公廳主任語氣里已經有了火氣。


  余小魚眨了眨大眼睛，「訛詐？沒有啊！」


  她指著張易山說：「昨天晚上，這位大鬍子導演先生已經吃過了，他知道價格的。」


  張易山一愣，心想我怎麼會知道價格呢，昨晚又不是我掏的錢。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昨晚的麵條是有人請的，我並不知道價格。」說著，他向人群後面瞅。


  余小魚早就看到了藏在後面的葛亮，她指著葛亮說：「你說的是他吧？」


  張易山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他。」


  葛亮不得不站出來，神色有些拘謹，後悔為什麼要跟著來。


  「哎，我問你，昨天你請導演吃麵條花了多少錢？」余小魚問道。


  葛亮嚅嚅喏喏了一會，才說：「2500元。」


  「轟……」眾人發出了壓抑不住的驚訝聲。


  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吃麵條居然花了2500元，都好奇吃的到底是什麼面。


  陳市長陰沉著臉，心裡也有些好奇，問葛亮：「就是在這裡吃的陽春麵嗎？」


  葛亮點點頭，心裡有苦說不出。


  辦公廳主任問：「吃了幾碗？」


  葛亮說：「一碗，可是我買了兩碗的……」


  這一下，眾人都無話可說了。


  「小魚，來端麵條！」墨非在廚房裡喊了一聲。


  「可是……老闆，他們嫌貴不願付錢！」余小魚抱怨起來。


  墨非自己將麵條端了出來，放在水晶餐桌上，站立一旁，神情極為淡然。


  自從剛才聽到張易山的名字，又看到了在人群里冷笑的慶林，他知道張易山一大早來此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單純吃這碗面，而是想讓自己明白，他張易山手眼通天，隨時能調動如陳市長這樣的權勢人物，想找回昨天在這裡丟掉的面子。


  墨非面帶微笑，從容地說：「本店是小本生意，諸位點了餐不給錢，憑著人多想吃霸王餐嗎？」


  辦公廳主任臉色鐵青：「1500元一碗面還是小本生意？！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明明是你們訛詐。」


  「訛詐？這個帽子太重，我可戴不起。」


  墨非眼睛盯著張易山：「張大導演，你昨天吃過我的陽春麵，味道如何，你可以跟市長大人說說。這樣的麵條，在京城大廚手裡，到底值多少錢一碗？」


  張易山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一緊，大家把目光都投射到他身上，好像改變了氣場。


  墨非冷笑一聲，接著說：「本來昨天有不少顧客，已經向我預定了今天的早餐，可你們強行封街，他們來不了，這些損失我又找誰去要？」


  張易山有些後悔聽從慶林的話，昨晚都已經向人家道歉了，為什麼還要來自討沒趣呢！

  此時他有些騎虎難下，本來以為能藉助陳市長的權勢，讓墨非知道自己的能量，順便為慶林找回些臉面，卻沒想到這個墨非居然毫不在乎，選擇了以硬碰硬，絲毫不讓。


  在京城，他曾吃過一次像陽春麵這樣的純粹美食，不過那樣的場合，即使以他名導演的身份，也只是陪太子讀書的角色。


  他心裡清楚，以這碗面的水準，如果是京城頂級名廚做的，價格恐怕是個天價。


  張易山畢竟見過大場面，瞬間想了很多事情，然後哈哈一笑，「墨老闆，我就欣賞你這種耿直的性格！」


  然後又笑著對陳市長說：「陳市長，我想好了，下一部電影我打算拍美食類的電影，就到你們滄海市取景，到時候還希望給予大力支持。」


  陳市長何等聰明的人物，從兩個人的對話，早就猜到了張易山與自己會面的目的。被人拿來做槍使，心裡正不舒服呢，聽到張易山如此說，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


  「沒問題，對於張導的要求，我們絕對想方設法地滿足！」


  張易山又笑著將臉湊到陳市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陳市長點點頭，把辦公廳主任叫了出來，同樣小聲交待了幾句話。


  辦公廳主任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圍在店門口的記者、黑衣人，還有那些大小官員們都走得一乾二淨，店裡只剩下陳市長和張易山兩人。


  墨非知道，張易山選擇了退讓。既然如此，他也選擇了鳴金收兵，招招手把余小魚叫過來，吩咐了兩句話。


  小丫頭捂著嘴笑起來，走到張易山面前，「大導演，我們老闆說了，鑒於你是本市的尊貴客人，今天早餐給你個優惠價，288元一碗，兩碗一共……呃……576元整。」


  陳市長摸了摸口袋，「張導，真不好意思，平日我不帶錢包，你等我一下。」說著站起身來，要向外邊走去。


  張易山趕緊把陳市長按在椅子上，掏出了一疊鈔票，「我帶著呢，這頓早飯我來請！」


  他不由分說，把錢塞到余小魚手裡。


  陳市長走出樂食坊的時候，眼神迷離，好像還沒有從夢裡醒過來，口腔里還存留著最後一絲鮮美滋味，平時不苟言笑的他，在陽光照耀下，像是被春風拂過的花苞。


  走出了老遠，他又回頭看了看樂食坊三個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


  李豐水急匆匆地來了，他徑直來到廚房，「師……墨兄弟，聽說剛才有領導視察，在你這裡吃飯了？」


  墨非點點頭。


  「哪個領導？你拍合影了嗎？」他急切地問。


  「好像是市長。為什麼要合影？」墨非問。


  「傻兄弟，拍了照片掛在牆上，能提高你店的知名度！」


  墨非笑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差點跟陳市長翻臉，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想。


  「李大哥，把照片掛在牆上，你不覺得土氣嗎？」


  李豐水摸摸腦袋，「是嗎？真的土氣？那我趕緊把我店裡那些照片摘下來。」


  墨非攔住他，「別，咱們兩個店裝修不同，定位也不一樣，我覺得……你留著最好。」


  「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這時，一個甜美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墨非！快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