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到深處(上)
東方泓見薛靈既不閃躲,也不抵抗,便以為她故意要死在鳳天南的掌下,急的他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只見鳳天南手掌拍到薛靈身前半尺處,忽見一隻手掌從薛靈肋下伸了出來,與鳳天南手掌一對,只聽砰地一聲,鳳天南向後退了一步,這才卸去了對方的掌力。鳳天南只覺發掌之人內功極高,不在自己之下,以為岳松齡到了,便向薛靈身後望去,只見薛靈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骷髏頭,十分恐怖。
薛靈笑嘻嘻讓到一半。鳳天南這才看清那個骷髏頭竟然還有身體,一襲烏黑的罩袍,將身體從脖子到腳全部擋住了。他心想:「既然會內功,那便是人。」便說道:「敢問閣下是什麼?武功如此高強,何必帶著骷髏面具裝神弄鬼呢?」
那戴著骷髏面具之人便是薛靈的鬼仆師兄。他不願與生人宴飲,便一直躲在暗處。薛靈對鳳天南有恃無恐,自然也是知道鬼仆就在左近,只要來的不是東方白,鬼仆便能夠對付的了。
端木燕等人自然也知道薛靈身邊有鬼仆,但他們一見鬼仆的樣子就嚇得要死,幸好鬼仆不喜歡與生人見面,常常躲在暗處,他們樂的眼前清凈,一時沒想起來薛靈身邊還有一位高手。此時見了鬼仆,便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禁又驚又喜。
最高興的還是東方泓了,薛靈行刺東方白后,他聽父親說是頭戴骷髏面具之人救走了薛靈,一見鬼仆就知道必定是他,想他能從父親手中將薛靈救走,鳳天南自然也不足畏懼,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下來。
薛靈笑道:「這一位是我師兄。」
鳳天南失聲道:「是岳先生?」
薛靈道:「是我另外一個師兄,你叫他鬼仆好了!」
鳳天南暗暗心驚,鬼仆武功已經如此厲害了,岳松齡的武功想必還在鬼仆之上。他想不出來江湖中哪一位武林異人能教出這許多了不得的徒弟,但不肯示弱,便道:「這位鬼仆老兄好功夫,鳳某再要領教領教。」
鬼仆突然說道:「靈兒,給他們解毒。」
薛靈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七八粒解藥,交給端木燕,端木燕將解藥與宋方金和羅勝春三人分了,三人喂焦同衛等人吃了解藥。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焦同衛等人漸漸感到身體有了力氣,試探著運功,丹田中雖然仍是空蕩蕩的,但真氣漸漸有了凝聚之像。
鳳天南見焦同衛等人解了毒,說道:「既然有言在先,咱們後會有期。」說著轉身出了門,給東方泓解開了穴道,頭也不回的去了。
焦同衛等人跟在後面,此次栽了大跟頭,都覺臉上無光。
唯獨東方泓仍愣愣的站在門外,既不進來,也不跟著鳳天南等人離去。
薛靈冷冷的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東方泓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薛靈道:「林哥哥與你有結義之情,這次看在林哥哥的份上,你走吧!算是為林哥哥了斷了你們之間的情義。來日再遇到,咱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誰生誰死就看本事了!」
東方泓聽了這一番話,感覺像有人在他心上同時扎了幾十把刀子一般,半晌方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不會再恨我討厭我了?那何必要等到來日再見呢,你今日想殺我,我便讓你殺,死在你手裡總比活著受這相思之苦痛快,你動手吧。」他說著從靴子里取出那把削金段玉的匕首,倒轉遞到薛靈面前,薛靈一時不敢伸手去接。
東方泓第一次在薛靈面前表露心跡,這些話原是知道死的那一天也不會說的,但他見薛靈對他恨之入骨,便想一死了之,這些話若說不是,恐怕會死不瞑目,便斗膽說了出來。他見薛靈不接匕首,又道:「你殺了我,為三弟報仇,咱們一命換一命,然後你就回家去吧,好不好?」
薛靈自然知道東方泓這麼說全是為了她好,如果東方泓死在自己手裡,東方白必定要為兒子報仇,那時就算有岳松齡在,恐怕也保不住她了。她雖口口聲聲說絕情的話,但若真讓她親手殺了他,薛靈卻也不忍心下手,他她冷冷的道:「你明知此時我不會動手,拿匕首出來做什麼?」
東方泓滿腔痴心,傷心欲絕,眼淚不停地往外流,他自己拔出匕首,也不知是哭還是笑,說道:「好,到現在你都不肯信我。我跟三弟起過誓的,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早該死了。」他說著突然調轉匕首,猛地插入自己心口。他悶叫一聲,栽倒在地。
薛靈沒想到他真的會自殺,忙過來查看他的傷勢,一探鼻息,只覺思思連連,斷斷續續。又見那刀子正中心口,恐怕是活不成了。
薛靈並非無情之人,東方泓對她的心意她既已知道,心中也有些感動,如今激得他在自己面前自殺,不禁十分悔恨。
她忙叫人拿剪刀過來,剪開東方泓傷口周圍的衣服,又給他珍了脈,只見脈象雖不平穩,但那是因為受了傷所制,全不像是心臟受損的脈象。薛靈好生奇怪,在東方泓胸口一摸,不禁一喜。原來東方泓心臟偏右,他那一刀並未傷到要害。
雖是如此,卻也傷的不輕。但既沒傷到心臟,對薛靈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以醫治的病。
她請端木燕島主收拾出一見乾淨的房子來,在那裡將東方泓的匕首拔了出來,止了血,又包紮好傷口。
待一切妥當,天已經大亮了。
端木燕雖不願收留東方泓,但薛靈既然給他治了傷,他又昏迷不醒,只得將其留在島上。
東方泓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見身前有個姑娘,模模糊糊看不清面應,他心想定是薛靈,便叫道:「薛姑娘……」
誰知那人向後一躲,說道:「我可不是薛姑娘,我不過是島上的侍女罷了!」
東方泓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楚那侍女的容貌,果然與薛靈天差地別,忙問道:「請問,薛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