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雪山之巔雪蓮開
只是好景不長,一群狼襲擊了這裡的鹿群,上官雲所依附的那隻小鹿,在母鹿的掩護下東躲西藏。然而狼群非常有經驗的將成年雄鹿和母鹿從小鹿身邊驅趕了開來,那隻小鹿隨即成了狼群的果腹之物。
此時上官雲已隱約明白,這所謂的考驗,無非是讓他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滿懷絕望,此時他從狼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母鹿的無奈與哀傷,也從小鹿的屍身上體驗了什麼叫做骨肉分離,他已習慣了在承受種種痛苦之時,又保持著自身的一份清明,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一切。
被上官雲意念所附身的那隻狼,是這群狼中的頭狼,在隨後的日子裡,上官雲目睹它帶領著這一小群狼忍飢挨餓,與獵人和猛獸周旋,與同類爭鬥和廝殺,最後成為一隻擁有三十餘只狼的狼群之王。
直到有一天,它被一隻更為年輕和強壯的狼奪去了王位,拖著年邁而重傷的身體獨自躲進了山林,對著圓月發出一陣凄厲的嘶鳴后,縱身躍下了懸崖。
在狼王最後的長嚎中,上官雲那始終旁觀的意念終於清醒了過來,發覺自己依舊站在那所花園之中。
「考驗結束了?我這算是通過了還是沒通過?」,上官雲喃喃自語道。
「我也不知道。」,月渺忽然出現,「這算什麼考驗?」,她也正滿腹狐疑地嘀咕著。
「怎麼,前輩也不知道嗎?」,上官雲有些無語。
「嗯,我並未經受過這樣的考驗,所以我不知道你這到底算是通過了還是沒通過?」
「怎麼會這樣?」
「我當年所經歷的是月神的考驗,而你剛才經歷的是巫神的考驗,這考驗我沒經歷過,自然也無從判斷,我還以為考驗結束後會有評定呢,誰知道就這麼結束了。」,月渺有些無奈地說道。
「那麼,前輩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已經通過了,畢竟我還活著,沒有變成雪魅。」
「不好說!」,月渺有些鬱悶,作為神之奴僕,她居然也不懂這考驗該如何判定。
「不過我當年通過月神考驗時,是有提示的,而你雖然經歷了考驗,卻沒有獲得提示,我也可以認為你沒通過。」
「這不公平。」,上官雲抗議道。
「算了,作為外族之人,你必須通過全部三種考驗,你繼續吧,這一次是雪域之神的考驗。」
上官雲還要再說什麼,月渺又已消失不見,眼前的景色再次發生了變化。
等景色不再變化,上官雲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座雪山腳下,那雪山直插雲端,根本看不到山頂,而且看不到可以攀登的山路。
「到山頂去,採下山頂的那朵雪蓮,否則將無法通過考驗。」
不用試,上官知道在這裡自己無法飛行,只能憑著雙手和雙腳去攀登這座雪山。
「那就走吧!」,上官雲告訴自己,隨即邁開了雙腳。
從上官雲所在之地望去,雪山看上去並不遠,只隔著一片青青的草地。然而一天之後,上官雲發現,自己離雪山依舊還是只差那麼一段距離。
三天之後,七天之後,一月之後,上官雲還沒走到那座雪山腳下;三個月後,上官雲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再次邁步向前走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者說當上官雲忘記了再計算時間之後,他的腳終於踏在了皚皚的白雪之中。睜開眼,看了一下雲霧中的雪山之巔,上官雲低頭繼續向前走去,不再去計算時間和距離,也不數自己的腳步,只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和眼前的路。
又不知過了多久,上官雲終於穿越了山腰的雲層,他這才仰頭看了下眼前如一把問天的長劍般直刺雲霄的山峰,然後又默默低頭向前走去。
再抬起頭時,上官雲眼前已只剩一座百丈的懸崖,只是這懸崖上布滿冰層,光滑如鏡,完全沒有可以落腳和攀援之處。
上官雲靜靜地坐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又重新站起,從行囊中取出千羽劍,在冰面上艱難的鑿了起來。那懸崖上的冰,竟堅硬無比,許久,才勉強鑿出一個小坑來。
懸崖之上,寒風凜冽,使得這樣的攀援極其費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墜落下去,所以上官雲始終不往上看,離山頂還有多遠,以避免自己產生畏難之心,也堅決不往下看,以避免自己產生恐懼的感覺。他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著眼前的冰面,死死地抓緊千羽劍鑿出的坑。
正攀援著,上官雲忽聽背後有雙翼扇動之聲,還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外族之人,立刻退下去,雪域神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上官雲緊緊抓住新鑿出的冰洞,緩緩回頭望去,只見一隻碩大的神鷹,正拍打著雙翼,懸在自己的身後十餘丈外。
「我必須上去!」,上官雲加快了攀援的速度。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那神鷹一個盤旋,加速向上官雲衝來,尖銳的喙如一把彎刀一樣,朝著上官雲的後背啄去。
千鈞一髮之際,上官雲陡然從懸崖上飛起,千羽劍在神鷹的喙上輕輕一點,一式銀翼飛旋,已借這一點之力向上方彈起,一個筋斗落在了雪山的頂峰之上,一株晶瑩剔透的雪蓮隨即呈現在上官雲的眼前。
上官雲並未急於伸手去采那朵雪蓮,反而盤膝坐下,靜靜去欣賞起那朵冰雕玉琢般的雪蓮來。
此時,那隻神鷹已落在山頂,奇怪地看了上官雲一眼,開口問道,「你即已上到山頂,為何又不採這雪蓮,難道不想通過考驗了嗎?」
上官雲搖了搖頭,「若不是先前經歷了巫神的考驗,我必然急不可待地採下這朵雪蓮。如今,我確實不想去采它。」
「那又是為何?」神鷹不解地問道。
上官雲輕輕嘆了一口氣,「巫神的考驗我雖不知自己是否通過,但在那場考驗中,我懂得了一個道理,萬物有靈啊!須得懂得尊敬!這雪蓮在這雪山之巔生長了已不知多少年,方才長到這般光景,若是隨手就采了去,只能是暴殄天物而已。」
說到這裡,上官雲笑了笑,「你瞧這雪蓮如此之美,還有這清幽的香氣,我若是毀了它,即便通過了考驗,只怕心裡也會不安。」
那神鷹愣了片刻,「你說的倒也有道理,這雪域之神的考驗原本考驗的無非兩點,一是純潔之心,你若患得患失,忙於計算時間和距離,永遠也到不了雪山腳下;二是勇敢之心,你若心生畏懼,縱使到了雪山腳下,卻也無法攀援到這峰頂。」
「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朵本應算作是獎勵的雪蓮,你竟捨不得采,反而還說出了這番道理,這倒叫我有些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