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叢蠻大巫？」，上官雲輕輕問道。
老者打量了上官雲一眼，「直覺敏銳，思路清晰，難怪你能從雪山神殿中出來，一個外族之人，不簡單啊！」
「不知叢蠻大巫找晚輩何事？」，上官雲躬身施禮，一旁的烏娜也趕忙跟著施禮，小聲問上官雲，「上官哥哥，我們不是被小狐狸邀請而來的嗎？你怎麼說是他找你呢？」
「上官雲笑了笑，「是叢蠻大巫讓小狐狸去找我們的，不過要是不能和小狐狸交流的話，它也不會帶我們來這裡。」
『兩位小友先坐吧！」，叢蠻大師用手指在地面上敲了兩下，地面上忽然就冒出兩個樹樁來。
上官雲和烏娜坐下，叢蠻大巫才說道，「我找你有兩件事，一是結交下小友，問問白馬雪山上的事，二是有件事要與兩位相商。」
上官雲趕忙說道：「不知叢蠻大巫欲詢問何事？」
叢蠻大巫笑道，「上官小友非我三族之人，只怕月渺必然會要你先通過三神的考驗，你能帶回神鷹翎羽，想必已通過了雪域之神的考驗，不知巫神和月神的考驗是否也通過了。」
「回叢蠻大巫，晚輩只通過了巫神的考驗，月神的考驗卻未通過。」
「已經很不錯了！」，叢蠻笑道，「不知巫神考驗中，上官小友感悟到了什麼？」
「萬物有靈，心存敬畏，風雨雷火，造化無窮，本源不滅，生死相通。」
「好！」，叢蠻大巫讚賞道，「上官小友果然好悟性，只可惜啊，並非我族中之人。」
「多謝叢蠻大巫誇獎，不過晚輩以為，世間修鍊方法萬千，其實根本卻是一樣的，若能相互借鑒，必然大有裨益。中原修道者，且修且悟，這悟字與巫字同音，其理也相通，皆要先感知世間萬事萬物之道，所不同者，中原講以心證道，而巫族看重擬萬物之道為己道。」
「嗯！」，叢蠻大巫點點頭，「想不到小友修為雖淺，但卻已能能看到這一層，將來成就未可限量啊！」
「我請二位到此，還有一事要和兩位相商！」，叢蠻大巫看了看二人，有些遲疑未決。
不知為何，上官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停了片刻方才說道，「叢蠻大巫有事儘管直言」
「好吧！」，叢蠻大巫嘆了口氣，「想來小友亦知如今西南三族中，我莽林部族最弱，其中原因較多，但最主要還是在於各部族長期各自為政，聯繫鬆散，不像雪域部落和靈族均已統一，本來此事有利有弊，我亦不願管此事，但如今天南妖王入侵，莽林部落若全指望靈族和雪域部落相幫，指望並不大，長此以往，怕免不了滅族。」
「我已為神之奴僕，本不應管此事，但一來巫神之傳承不可斷絕，二來心中亦有不忍，不願我莽林部族就此衰落消亡，所以打算出手幫莽林部族一次！」
上官雲聽到這裡心中稍稍一松，他心中其實也不忍見莽林部族就此消亡，只是不知叢蠻大巫為何要同他說起此事。
「叢蠻大巫此舉甚好，必能幫莽林部族重振輝煌，只是晚輩本非三族之人，不知大巫為何與晚輩商議此事。」
「部族統一，首先在於凝聚各族之心氣，但如今莽林部族散亂已久，外族併入之時，許多古禮漸漸荒廢，若要重新凝聚人心，須得重建遠古莽林部族之禮儀，因此我需要借烏娜小友一用！」
「借我一用？」，烏娜一臉地詫異，上官雲的心頭卻是一緊，感覺自己先前的擔憂，可能會變成現實。
「您的意思是……？」
「我想讓烏娜成為巫族的聖女！作為答謝，我會收烏娜為弟子，親力傳授巫神的傳承！」，叢蠻大巫一字一頓的說道
「晚輩反對！」，上官雲立即斬釘截鐵地回答，他心中知道烏娜成為聖女意味著什麼！天狐和銀翼當年的悲劇，在他心裡的烙印太深！他絕不願意這一幕在他和烏娜的身上重演！
「聖女？」，烏娜喃喃地說道，「我成為聖女就能幫助莽林部落復興嗎？」
叢蠻大巫點了點頭，「此事老夫不強求，但是我希望兩位能認真考慮下，三日後我在這裡等兩位的回答！」
上官雲拉起烏娜扭身就走，身後傳來叢蠻大巫的一聲嘆息。
返回的路上，烏娜反覆追問成為聖女是怎麼回事，上官雲又為什麼反對，上官雲卻一句話不說，只是沉默。
回到白馬城中，上官雲先將烏肅叫到城外，將遇見叢蠻大巫的事情跟烏素講了一遍，烏肅聽完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話「這事還是由烏娜自己決定吧！」
上官雲有些無語，他從內心是反對烏娜成為聖女的，但自己並不是莽林部族之人，對莽林部族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烏娜不同，他相信烏娜不會貪那份巫神傳承，但他害怕烏娜出於對莽林部族的感情，答應此事，他知道在烏娜嬌小的外表下，其實有種堅強，而且有種在他看來有些泛濫的犧牲精神。
不知道烏娜最終會做出何種選擇，上官雲有些心神不定，最終決定親自將這其中的厲害告訴烏娜，聽一聽烏娜的想法。
等上官雲返回帳篷，烏娜卻已不在，烏娜的母親告訴上官雲，烏娜和烏肅一起去了莽林部族聯盟，是鐵木長老叫他們去的。
上官雲連忙趕到莽林部族聯盟，卻被告知部族聯盟正在商議重要事宜，他不能進去。上官雲怒道，說自己也是部族聯盟的客座長老，但依舊無濟於事。
上官雲心知肯定是鐵木長老故意阻撓，怕自己帶烏娜先行離開，有心想闖進去，想了想還是作罷。
連著兩天，上官雲都沒有見到烏娜，想著明天就要去見叢蠻，上官雲心煩意亂。獨自走到城外，御劍飛往一座雪峰之上，摸出瀟湘笛，吹奏了起來。
鳳歌無聲地出現，看了上官雲一陣笑道，「早就知道你小子難過情關，如今果然出現這種境況了。」
上官雲低低嘆了口氣，「換了你是我，會如何做？」
「你不會是想搶了烏娜，就此離開這裡吧？」
「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上官雲重重哼了一聲。
「你還記得月神考驗嗎？」鳳歌說道。
「跟那有什麼相關？」
「天若有請天亦老，不管晝族夜族是分是合，那月光可曾有過變化？」
「……」
「此事終須烏娜自己做出選擇！這是她的部族，這裡有她的父母、朋友。」
「而你，只要如那月光一樣，無論天涯海角，始終照著她就行了。」
上官雲搖了搖頭，「難道你不怕天狐和銀翼的悲劇在我和烏娜身上重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