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傷心一箭
她看到前面有處空曠之地,不由自主便奔了過去。突然,她發現一棵樹上的皮被人消掉一塊,一個複雜的標記出現在上面。姜莫言心中一喜,心整個放了下來。她在暗龍那麼久,當然明白那個標記代表的是「安心」。
姜莫言提了多日的心完全放下來,突然身後傳來一絲異響。她猛然回頭,見一隻利箭迎面而來,已經近在咫尺。姜莫言急忙閃身,卻依舊被箭射中了肩頭。
姜莫言一陣劇痛,強忍著帶馬撤退,眼睛搜尋著箭羽射來的方向。果然,第二隻箭很快射來,但卻沒有射中,在距離姜莫言身前幾步的地方落地了。也因為這隻箭,姜莫言看到了一個讓她心痛萬分的人影。
「師父——」姜莫言驚呼出聲。
那人冷哼一聲,罵道:「你這個騙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徒弟。」說完又是一箭射來。
姜莫言帶馬躲過。不等她再開口,身後已經衝過來一隊人,把姜莫言擋在後面。
那人見勢不好,飛快的消失在叢林當中。
姜莫言一陣心痛,眼淚落了下來。
等姜莫言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御醫等在了那裡。幾個人一陣忙活,總算把箭取了下來。幸好這箭扎得不算太深,也沒有浸毒,所以只要休養一些日子,也就無礙了。
阿古拉匆忙趕來的時候,姜莫言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阿古拉握著她的胳膊左看右看,焦急的問道:「怎麼樣,傷得厲害嗎?」
姜莫言抽回自己的手,默默的搖頭。自從她回來以後,情緒低落到極點,一句話也沒說過。
阿古拉嘆息一聲,善解人意的問道:「是那些人傷了你,對不對?」
姜莫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依舊沉默著。
阿古拉再次拉住她的手,柔聲說道:「放心,有我在,今後再不會讓他們傷到你了。」見姜莫言依舊不說話,知道她是一時難以接受,需要時間冷靜。阿古拉幫她掖了掖被子,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等阿古拉走了,姜莫言翻身躺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著。她想不通,既然給了她「安心」的信號,又為什麼要傷害她。難道那信號只是引她過來的誘餌?姜莫言第一次感到無助和彷徨,她覺得自己被人徹底的拋棄了。
整整一夜,姜莫言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烏蘭很是盡職盡責,一直在身邊照顧她,兩隻眼睛更是哭得桃子一般。她親眼見了那些大夫拔箭的場景,那滿手的血都把她嚇傻了,可主子硬是哼都沒哼一聲。烏蘭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主子果真是個將軍,而不只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今天,她早早起來,悄悄看了主子一眼,見一夜未睡的主子終於睡著了,她這才安下心來。休息不好,傷口怎麼能長好呢?對了,她得再找御醫要些祛除疤痕的葯來。主子這麼美,萬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她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了匆匆而來的皇帝。她急忙跪倒行禮。她以為皇帝很快就會從她身邊走過,一抬頭,卻見一雙龍靴停在她面前。她嚇得慌忙垂頭,就聽皇帝的聲音從上面傳來:「你主子昨夜休息的可好?」
烏蘭慌張的回答:「主子昨夜一夜未睡,天亮才剛剛睡著。」
烏蘭等了一會兒,才聽皇帝又問道:「她可是疼得厲害?有沒有發燒?有沒有請御醫?」
烏蘭搖頭,「沒有,主子沒有發燒,也沒有喊疼,更沒有請御醫。主子……主子好像心情很不好,一夜嘆了好幾回氣,好像……還偷偷抹眼淚來著。」
烏蘭說完就有些後悔了,主子的這些事情,說給皇帝聽,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只是烏蘭一個小小的婢女,皇帝對她來說,就是個高不可攀的存在,能這樣紆尊降貴的問她話,是她莫大的榮幸,她毫不猶豫的就和盤托出了。
聽完她的話,阿古拉卻愣住了。他從沒想到過姜莫言會傷心成這樣,也無法想象她落淚是個怎樣的情景。他沉默半響,才對烏蘭吩咐道:「起來吧,今後好好侍奉你家主子,寡人不會虧待你的。」
烏蘭受寵若驚,急忙大禮參拜。等她拜完了,再抬頭,皇帝已經進到屋子裡去了。烏蘭急忙起身,跟進去伺候。
阿古拉輕輕進了西暖閣,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姜莫言。只見她臉色紅潤、巧鼻英挺,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上形成一道淺淺的陰影。阿古拉冷硬的心慢慢碎裂,露出裡面最柔軟的部分。
他低頭看了半晌,輕輕退出房間,對著跟在身後的烏蘭吩咐道:「準備些參湯,給你主子補補。缺少什麼,讓人直接去找趙公公。」見烏蘭連連點頭,他才又看了一眼已經掩上的房門,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他又迴轉身,對烏蘭吩咐道:「等你家主子醒了,讓人來告訴寡人一聲。」
烏蘭急忙稱是。
姜莫言是在午後醒過來的,彼時她正喝著參湯,阿古拉人已經到了,而且直接闖進了她的卧房。姜莫言有些不適應的提高了一些被子,想提醒他自己還穿著睡衣。奈何某個一向敏感通透的人此時卻故意裝傻,假裝沒看到,直接坐在床邊。他接過烏蘭的碗,親自問姜莫言喝湯。
姜莫言非常尷尬,急忙自己伸出手,「陛下,讓我自己來吧!」
阿古拉卻躲過了她的手,把勺子送到她唇邊,「你的胳膊受傷了,自己怎麼能行?再說,你之所以受傷,都是寡人之過,寡人伺候你一回,又算得了什麼?」
姜莫言不得不接了那口湯,但卻不明白阿古拉說的什麼意思,便問道:「我受傷,與陛下何干?」
「當然有關。如果不是我請你去參加狩獵,你又怎麼會受傷?」阿古拉內疚又固執的表情,讓姜莫言有些想笑,但又不得不忍住,因為他的第二勺湯,已經送到了唇邊。
等她再次咽下,才有空說道:「陛下真是說笑,是我自己不小心,這怎麼能怪你呢?」姜莫言再次咽下一口,才又說道:「再說,你只是給了個建議,去不去,都是我自己決定的,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