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亦幻、幻亦真
就在他的唇要碰到那個粉嫩的耳蝸時,小房間突然停止了上升,眼前的門也突然打開。他再次被驚住,木訥得被姜莫言拖出小房子。外面是一個長廊一樣的所在,兩側依舊是琉璃做成的牆。他心想:「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琉璃?或是水晶?難道這個世界是水晶做成的嗎?
姜莫言已經弓著身子超前走了。他鎮定下來,學著姜莫言謹慎的樣子跟在她身後,朝著一個琉璃做成的房間悄悄走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觸動了什麼暗器,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空間,震耳欲聾的響起來。他毫不猶豫的把姜莫言扯回來,藏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遠處的幾個房間里突然跳出幾個人來,穿著奇怪的裝束,手裡還拿著一把把奇怪的兵器,那黑洞洞的口子里往外噴著鐵珠。
他眼看著那鐵珠成串兒的向他們飛過來,也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被瞬間叫醒。在第一個鐵珠到達之前,他迅速回身抱住身後人,快速閃進旁邊一個看起來像門的地方。
懷裡的姜莫言顯然也嚇了一跳,但只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她隨手在門上滑了一下,就拉著人衝到了窗口,打開一扇奇怪的窗戶,身子縱了出去。
「啊——」他嚇壞了,他記得他們上升了很長時間,這往下一跳,人不得摔成肉餅了嗎?他探頭,果然是個高到讓他眼暈的高度。不過幸好莫言沒有掉下去,只是踩著外面的凸起,然後身子靈活得跳進了樓下的窗戶里。他學得姜莫言的樣子,也翻到樓下,進了一個滿是奇怪物品的房間。這裡到處都是琉璃做成的物事,一排排的擺放在桌子上、柜子里。
他看到姜莫言在這些琉璃的瓶瓶罐罐里翻找,又去旁邊的柜子里翻找,甚至用一種特別奇怪的方法打開了一個大鐵盒子,從裡面拿出來兩個琉璃瓶子,寶貝似的揣進懷裡。
門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顯然又有人來了。「快走!」他迅速拉起姜莫言,再次衝到窗戶那裡,學著剛才的樣子帶著她一起翻下了下一層,從一個同樣奇怪的房子里穿過,然後就是長長的四面發亮的甬道、長長的台階,以及供他們東躲西藏的各種奇怪房間。
最後他們跑到一處青磚砌好的院子里。他正不知道要往哪裡走,姜莫言已經俯身拉開了地上的一個圓形的鐵蓋子,然後回手扯著他一起跳了進去。
幾乎在同時,他聽到有人從樓上下來,在他們頭頂的地面上來回走動了很久。至於後面如何了,他就不知道了。因為他此時已經被動作迅捷的姜莫言,拉進一個污水橫流的甬道里。刺鼻的氣味熏得他頭疼,可他的手卻不自覺的伸向姜莫言的臉,替她捂住了鼻子。他看到她的眼裡流露出亮晶晶的光,這讓他心中一陣悸動。既使在這種惡劣的環境里,依舊有了衝上去親她一口的衝動。
就在他想要付諸實踐的同時,一聲尖細的呼叫打斷了他,讓他忍不住抬起頭來,脫口而出:「出什麼事兒了?」
「不好了,殿下。有歹人闖進來了!」
鳳九天猛然坐起來,愣怔半晌,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回頭,眼前是他的床榻,身下是凌亂的被褥,哪裡有姜莫言的半分影子?
原來是場夢!
鳳九天起身,迅速套上外衫,衝出房間。遠處燈光晃動,隱隱還有打鬥的聲音傳來。
鳳九天住的這裡,是原來定州守將的都督府,雖然建築粗糙了些,但盛在地方夠大,房間夠多。他聽出那聲音是從外院傳來的,叮叮噹噹的似乎參與的人還不少。
鳳九天眉頭一皺,展身形向遠處飛掠而去。後面的小公公一路小跑著追上去。
黑暗中,鳳九天看到一群模糊的人影正在打鬥,臉看不清,但看那刀劍映著月光反射出來的微弱光芒,鳳九天大約判斷出了敵我的形勢。
他毫不猶豫的單掌劈死一個使彎刀的人,搶過對方的彎刀朝著那些使用同樣兵器的人砍過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動作,只看到那彎刀上的光華一起一落,非常迅速。伴隨著彎刀起落的,還有一聲聲慘叫傳來。
突然,有個非常熟悉卻又帶著些沙啞的女聲傳來,讓鳳九天砍人的動作突然一滯。
「殿下,我在這裡!」
「莫言?」鳳九天輕呼出聲,身子迅速向那個方向撲過去,一把抱住那個嬌小的身軀。
「莫言,你回來了!」鳳九天的聲音里微微發顫,不知道是因為突然見到人後的意外和激動,還是這個人本身帶給他的強烈的情感衝擊,讓他抱著對方的手異常用力,險些把懷裡人的腰肢勒壞了。
「殿下,我的腰……你輕點兒。」那聲音再次傳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鳳九天的錯覺,那聲音裡帶著點讓他不太適應的沙啞,但濃濃的情意卻伴著那聲音顯而易見的傳進他耳膜。鳳九天顧不得其它,低頭搜尋懷中人的臉。看到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的臉,鳳九天感覺自己的心終於又找了回來,熨貼到讓他全身都舒暢起來,身體也不有自主的放鬆下來。
就在他準備帶著人先跳出戰圈的時候,突然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伴隨著劇痛的,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鳳九天,你去死吧!」
鳳九天低頭,看到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因為主人用力太猛,那刀刃已經全部沒入,只剩下一節烏黑的刀柄露在外面。
鳳九天抬頭,看到那張自己日夜思戀的人臉上,掛著他從沒見過的冷漠而殘忍的獰笑。
「為什麼?」他的聲音發顫,有疑惑,有哀傷,還有濃濃的愛戀。
對面的人看著那噴涌而出的鮮血,又抬頭看了看他臉上的不可置信,似乎冷哼了一聲,然後毫不留戀的轉身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圍的打鬥似乎是停止了,因為他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了。但身上卻冷,冷到骨髓,冷到心底。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空,所有的往事被一件件抽離大腦,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空,唯有遠處一個淡淡的影子頑固的不肯離去。
她在留戀什麼?這個殘破的身軀?還是這顆殘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