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六章 挑唆
紀劍雲和李慕紫、韓月馨、夕兒一行四人,一直向北,穿越崇山峻岭,直奔五台山而去。北方的山比南方的山要無趣的多了,雖然同樣有雲霧繚繞的仙境之美,但是明顯綠色要少一些,花也少一些。不過,北方的山卻更像北方的男人,隱忍,雄壯,偉岸。紀劍雲便有些感慨,這山站立千年的勇氣,是需要多少輩人類才可以參得出、悟得透。
韓月馨卻冷冷地面對眼前的一切,彷彿對一切都缺少興趣。夕兒雖不敢太過忤逆谷主的戒令,但是畢竟有紀劍雲的照顧可以說幾句有意思的閑話,逗得大家不時笑一笑。長路漫漫,但是,有人陪伴著,也便不覺得孤單。紀劍雲更時時想起在仙霞山的日子,大家一起玩耍、遊戲,是多麼快樂的時光吶。
不幾日,一行人便來到了太原府。這太原府乃是當時晉王的封地,只是老晉王朱棡在今年三月薨了。而朱棡一生子嗣甚多,世子朱濟熺因為和皇太孫朱允炆是少年時一起讀書的好友,得到了朱允炆的鼎力保薦,順利地繼承了晉王之位。皇爺爺朱元璋死訊一起到來的是一道密旨:密切關注各地藩王動靜,有異動者,迅速稟報。朱濟熺當然放在心上,是以,加強了太原府的各地警衛,暗中盤查來往人等。【零↑九△小↓說△網】
紀劍雲雖是初涉江湖,但幾個月的變故讓他成熟了不少,小心謹慎地提醒幾個姑娘小心謹慎,莫要被暗探盯上。但是,這一切哪裡逃得過一雙雙暗中觀察的眼睛。很快,朱濟熺的案頭就有一條密報:據查,一與蒙古喇嘛勾結之少年賊人,號稱魔教少主者,正偕三女來太原府。朱濟熺很是著急,唯恐不能報朱允炆的推薦之恩,且更要對已是當今皇帝的朱允炆表達忠心,立即派出王府內的親兵前往捉拿。
在他們幾個住店的當頭,親兵們已經將客棧圍個水泄不通。一個百戶大喊:「大膽反賊,勾結番邦妖人,還不趕緊出來受死?!」
紀劍雲心想,這朝廷的密探真是厲害,竟然這麼快找上門來,看來又要費一番口舌。他連忙出去,說道:「官爺,我們本是江湖賤民,並無勾結外邦之事。那純屬是外邦妖人故意陷害之計,只為我大明內亂不息,從中漁利,且勿輕信人言!」
那百戶那管那許多,立即指揮一群兵丁捉拿紀劍雲。紀劍雲也不想做太多殺戮,便與幾個人邊打邊退,只管向外逃。卻這時候,一個黑衣人殺將出來,招招斃命,殺得晉王府親兵死傷慘重,四散而逃。紀劍雲便喊道:「朋友,多謝相救。但,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何必取他們的性命?」
黑衣人也不算話,一掠而過,竟飛身走了。夕兒很納悶:「這人真是奇怪。這麼個殺法,哪裡是救咱們,明明是加深官府與我們的誤會。」
紀劍雲一想,還真是的,看來,下面向北去的路將更加困難。而且,他想起在應天府的那次解圍,也是一位黑衣人,不知道今天的黑衣人和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奇怪,為什麼這人要救自己又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呢?下次,我再碰見這個黑衣人一定要問個明白。
他們便不敢再去客棧投宿,便選了一處荒涼的寺廟,作為休息的地方。紀劍雲很是愧疚:「各位姑娘,真是對不住,竟需要住在這麼荒涼簡陋的地方!」
李慕紫說:「少主,我反正風餐露宿慣了,不打緊!」
夕兒嘴角向上一撅:「哦,這意思是谷主和我就好怕膽怯咯!真是,我們可是為採藥在陰森恐怖的山洞裡休息過,當然無所謂了!」
紀劍雲便覺得三個女人一台戲,真是再貼切不過的話。也不知道怎麼去勸解,只是告訴大家不要爭吵,免得驚擾了官兵。
官兵倒真沒有驚擾,卻在大家睡得正熟的時候,來了另外一對不速之客。李慕紫非常警覺,大喊一聲:「誰?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一個女人背著一個球一樣的男人,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來為老頭子找嗜血神功之毒的解藥!」卻原來,是李映蝶和玲瓏道人方道可。這方道可自那日練習了嗜血神功的口訣,毒氣攻心,已經漸漸呈現出衰死之兆!李映蝶哪裡肯讓自己找尋一輩子的男人就這樣死掉,便一直尋找紀劍雲的下落,心想他一定有辦法可以化解毒氣。
紀劍雲一看,這下壞了,這瘋婆子肯定以為自己會有什麼解藥或是秘籍,必不會善罷甘休。可是,連他自己都中了這毒,正朝不保夕地苟全著性命。只是,這瘋婆子已經聾了,可怎麼給他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呢。
正著急,不知道給李映蝶解釋現在的狀況。忽然,李映蝶看到了韓月馨,大吃一驚:「孟千尋,不,你到底是誰?」
韓月馨竟然懂得啞語,給那瘋婆子指手畫腳了一番,漸漸讓李映蝶冷靜了下來:「那麼說,老頭子無藥可救了!我等了他這麼多年,等來竟然是死亡,是死亡。老天,怎麼這麼不公平!」說道傷心處,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紀劍雲才發現,這人事的事情分出是非對錯是最難的事情。
韓月馨又對那瘋婆子比劃了幾下,讓李映蝶臉上明顯露出了笑意:「那麼說,只要找到千年血參,老頭子就還有救?好,我這去找,這就去找!」說完,便抱著已經神志不清的方道可走了。
紀劍雲便問:「姐姐,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懂啞語,真是學識淵博。只是,剛剛你對這怪人說了什麼,竟然讓她這麼輕鬆就走掉了?」
韓月馨卻不回答,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是韓羽的一位故人,自然要給我些情面。我只是告訴他,千年血參能夠治療老頭子的毒,但是千年血參卻在孟葯心的手上!」
紀劍雲一愣,沒有想起仇恨可以讓人放棄一切,只是為了曾經的一個對不起和幼稚。他不知道是該責備這位姐姐現在的冷血無情還是埋怨孟葯心當年的執念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