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二章 反目
黑衣人的輕功的確不錯,輾轉騰挪之際,竟然一時間不見了。【零↑九△小↓說△網】紀劍雲望著夜色茫茫失望到了極點,他確認其身份的努力馬上就落空了。
看著紀劍雲失望的表情,藍依依也非常難過,她安慰說:「紀教主,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一定幫你找到問題的答案!」
這又是一個極重的承諾,紀劍雲是不願意承受的,但是拒絕了又讓人覺得那麼不近人情,便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去搭話。而且轉移了話題,說道:「藍姑娘,為什麼要在這頭陀嶺擺下比武之會?難道真的願意用武功高低來決定自己的婚姻幸福么?」
問得藍依依有些害羞,但是,這給她一個很好的解釋問題的機會,她不想就這樣丟掉。她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紀教主,我聽聞過你的身世,是故明教教主韓林兒的兒子。紀教主,你可知我的身世?」
當然,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有些問題,僅僅是感嘆句!紀劍雲只是禮貌地說道:「藍姑娘,以後我要叫我紀教主,我只是暫代其位。儘管喊我劍雲好了!」
「劍雲,你可知道,我姓藍,所帶領的幫派卻喚作青紅門?!那是因為,青出於藍,我爹爹叫做海澤平。他是梁國公藍玉將軍的家將,因受牽連與藍將軍的暗自,被殘忍無道的朱重八處死。我因自幼體弱多病,被寄養在寺廟之中,才僥倖躲過一劫!」說著說著竟流出了幾滴清淚。
聽到這裡,紀劍雲不禁一愣,沒有相信這藍依依竟然與自己有著如此相似的身世,不覺起了同情心。而且,更為巧合的是,他們倆的仇人竟然都指向了當今最有權勢的家族——朱姓皇族。紀劍雲便安慰道:「藍姑娘,莫要傷心,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我們畢竟生活在現在!」
但是,藍依依卻一反溫婉的常態,滿眼的仇恨:「不,我要報仇!我那麼慈愛的父親被他們殺了,我也要他們遭受同樣的痛苦!」
紀劍雲有些震驚,一個看似的嬌弱的女子竟然會如此決絕的仇恨。他一時語塞,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他想:也許,我的仇恨沒有那麼濃烈,只是因為,我自幼便與父親分開的緣故吧。他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父親的感念。父親對於他而言,還不如師父、師叔來得真切。
卻聽見身後一個人念了個佛號:「南無阿彌陀佛,藍施主,又何必執念於往事?仇恨,只會泯滅我們的本性,讓我們痛苦!不若忘卻痛苦,嚮往慈悲憐憫之念。」
來者竟然是余縹緲。
藍依依一怔,看了看來的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是我殺了你的親友,難道你會不怨不嗔嗎?」
話說得輕聲漫語,但是卻擲地有聲。余縹緲便深入了長久的沉思,過了好一陣子也勉強地點了點頭:「藍施主,也許我會吧!」
顯然,這個問題讓余縹緲有些難以決斷。紀劍雲便說道:「余兄,空月法師,也許這些事情的確是不是那麼容易,不然你又為何會遁入空門?!」
余縹緲沒有想到紀劍雲終於問了要問他這個問題,但是他心裡知道自己無法給他答案,有些事情他只能一個人扛著,靜待時間來抹平傷痕與記憶。
藍依依看到兩人非常熟悉,便不再插話,靜靜地望著山間的霧嵐,有些出塵的況味。忽然,她喊道:「劍雲,快看,黑衣人!」
紀劍雲便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果然那黑衣人又出現在了視野中。他連忙對余縹緲說:「後會有期!」便立即飛身出去,去追趕黑衣人,而藍依依也趕緊趕了過去。
黑衣人的輕功的確精妙絕倫,以紀劍雲的內力與身手,也只能勉強跟上。藍依依的輕功曼妙輕柔,和其人的品格氣度都有十分的相似,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踏雪無痕。但是,她的內力畢竟要淺一些,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跟上。
天就快要亮的時候,黑衣人卻在一處山崖邊停了下來。紀劍雲仍然相信黑衣人就是自己的師妹,所以,沒有防備地去靠近黑衣人,卻不料被那人算計了——忽然提劍刺向了紀劍雲的胸前。
紀劍雲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招正是他與鄢語奇師妹獨創的奇雲劍法。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如果不是藍依依出手相救,相信他必死無疑。不過,他被奇雲劍法那一招刺中的那一剎那,不死比死還要絕望,還要難過。
他獃獃地看著黑衣人,黑衣人卻不看他,而是一揮手,竟然已經埋伏了很多人。為首的卻是鐵劍銀鉤——楊大年,不過這次很顯然他有備而來,身後一個人都是江湖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有大嵩陽手——段天剛,崆峒二老——岳田書、周田風,粵北屠夫——孫二權,飛天老鼠——鄭月倫,還有一干錦衣衛中抽調的好手,全都是極難對付的傢伙。
看到這些人,藍依依一皺眉:「劍雲,看來皇帝是一定要除掉你了,不然不會邀來這麼多江湖好手!」
紀劍雲其實已經生不如死,只是慘慘地冷笑道:「死有何懼?!今天,我就打開殺戒!」
黑衣人卻不動聲色地走到一邊觀戰,是鐵定了心要殺掉紀劍雲。
死有何懼呢?人到了最愛的人都背叛的地步,死反而是一種解脫。紀劍雲只是不忍心藍依依捲入這場廝殺,對幾個人喊道:「這位姑娘與我毫無瓜葛,你們先放了她吧!」
楊大年這時得意忘形地笑道:「你,韓林兒的兒子;她,藍家的餘孽。亂臣賊子,哪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對於這個結局,藍依依是早有預見的。她盈盈一笑,對紀劍雲說:「劍雲,這些殺人魔頭眼裡哪有無辜之人,全都是要殺掉的。今天,我就與你一起殺敵,同生共死!」
紀劍雲一陣感動,對著這位剛結識的朋友點了點頭:「好,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