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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七二章 無名

  這地方的確出乎紀劍雲的意料之外,竟然是一個偏遠的郊區農家。就三間低矮的茅草房子,籬笆紮成的小小院落,裡面還竟然中了時下的蔬菜。小院寧靜讓人有些不忍打擾它的存在。


  何言蹊喊道:「江伯伯,言蹊過來看你來了!」


  出來的卻不是江一閑,而是一個平凡的農婦,笑吟吟地對著何言蹊說:「大丫頭,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有見著你?是不是把嬸嬸都給忘了?!」


  不用問,這裡面一定是一個不尋常的愛情故事。紀劍雲沒有想到,那麼個瀟洒跳脫的一點通江一閑竟然還有「金屋藏嬌」的雅興,不禁暗暗地笑了笑。


  農婦繼續說:「大丫頭,這位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啊?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度非凡!」


  紀劍雲忙解釋道:「嬸嬸,晚輩紀劍雲,何妹妹於我有救命之恩!」


  何言蹊點了點頭,補充道:「嬸嬸,其實雲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農婦莞爾一笑:「好了,嬸嬸知道了!哎,你瞧,我凈顧著說話,忘了讓你們進屋喝水了!來,來,進屋!」


  屋內倒非常精緻,但是明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紀劍雲想了半天,才知道是中草藥的味道。看來這位嬸嬸竟然是杏林中人。令人意外的是,屋內再也沒有其他人,看來他們找錯了地方。


  何言蹊問道:「嬸嬸,難道江伯伯不在你這裡嗎?」


  答案當然是不在,但是也沒有走遠:「那老東西前兩日剛來,卻又走了,說是去找一位故人。不過,以我的了解,他估計這一兩日便會回來!」


  這下,兩人便有些為難,因為等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不等吧又怕失去了見到江一閑的機會。何言蹊便轉換話題問道:「嬸嬸,你那返童還老的葯煉製的怎麼樣了?」


  農婦嘆了一口氣:「還是沒有成功。你江伯伯是不是故意騙我,給我的是假藥方!」


  何言蹊便樂了:「是吧。那是江伯伯疼惜你,怕你煉製好了葯便跑掉吧!」


  農婦嗔了一下:「大丫頭,怎麼現在連你也不正經起來了!是不是跟他老乞丐頭兒學的?怎麼不學好呢?我還跑掉什麼,煉製好了葯也就是將葯送給那呂四師兄罷了。」


  這下子讓紀劍雲一愣:「前輩可是賽鮑姑聶冷蕊?您不是已經死掉了嗎?」然後發現自己的說法有些唐突,便不好意思地繼續道,「晚輩語言冒犯,歉意之至!」


  那農婦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將身份泄露了,便索性點了點頭:「我真的就是聶冷蕊。不過,我並沒有死,是你們的江伯伯救了我!」


  故事之外的故事往往就是這般無稽,看來紀劍雲當初在崖底與藍依依的猜測竟然有一部分發生了意外。而何言蹊當然記得五台山葉斗峰的一幕,自然也記得聶冷蕊的名字,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相識多年的老嫗竟然就是以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萬花谷主聶冷蕊,真是時移世易,蒼海滄田。


  何言蹊便說:「那麼說,雲哥哥倒和嬸嬸有幾分牽連!」便將紀劍雲是韓林兒兒子的身份告訴了她,「雲哥哥就是您徒弟韓月馨的師弟。」


  聶冷蕊卻沒有多少意外,平靜地說道:「那些前塵往事,就讓它隨風去吧,不要再談。」不過,這份情愫很顯然是偽裝的,因為她還是禁不住問了韓月馨的近況,「月馨這丫頭命苦,父親早早拋棄了她,母親又死得早,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紀劍雲便將前幾日仙霞山一役的情況給她講了,然後看著她一臉的悲傷,安慰她道:「嬸嬸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找到韓姐姐的下落!」剩下的情況,尤其是呂四先生已經罹難的消息,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給她。


  正在猶豫之際,卻聽得兩個男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人是江一閑,但是另一個人卻是從未見過的一個生面孔。


  紀劍雲忙施禮道:「江前輩,晚輩這廂有禮了。」而何言蹊卻極其調皮地喊:「江伯伯,我和雲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啊!」


  江一閑呵呵一樂:「何大侄女,你能跑到這裡來找我,肯定是有事求我啊!說吧,什麼事情?」


  何言蹊便莞爾一笑:「還是江伯伯了解我啊!我來還真是有事情要問江伯伯。雲哥哥,你問吧!」


  紀劍雲一拱手:「江前輩,這裡說話不方便,我想借一步說話!」他知道調查關於朱雄英的下落之事,算是一樁極其隱秘的事情,是決計不能讓旁人知道的。


  沒有想到江一閑一擺手,對他說:「紀教主,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紀劍雲還是囁嚅了一陣子,不願意問。


  那位陌生人卻說話了:「紀教主,我這段時間聽說過很多你的傳聞,五台山葉斗峰、衡山回雁峰上的事迹也算豪氣干雲,奈何在這些事情上婆婆媽媽?我與你江伯伯是過命的交情,不會向外透露消息的!」


  何言蹊幫著打圓場:「江伯伯,雲哥哥要問你的問題可能關係重大,所以才謹慎行事,並不是不相信誰!雲哥哥,你說是不是?」


  紀劍雲忙著點頭。不過,這時候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不能再拖拉下去,便說:「江前輩,我要的事情事關朱雄英的下落問題,所以,請你。。。」


  誰知道話剛說一半,江一閑已經惱了:「我說過,當日所言之事誰不能再提。你小子卻來問這等問題,真是豈有此理!何大侄女,你難道也跟著胡鬧嗎?紀教主,我今天就告訴你,在下無可奉告。」


  這時,那個陌生人也沉默了,徑直一個人走到了房門口,將門給關上了。


  荒郊野外,本來就人跡罕至,紀劍雲與何言蹊都極其納悶這人做這樣一樁事情是為了什麼。卻聽江一閑道:「無名兄弟,你趕緊走吧!今天這頓酒,咱們就不喝了!」


  無名便是名,但是凡以此名為名的人,都肯定有一個黑暗的過往,想忘掉。無名也不例外。


  紀劍雲這時候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也許這位無名便是江一閑口中的那位朋友,就是他將朱雄英救了下來。那麼說,他一定知道朱雄英的下落,肯定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內幕。他一陣子欣喜,彷彿一張大幕,終於露出了內面的一點兒劇情。他必須要拿揭幕的人繼續用力,將整個幕布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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