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八一章 靖難

  屋內有兩具屍體。一個是柳云云。一個是夕兒。韓月馨不知所蹤。


  余縹緲一臉的憤怒：「韋總管，是你殺了他們！」


  但是，這時候，韋朝宗已經按捺不住，飛身闖入了房內。他一下子抱起了柳云云，然後看著死掉了的夕兒，吼道：「韋朝宗，我要你血債血償！」


  而韋朝宗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說道：「這與我毫無關係，我完全不知情。」


  紀劍雲哪裡肯聽，罵道：「你把我韓姐姐藏哪裡了？你還殺多少人！」


  韋朝宗憤怒地說道：「我就擄來他們兩個。至於，另一個是誰，我壓根就不知道。」


  聽著意思，他倒是挺冤枉。


  余縹緲也是替紀劍雲悲傷，對韋朝宗說道：「韋總管，你不該如此心狠手辣，幾位姑娘與你有何冤讎，竟然也下此毒手！」


  紀劍雲這時候瘋了一樣，吼道：「你少假惺惺了，你和這個王八蛋是一丘之貉。別裝了。快說，我韓姐姐在哪裡？否則，我殺了你。」


  韋朝宗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回答便是手中的劍。而劍，晚出不如早出。他立刻便拔劍在手，直接使出了東嶽泰山劍派的四奇劍法，殺向紀劍雲。


  紀劍雲不捨得放下柳云云的屍體，因為這是他第一個真正意義的妻子，他不忍心再把她放在一個冰冷的地上。他一手抱住柳云云，一手拿出玄鐵寶劍和韋朝宗殺在了一起。


  兩個人以前算是有過交手，所以劍路都比較熟悉。只是，韋朝宗不知道紀劍雲新學得了衡山的璣衡七式。所以，當紀劍雲使出這些劍招的時候，他有些吃驚。這些劍術在他師父和衡山前輩切磋劍術的時候，他也見過，但是明顯這些招數更加奇崛凌厲。好在，是紀劍雲抱著柳云云的屍體，否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是紀劍雲的對手。


  余縹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那裡看著已經入了魔怔的紀劍雲像瘋了一樣，瘋狂地使著他所學的所有武功，進攻著韋朝宗。


  這樣，打了五十幾個回合，韋朝宗便知道自己當今最好的選擇便是立刻逃走，否則，他苦心經營的換臉大計會全部功虧一簣。他很慶幸，好在自己手裡有幾枚東瀛忍者那裡得到的煙幕彈。他扔了一枚，藉機逃掉了。


  紀劍雲氣急敗壞地找了半天，沒有找到韋朝宗的蹤跡，才作罷。


  余縹緲剛想和紀劍雲說句話，但是他卻一把抱起了夕兒的屍體，一句話不說便悲愴地走了。


  人和人之間的誤會，一般都產生於一件件小事情。何況這裡面有幾條鮮活的生命。余縹緲知道這個時候語言是蒼白無力的，他不願意去解釋，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桃花巷炸開了鍋。無名與柳飄飄抱著柳云云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他們沒有想到女兒的性命便這樣沒了。


  藍依依也哭得死去活來。她想起了小時候與這個小師妹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但是，柳飄飄一下子便把她推開了：「都是你。都是你。不是你。我就不會為了讓你難過，讓雲兒嫁給紀劍雲。這下子，你高興了。你滾開，不要在這裡假慈悲。這下，你高興了。滾開。」


  無名卻抓著紀劍雲的手：「紀劍雲，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我女兒？我必須要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江一閑很是悲傷，沒有想到這個故事竟然有這樣的悲傷的結局。他想去勸說一下無名，但是，卻又覺得與女兒的失望相比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只是陪著他一起流淚。


  兩個男人最深的情誼除了喝酒之外，就是一起流淚了吧。


  紀劍雲告訴無名了自己所見的一切。大家最奇怪的是，余縹緲與韋朝宗的關係。不過，紀劍雲這時候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了，覺得余縹緲既然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能這樣漫天的去宣揚，隱藏了下來。


  何言蹊分析說：「沒有想到余兄弟竟然和這個王八蛋在一起，他們之間是怎麼認識的？肯定是他知道雲哥哥在尋找三位姑娘的下落，所以也不段在幫著查找，這才結識了韋朝宗這王八蛋。雲哥哥，給咱們線索的那封信，肯定也是他給我們的。」


  他也認識余縹緲，了解他的為人，相信他是個好人，做出去什麼壞事，肯定下結論說：「余哥哥絕對是一個俠肝義膽的好人，不至於和那大奸大惡之徒同流合污。」


  而柳飄飄這時候，已經漸漸得悲傷中走了出來。她憤怒地走到紀劍雲的身邊，就是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女兒。沒有你，我的雲兒便不會出來，便不會遭此橫禍。你現在得意了，你又可以和你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但是，我現在要你發誓，發誓與藍依依此生永不相見。否則，我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人與人的區別在於走出悲傷的方式，一些人用自己強大的內心，而另一些人則用別人的悲傷。


  晴兒立刻惱怒了，罵道：「老妖婆，我家門主已經用自己的胳臂還了你的債，你還得理不饒人！你如此歹毒，不怕老天報應嗎？」


  藍依依也是一愣，她的確未曾想到師妹死了之後，自己與紀劍雲的感情何去何從的問題。她完全沒有想到，師父會如此憎恨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破壞自己幸福的希望。


  她哀求道：「此事與紀教主無關，何必苦苦為難與他？我現在是殘缺之身，根本配不上紀教主。你就高抬貴手吧。」


  柳飄飄根本聽不進去：「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你們藍家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聽你的花言巧語，我就要紀教主發誓。快點兒。」


  紀劍雲這時候真的憤怒已極，對柳飄飄說道：「看在雲兒的份兒上，我一直喊你一句師父。但是，你卻何苦時時處處為難依依姑娘。她這胳臂是為了我紀劍雲斷的，我有責任與義務照顧她。雲兒屍骨未寒，你便這樣為難她的師姐，你這是何必？！」


  這下子徹底激怒了柳飄飄：「好啊，果然你們這對狗男女還藕斷絲連。說不定，雲兒被害就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處鬧劇，目的就是為了除掉雲兒，還兩個人郎情妾意地過生活。我這就殺了你。」


  然後，舉掌便打向了紀劍雲。


  卻不料這時候無名趁其不備，一招打昏了她。他道歉道：「諸位，失禮。阿飄從來就是這樣一個瘋魔的人，又加上喪女之痛，所以才會做出這無端的舉動，請大家見諒。你們就替我把女兒好生安葬，我現在帶著她一起去尋找韋朝宗的下落。咱們後會有期。」


  大家都被他的深明大義感動。江一閑更是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這韋朝宗的確狡猾無恥。


  而在剩下的日子裡，他們安葬了柳云云和夕兒，過了幾天消沉的悲傷時光。直到北方傳來了消息，燕王已經以「靖難」「清君側」為旗號開始武力對抗朱允炆的削藩政策，進攻王軍。紀劍雲便猜測張天來、鄢詩奇已經安全將朱高煦送到了北平，心事稍稍平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