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一五章 齊家莊的怪客

  齊家莊。北邊一定有一條小河，紀劍雲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聽到水流過的聲音。那是一種熟悉的聲音。他覺得有些奇怪，卻被一棵極其高大的槐樹給吸引了思路。他在揚州曾經看到過這樣的樹，都是奇奇怪怪的植椏，彷彿他們是特別喜歡生氣的一類樹。


  普通。真得太普通。人們都過著很貧窮的生活。牛羊都是那樣懶散，沒有生氣地偶爾才叫出一兩聲。黃昏，也許一切的大明鄉村都是這樣的生活。他想起何言蹊對百姓的悲憫，真的是切膚的感受。


  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已經沒有幾個人回出現。紀劍雲便心安了許多。他知道：以他這樣的江湖面目出現，在普通的鄉村只會引起恐慌。但是，他必須找人去打問消息。


  走過三兩家，都是柴扉緊閉的狀態。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家人柴米油鹽的日子。他準備了一錠銀子，要先彌補一下自己的喜歡可能帶來的緊張。【零↑九△小↓說△網】


  第五家。門口有一株不知名的花。屋內燈光也是昏暗的樣子。他敲敲了門，問道：「請問，有人么？」


  沒有人回答，但是一個老人蹣跚著步子走了出來。紀劍雲一愣，這樣年紀的人能夠聽到敲門聲，真是耳聰！只聽老人家問道：「有事情么？」


  裡面有個老婆婆的聲音喊道：「老頭子，你瞎著眼睛亂跑什麼？不要胡亂給人開門！」


  原來老者是個瞎子，難怪有這麼好的聽覺，也難怪他會遇到一個江湖豪客也沒有絲毫驚嚇的表情。


  紀劍雲恭敬地說道：「老人家，我想向您老人家打聽過一個人！十六年前，咱們村子有沒有誰家忽然多了個男嬰啊？」


  老人家聽到這個問題后，立刻揮手說道：「沒有這回子事情。沒有這回子事情。」


  但是瞎子的表情是無情隱藏的，那一絲絲的慌張都寫在了臉上。


  這時候，老婆婆卻已經走到了紀劍雲跟前，瞪著他說道：「你是什麼人？問這樣奇奇怪怪的問題。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走吧！」


  說完話便拉著老頭兒往屋內走。


  紀劍雲這時候一下子便將銀子放在了老婆婆的手上：「老婆婆，我並無惡意。只是替一位朋友打聽他的身世，才來咱們齊家莊尋找線索了。請你老人家一定要多多幫幫忙。」


  老婆婆拿到銀子的一剎那，彷彿動搖了一下子，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老頭子拽住了她：「忘掉我是怎麼瞎掉了？還在這個時候犯糊塗！」然後，對著紀劍雲嚷道，「你也看到了，我們都有自己的苦衷，還望您趕緊離開這裡，否則還會有更多的人牽連進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這齊家莊圍繞這個問題一定經歷過非常多的故事。


  紀劍雲便笑了：「我絕無惡意，只是替朋友辦事情而已。」


  卻聽老婆婆說了：「老頭子，有錢。有錢咱們就立刻去開封府，找最好的大夫將你的眼睛治好！」


  老頭子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喊道：「老太婆，多少錢?夠咱們治療眼睛的么？」


  紀劍雲便笑了：「我不求回報。不求你們必須將這個消息告訴我。這錢，我是送給您兩位老人家的。」


  老婆婆忽然一皺眉：「不求回報？開玩笑，瞧不起我們是吧？！我們中原人最是能夠投桃報李，不能沒有禮數！我今天還必須告訴這個問題的真相了！」


  老頭子卻不笑，執拗地說道：「老婆子，趕緊進屋說，怕被他人聽了去，又會給咱們帶去無盡的麻煩！」


  的確，這話有道理。


  紀劍雲想都沒有想，便跟著這兩位老者進了茅屋。


  剛一進屋，他便覺得有點兒異樣。這茅屋和普通農家有點兒區別。但是，要一個人去說有什麼區別，又很難說得清楚。


  老頭兒彷彿根本就沒有瞎掉，熟練地坐到一張板凳上，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紀劍雲坐下。


  紀劍雲便客氣地點了點頭，以示道謝。


  老太婆去端茶去了。她將茶放在了紀劍雲的面前：「少俠，請用茶！」


  一看就是老江湖。但是，這樣的普通的村莊，藏著這樣兩個老江湖，的確讓人生疑。


  紀劍雲捧起了茶，嗅了嗅，說道：「上等的大紅袍。兩位既然能吃得起這麼好的茶，卻看上這兩把銀子，不能不讓我起疑心。敢問兩位前輩是何方高人？」


  老頭子這下樂了：「紀教主果然高人。一杯茶便看出了我們的身世。我喜歡你這爽快勁兒。好，咱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天要殺了你，為我的兄弟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