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四章 覆巢之下

  紀劍雲和何言蹊回到了客棧，準備休息一陣子，然後晚上去皇宮告訴朱允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是，丐幫的人卻又來了。


  這次明顯是真丐幫。


  莫秋萍看著兩個人伉儷情深的樣子，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嫉妒之情。但是，她還是微微一笑，對著紀劍雲說道：「傻子，借我你的言蹊妹妹一陣子，馬上就還給你。」


  紀劍雲一愣，但是擔心會出什麼岔子，便說道：「莫姑娘，我要是不願意借你呢！言蹊妹妹太單純，怕是要被你害了。」


  莫秋萍呵呵一笑：「那就算了。反正，我覺得何姑娘應該跟我走這一趟，因為這事情事關西域墨花的解藥！」


  何言蹊一聽「西域墨花」這四個字，立刻明白了莫秋萍的意思——她有為紀劍雲解毒的方法。她不顧紀劍雲的反對，說道：「好，我跟你走這一趟。」


  紀劍雲忙拉住了何言蹊的手：「言蹊，不要聽她一面之詞。連聶冷蕊前輩這樣的醫術聖手都沒有辦法解這西域墨花的毒，何況是莫姑娘呢？！」


  莫秋萍這時候不說話，就看著這兩個人在掙扎。


  何言蹊說道：「萬一呢。這西域墨花之毒已經在雲哥哥體內有十個月了吧，再過一兩個月就要發作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掉啊！」


  紀劍雲著急地說道：「是，的確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但是，這西域墨花應該是無葯可解的。何必去浪費這麼多精力？辦完此事，我一定帶著你遠走高飛，咱們享受最後的美好時光不好么？！」


  莫秋萍還是那樣笑吟吟地看著，她知道何言蹊的回答。


  何言蹊甩掉了紀劍雲的手：「我不管，你去救你的兄弟，我來救你。我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


  莫秋萍這時候才開口說道：「傻子，知道了何姑娘對你的好么？放心，我不會吃了她的。」


  然後對著何言蹊說道：「想清楚了嗎？想清楚的話，咱們現在就走吧。放心，我已經安頓好了何計書籍鋪的一切事宜，他們會安然無恙的。」


  何言蹊這時候深情地回望了紀劍雲一眼：「雲哥哥保重。我走了。」


  紀劍雲難過地說道：「記住，我永遠愛你，永遠不變。我永遠等你，等你回來。」


  莫秋萍有些肉麻，挖苦地說道：「真酸。傻子，天下沒有永遠！」


  然後，莫秋萍便帶著何言蹊走遠了。


  本來紀劍雲還擔心何言蹊要去皇宮大內，他不知道該怎樣勸誡她不要去呢。這下好了，何言蹊人都不知道要去哪裡了。他最恐懼的是，他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回來。因為，她跟著的人是莫秋萍。


  但是，他又不能跟過去。因為，他必須去踐行自己的諾言，去通知朱允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覆巢之下無完卵。這道理，他相信朱允炆會明白。


  不過他終究沒有睡著。


  莫秋萍絕對沒有按好心，絕非是要給他找到解藥這麼簡單。他有些恨她，在他最不能脫身的時候，帶走了他最親最近的人。


  亥時剛過，他就迫不及待地進了皇宮。


  十五的月亮，課外的圓。


  皇宮大內燈火如晝。


  只是，這燈火不似往日的明亮，倒有些潦倒的意思。


  紀劍雲直奔乾清宮。


  朱允炆和呂太后正在聊天。


  而且，屏退了侍衛，就兩個人聊得投機。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母后不會怪兒子無能吧？！」


  呂太后摸了摸他的頭：「皇兒，多久，母后沒有這樣摸著你的頭了？」


  自問自答：「好久了。四年了吧。這皇族的規矩還真多。多得連咱母子之情都疏遠了。」


  朱允炆哭了：「母后。」


  呂太后笑了笑：「不要哭。男兒有淚不輕彈。不哭。可知道，當我知道自己只是做了別人的工具，錯殺了英兒的母親，我是多麼難過么？但是，我真的不能哭。哭有用么？哭，能贖我的罪么？不能！我們皇族的人只能踏著別人的血往上走。自古皇位一條路，往上走。往下走，就是萬丈深淵。任誰，都會粉身碎骨。」


  朱允炆點了點頭：「這我知道。我無論如何是要死的。我的四叔不會那麼輕易放了我！即使他會，他的那些臣子也不會。」


  然後，他冷冷地一笑：「也許，現在京師中的人也不會放過我。」


  呂太后問道：「炆兒，你怕么？！」


  朱允炆笑了笑：「母后，皇兒不怕。死，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只是，這削藩大業未成，我如何在九泉之下見我的皇爺爺呢？」


  這時候，紀劍雲輕輕地走了過去：「不用擔心，朱棣會幫你完成削藩大業的！」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