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看來我在唐太太心中,這形象,還真是不怎麽好
第52章:看來我在唐太太心中,這形象,還真是不怎麽好
他定論了的事兒,那就幾乎不會有錯了。
宋於沒說話兒,過了好會兒,才低低的說道:“不用了。”
她既然說不用,唐續也未再多說什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隔了會兒又開口說道:“大伯那邊,你最好盡快告訴他。公司那邊鬧出來的事兒,隻要上班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裏。”
可不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女人去鬧了幾次,盡管他讓人別傳出去,但這事兒是瞞不住的。
這些宋於倒是未想到過,點點頭應了一句好。
唐續很快去洗漱,宋於則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發起呆來。她是有些不懂父親的,這孩子既然已經出生,他瞞著她和母親這再正常不過。但為什麽連大伯也不知道。甚至,在走前也未留下任何的隻字片語。
他是想要保護他,還是,太相信那個女人了?
父親已經不在,這些再也無從得知。
宋於閉了閉眼,沒有再在這事兒上想下去。
她現在得想的是,怎麽將這孩子安頓下去。這孩子在這邊是不便久留的。但盡管母親不在,她也不敢將這孩子帶回老房子那邊。
她的工作現在還沒有著落,在外邊兒找房子要帶小孩兒必定還得找阿姨,她的存款支撐不了多久。就算是有了工資,恐怕暫時也是入不敷出。
宋於從未覺得生活如此的艱難。她知道,她必須得盡快的找到一份工作,給予生活最基本的保障。
事兒想多了並沒有任何用,她不再去想。打算從明天起開始瀏覽各大網站的招聘信息,開始找工作,投簡曆。
還有大伯那邊,她是得過去一下的。這事兒,是不好在電話裏說的。
理清楚了這些事兒,她便打算早點兒休息。她的東西都已搬去了唐續的臥室,她在外邊兒站了片刻,見唐續出來了,這才去洗漱。
唐續並沒有呆在臥室裏,大概是去書房了,宋於出來並沒有見著他。這邊是連多餘的被子也沒有的,她將頭發擦幹,到底還是在床上躺了下來。
她到底還是不自在的,身體一直都在僵著。耳朵一直都聽著外邊兒的動靜。
但唐續卻一直都沒有回來,宋於堅持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想睜開眼睛,但大抵是今兒太累的緣故,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她很快落入了一微涼的懷抱,已不是不諳情事,身體的反應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宋於像是處於風暴中一般,後來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先去浴室洗了澡。身上曖昧的痕跡滿布著,她站在熱水蓬頭下呆呆的發著呆。
還未開始上班,但唐續不知道有什麽事兒,吃過早餐後便出了門。宋於給宋勉打了電話,得知今兒他們都不會出去後和阿姨打了招呼,然後出了門。
她本是想帶著小家夥過去的,但那麽帶過去未免太過突然,隻得將小家夥交給阿姨照顧。
她一路都在想著該怎麽開口,但一直到了地兒都沒想到合適措詞。
得知她要過來,宋勉是早就在等著的。見她拎了禮物過來,便說道:“家裏什麽沒有,以後不許再買東西帶過來。”
宋於不肯接受他們的幫助,他知道她現在的經濟狀況,自然不能讓她再多額外的花銷。
宋於笑笑沒接話,轉移開了話題問起了宋致勤和趙然的身體來。又問了這個年過得怎麽樣。
要不是一直有事兒,她其實是早該過來拜年的。
論這邊的風俗習慣,這拜年也不該是她一個人過來。得和唐續一起。但誰也沒有問起唐續。
宋致勤和趙然是早就等在客廳裏的,見宋勉拎著的東西又將宋於責備了一番。然後去端了茶點出來。
這是父親的私事兒,宋於並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多少是有些走神的。
她這走神被宋致勤看了出來,他便將她叫到了書房裏。進了書房,坐了下來,他這才問道:“阿於,你是不是有什麽事?”
他的臉上有著關切,也有擔憂。
他知道宋於是自立的,恐怕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兒才會難以啟齒。所以才將她叫到了書房來。
宋於搖搖頭,原本是想說沒有的。但這事兒怎麽的也是要說的,她的喉嚨裏澀得厲害,到底還是說道:“大伯,昨天有人將一孩子帶去了宋氏,說是我弟弟。”
宋致勤顯然是震驚的,好半響都沒有說話。宋於畢竟還年輕,他反應過來之後就是她也許是受騙了,問道:“有證據嗎?”
宋於搖搖頭,說:“她讓我去驗DNA。並說了……爸爸每個月都在往她的銀行卡上打錢,讓去銀行查流水。”她自然是知道宋致勤在想什麽的,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她在大年夜時就去過宋氏,是唐續處理的,我不知道。直到昨天才知道。”
宋致勤是知道唐續的手段的,知道這事兒是他經手的就沉默了下來。他在這一瞬間像是老了好些,隔了會兒,才問道:“那人現在在哪兒?”
他的心裏是滋味雜陳的。那麽大的事兒,自己的弟弟竟然一點兒也未透露出來。即便是要跳樓,也未將這事兒透露出半點兒。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在外邊兒養的女人。
宋致勤是頹喪的,兄弟一場,他自認為多少是了解弟弟的。但到了現在才知道,他完全不了解他。
他的心機城府深沉得,他早已琢磨不透。或者是,他信不過他。所以,隻言片語都未對他提起過。
他在那麽瞬間神思恍惚。是了,他對著他們,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好事兒不忘叫上他們,但壞事兒,從來都是以一己之力承擔著。
就像他這次的慷慨赴死,在此之前,他也並未對他透露出一星半點兒來。
宋致勤的心底湧起了無力感來,久久的就那麽怔怔的坐著。
宋於低著頭的,沒有去看她大伯。將孩子在新房那邊的事兒說了。
宋致勤很快便回過神打起了精神來,立刻就下了決定,說道:“我讓你堂哥去把人接過來。”他想得是多的,稍稍的緩了緩,接著說道:“那孩子跟著你不合適。”
可不是不合適,她和唐續結婚原本就是聯姻。現在宋家已經倒下了,她如果再帶著一孩子在那邊,這怎麽都是不妥當的。
他說著就要起身去叫宋勉。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顯然是養由他來養著這孩子了。但由他來養著同樣是不妥的,宋於也從未想過要將這孩子像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她趕緊的叫了一聲大伯,製止了宋致勤馬上叫宋勉,說道:“無論怎麽說他都是我弟弟,我帶著沒什麽不合適的。”她的語氣中有些苦澀,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他已經沒了爸爸……由我帶著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可不是,小小年紀就沒了爸爸。那媽媽又是不靠譜的。如果連她也放棄了他,他就沒有家人了。
他從未在正常的家庭裏生活過一天,比起他來,她已算是非常幸運了。她甚至不知道,父親是否有疼愛寵愛過他。
她甚至無法想象,對她那麽寵愛的父親,會以另一副冷漠的麵孔,去麵對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宋致勤這下沉默了下來,隔了那麽會兒,看向了宋於,說道:“那唐家那邊,你該怎麽辦?”
他說起這事兒來是憂心忡忡的。
宋於倒是非常的鎮定,說:“他住新房那邊隻是暫時的,我會很快重新找房子先將他安頓下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她自食其力,不去占用唐家的任何資源。
宋致勤這下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五六分鍾,他才重新開了口,問道:“那孩子有多大了?”
那孩子一直就沒說過話,他媽媽也從未說過他有多大。宋於一時是有些懵的,估摸著說:“應該兩三歲。他一直都沒說過話,我也沒問唐續。”
具體多大唐續應該是清楚的。
宋致勤點點頭,做出了決定,說:“這樣,我有一客戶開了一家全托的幼兒園。周一周五在學校,周末再將孩子接回家。我上次去那邊看過,條件設施都非常的好。暫時先將他送去那邊上學。”
他是知道宋於未必會同意的,緩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得上班,不可能有時間一直照顧著他。在幼兒園裏至少能讓他多學點兒東西,裏邊兒的孩子多,他也更有安全感。你如果放心不下,也可以每天下班都去看看他。”
是了,比起重新找房子找阿姨,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也能省出一筆錢來。這對於現在的宋於來說,顯然也能解了燃眉之急。
但那孩子那樣兒,去幼兒園他能習慣嗎?會不會被別的孩子欺負?
宋於一時做不出決定來。
宋致勤見她沉默著不說話又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也不是就這樣就定下來了。如果他不習慣,再按照你想的辦。”
他的臉上有那麽些的疲倦,頓了頓,接著說道:“阿於,你爸爸已經不在。他和你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雖是還小,但該讓他獨立就應該讓他去獨立。他不可能一輩子依靠著你。”
聽到這話,宋於渾身一震。忽的就想起了她自己來。如果,如果她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如果,她再強一點兒,去幫父親,去處理那些事兒,父親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那麽一條絕路?
因為她的沒用,所以,即便是到了最後一刻,父親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她幫忙。甚至,還得為她以後的生活擔憂。
她就那麽僵著身體站著,直到宋致勤一連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來。低低的說:“先按照您說的辦吧。”
宋致勤點點頭,又說道:“以後到周末我就讓你伯母去接,以後你周末也到家裏來。你不必有任何的負擔,如果不是你爸爸,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兒。而且,我身為他的兄長,照顧你們是再應該不過的了。”
這樣的安排,大抵是怕唐家那邊說閑話。這事兒現在是還不急的,以後再慢慢說。她便先點了頭。
兩人將該說的說完,宋致勤很快便出去。將這事兒在家裏說了。
誰也沒有想到宋致遠在死後還會冒出一私生子來,都是震驚的。趙然是最先回過神來,和宋致勤的決定是一樣的,讓宋勉先去將小孩兒接到這邊來。看宋於的眼神裏更多了幾分的心疼,明明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多了這個孩子出來,於她來說完全是雪上添霜。
過去接孩子是大家一起去的,原本是打算接了孩子就要走的。但回到家裏,才發現唐續竟然也在。
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宋致勤一家都會過來。彬彬有禮的打了招呼,招呼著人坐下,讓阿姨將小孩兒帶過來,並倒茶過來。
突然來了那麽多人,對環境稍稍熟悉了些的小孩兒又變得怯生生的,緊緊的拽著阿姨的衣服不肯放手。
孩子的眉眼間還未長開來,但仍舊能看得出來和年輕時的宋致遠有那麽些像。
宋致勤的心裏百般滋味雜陳著,對著小孩兒招手,說:“阿庭,我是大伯。過來讓大伯抱抱。”
他的聲音溫和,小孩兒看了看阿姨,又看了看唐續。也許是覺得他沒惡意,到底還是鬆開了阿姨的衣服,慢慢的上了前。
他並不肯開口說話,在宋致勤的懷裏非常的拘謹,完全不像是一小孩兒。
宋致勤的心裏百般滋味雜陳著,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客廳裏一時安靜極了,過了好會兒,宋致勤才將小孩兒交給了宋於,讓她先將他帶回房間。
他這是有話要和唐續說,並不想孩子在場。
宋於這下便哄著孩子回了房間。
唐續是讓人送了不少玩具來的,房間的角落裏已經鋪上了墊子和圍欄,裏頭擺著男孩子都喜歡的玩具。
小孩兒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樣的,宋於帶著他到圍欄,陪著他玩玩具。但他對玩具並不感興趣,一直怯生生的看著宋於。直看到宋於心酸不已,將他抱在了懷裏輕輕的拍著。
裏邊兒關了門聽到外邊兒的談話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勉才推門進來。
不知道他們和唐續都談了些什麽,宋於聽到開門的聲音幾乎是立即就抬頭看向了他。
宋勉卻並沒有急著說這事兒,蹲到了圍欄邊兒上逗了逗小孩兒。小孩兒這下放鬆些了,認真的玩起了玩具。
宋於輕輕的拍了拍小家夥,站了起來到了圍欄外邊兒。然後低聲的問宋勉,“都說了些什麽?”
宋勉唔了一聲,看了小孩兒一眼,說道:“姓唐的讓我們不必擔心,他什麽都會安排好。”
宋於完全沒有想到唐續已有了打算,不由得愣了愣。
宋勉對唐續這樣的安排倒是滿意的,如果迫不及待的將孩子推出去,他可真是要鄙視他了。
這樣兒的安排,他倒也還算是一男人。
宋於抿著唇一時沒有說話,就那麽站著。她還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唐續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原本可以丟到一邊兒的。這明明是一個正好撒手不管的機會,不明白他為什麽卻沒有放手。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這婚姻……並不能算是真正的婚姻。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他一向是無利不起早的,宋於完全做不到像宋勉那麽樂觀。但她很清楚唐續的厲害,宋勉都已讚同了,那就說明,他已經完全將她大伯父說服並且站到了他這一邊兒,不會有轉圜的餘地了。
宋於久久的沒有說話,宋勉是有些疑惑的,用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說:“你在想什麽阿於?”
宋於並不想讓他跟著擔心,自然不會告訴他。很快回過神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搖搖頭,說道:“沒想什麽。”
宋勉倒也沒有多想,看了看小家夥,又讓她有什麽事兒就給他們打電話。
宋於點頭應了好。
這事兒就那麽定了下來,宋勉已經簡單的告訴過宋於,接下來的時間裏,誰也沒有再提過這事兒。因除了宋於之外宋家都是第一次見到孩子,唐續留了他們下來吃飯。
家裏沒準備那麽多菜,他打了電話讓人送了豐盛的菜過來。
經過了這事兒,宋致勤對唐續顯然是十分滿意的。接下來的時間裏臉上一直都是帶著笑容的,就一點兒也沒落下過。
飯桌上,唐續甚至還開了一瓶紅酒,陪著他一起喝了幾杯。
大抵是氣氛好的緣故,小家夥也比之前放鬆了許多。不再是怯生生的,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的。
客廳裏是和樂融融的,隻有宋於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都在走神。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宋致勤喝到了有些醉了才離開。宋勉沒想到父親會喝那麽多,是有些尷尬的,離開時讓宋於有什麽事兒打電話,這才拉著還要喋喋不休說話的父親上了車。
送走了他們,乘了電梯上樓進了屋,阿姨已經收拾好帶著小孩兒回房間了。
唐續進了屋之後就直接走到了沙發上坐下來,修長的手指捏著眉心。
宋於也跟著走了過去,在另一邊兒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向了他,問道:“你和我大伯說什麽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能忍到現在純屬不易。
唐續沒有回答她的話,隔了會兒才將眉心上的手拿開,睜開了眼看向她。
宋於挺直了背坐著,一張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絕談不上輕鬆。
唐續的唇角一勾,懶洋洋的一笑,說:“看來我在唐太太心中,這形象,還真是不怎麽好。”
豈止是不好,婚前他種種的手段。現在想起來仍是讓宋於膽寒不已。盡管父親的葬禮,母親的病他都幫了許多忙,但這仍舊改變不了宋於那刻入骨子裏的,對他的害怕。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大伯會被他所蒙蔽,是因為還沒有怎麽見過他的手段。而她是再清楚不過,唐續是一商人,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她於他來說現在大抵已連雞肋也不如,他為什麽還要將小孩兒的事情攬過來?
難道是突然大發慈悲之心了?
不可能,一個冷血利益至上,能將自己的婚姻作為交易的人,要大發慈悲之心,那太陽得打西邊出來。
宋於不吭聲兒唐續也不在意,懶散的往沙發上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拿出了一支煙來點燃,漫不經心的問道:“我不插手,你打算怎麽處理?”
他的語氣雖是漫不經心的,卻是帶了幾分的譏諷的。不等宋於說話,他的唇角勾了勾,又繼續說道:“搬離這兒,送他去幼兒園?”
這確實是宋於的想法,也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她不知道唐續又要賣什麽關子,抬頭看向了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唐續卻沒有馬上說話,彈了彈指間的煙灰,然後接著抽著煙。他那張英俊的麵容在燈光下如完美的雕塑品一般。
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著一支煙快抽完了,他這才重新看向了宋於,說:“他的身份,雖是可以瞞著,但如果有心人要去挖,你覺得能瞞得了多久?他的身份如果暴露在大眾的視線之下,流言風暴必定會再次被掀起來,他到時候要麵臨些什麽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這些確實是宋於沒有想到過的,父親的事兒,潛意識裏,她是覺得已經過去了的。但事實上,這事兒哪裏是那麽容易過去的。在青禾市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是在現在,也必定會有很多的小報記者費盡心思的想著再挖點兒什麽,以此一戰成名。
現在之所以一點兒小道流言也看不到,不過是被唐續的強硬手腕給壓下去罷了。
但即便是手腕再強硬,也壓不住某些用心險惡之人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