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你打算就那麽敷衍我?
第59章:你打算就那麽敷衍我?
她的直覺是要比宋於敏銳許多的,宋於怕自己辦不好這邊的事兒,說道:“還是我去吧。”
彭曦倒也沒有堅持,應了一聲好,叮囑她要注意安全。讓她有事兒打電話給她。
宋於點點頭,轉身走了。
她仍舊是打著找房子的幌子,在那院子的周圍晃蕩著。明明剛才過來時,四處都張貼有租房子的小廣告,不過隻隔了一條小道而已,這邊竟然就沒有了任何的廣告,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的。門口的大門和那邊的也不一樣,都是看不見裏邊兒結實的大鐵門。
宋於起先並未多想,走了一截又聞到了那讓人犯嘔的異味兒,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來。
那製作地溝油的作坊,興許並不止一家。而是一片。
腦子裏冒出了這個念頭,她就感覺自己的手心裏冒出了冷汗來。如果真的是像她猜測的這樣,那麽,這事兒比她和彭曦想的就要嚴重得多了。
她克製著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邊兒假裝打著打電話找著房子,一邊兒開始數那些有著同樣大鐵門的小院有多少家。
這一數之下她是嚇了一跳的,竟然有十幾家。都是分布在那廠房的周圍的。
她吸了一口冷氣兒,沒有敢多停留,回去找彭曦去了。
彭曦是一直盯著廠房那邊的,剛才已經有了一輛麵包車進去了,隻是還沒有出來。她打算待會兒到前邊兒的路口去攔車,看看能不能去那麵包車裏看看。
見宋於那麽快回來她是有些驚訝的,再一看她那凝重的臉色,馬上就收回了視線來,問道:“怎麽了?”
宋於這下就將自己剛才的發現和猜測說了。
彭曦同樣沒有想到這油坊並不止一家,不過倒也還鎮定。稍稍的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先撤,白天應該是看不出什麽來了,我們晚上再過來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這邊的情況我得告訴主編一聲。現在我們先到前邊兒的路口去,等會兒進那院子的麵包車出來我就上前去攔車,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她是有條有理的。
見她並不慌亂,宋於是稍稍的放鬆了些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兩人一同往前邊兒待到路口去了。
那輛進去的麵包車沒過多久就出來了,司機是一幹瘦幹瘦的男人。怕人不肯停車,彭曦故意的站到了路中間。
見有人攔車那幹瘦的男人是不悅的,很快便放下車窗探出頭來,不耐的問道:“幹什麽?”
彭曦趕緊的上前,拉出了滿臉的笑容來,說道:“大哥,我們是到這邊來找房子的。繞了半天沒能繞出去,你能載我們一程嗎?”
這邊的道路是錯綜複雜的,是挺容易迷路的。
男人並不懷疑,手揮了揮,說道:“我車上裝滿的,載不了人。你要出去順著這條路走就是,到前邊兒有岔路口的地方找人問問。”
他雖是不耐,但見是倆小姑娘,倒也沒有發脾氣。
彭曦借著這機會往車中看著,討好的說道:“我們倆占不了什麽地方,擠擠就能行。您好人好報,您就把我們帶到出去的路口就行。”
大抵是見她往車中看,男子變了臉,就跟趕蒼蠅似的說道:“去去去,說了裝滿的。別耽誤我做事兒。”
彭曦怕引起懷疑,並不敢逼得太急,趕緊的做出了一副歉疚的樣子來,說了兩句對不起,退到了一邊兒。
車子很快便駛離,就這麽會兒的時間她是沒來得及看到車裏邊兒的。但她卻並不像是一無所獲,臉上露出了狐狸一般狡猾的笑來。示意宋於往外走。
這條路不長,不過十幾二十分鍾就走了出去。
剛出去宋於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看到裏麵的油了嗎?”
彭曦見她著急有些兒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小同誌別急,我這早點也沒吃,先去吃東西。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她說著環視四周,找著吃東西的地兒。
這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經過她這一提醒,早上也沒吃東西的宋於這才感到了饑餓。
兩人本是打算就在附近吃的,但隨即想到了這邊的地溝油,東西還沒吃胃裏就泛起了惡心來。反正也不急,索性上了車,打算找個地方吃好東西休息好再慢慢過來。
彭曦的關子並沒有賣多久,待到上了車,她這才說道:“那會兒時間緊迫沒敢探進頭去,什麽都沒能看見。”
她的臉上露出了些遺憾來,眼珠子狡黠的轉了轉,又說道:“雖然沒看到裏麵的東西,但我聞到了味道。那車就是拉油的。”
她的語氣是篤定的。
那車大概是長期用來拉油的,在窗邊也能聞到一股子怪異的油味兒。她的鼻子一向都靈敏,她能非常自信的肯定她不會出錯。
那車既然是拉油的,就能證明那廠子就是油作坊了。至於裏邊兒具體的情況,等晚上想辦法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一早上的時間總算是沒白費,宋於鬆了口氣兒。想起那廠子有有門衛,又看向了彭曦,問道:“學姐你想好怎麽進去了嗎?”
那圍牆有那麽高,要想不被發現翻進去是困難的。至於從大門進去麽,更是不可能的。那邊有狗,隻要靠近狗必定會發出吠聲。到時候門衛必定會出來。
至於找房子這幌子麽,更不會有用了。恐怕剛開口就會被人給轟走了。
她急彭曦倒是一點兒也不急,她摁了摁餓得發疼的胃,笑著說道:“你就是急性子,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肯定會有辦法的。”稍稍的想了想,她又接著說道:“我們待會兒早點兒回來,從另外的入口進,再去那附近看看。”
現在急確實是沒有用的,宋於這下便點點頭應了好。
彭曦是嫉惡如仇的,萬分惡心賺這種黑心錢的老板。在車上就罵了起來,隻差將那製作地溝油的老板以及那些昧著良心賺錢的商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兩人在吃飯時彭曦就給主編打了電話,將這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並說了晚上再去探查的事兒。
主編那邊倒是沒有什麽意見,讓她注意安全,隨時保持聯係。如果有危險就先撤,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彭曦算是社裏的老人了,並且也沒出過什麽岔子,主編那邊對她是放心的。
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晚餐估計是來不及解決的。兩人就趁著中午這頓兒將肚子撐得渾圓。出去時彭曦又帶著宋於去了奶茶店叫了點心奶茶來消磨時間,到了下午四點多,這才往那油坊。
她是要比宋於有經驗得多的,臨走時到旁邊兒的超市裏買了兩盒餅幹和水,並在一旁的包子鋪裏買了幾個肉包子。
買餅幹還可以理解,但買包子宋於是理解不了的。這東西是肉的,到時候涼了哪裏還能吃。她疑惑的看向了彭曦,問道:“學姐你買包子幹什麽?待會兒冷了也吃不了。”
彭曦將包子塞進背包裏,嘿嘿一笑,說道:“這東西不是給我們吃的。這是用來對付那廠子裏的那條狗的。待會兒要是被發覺他叫起來,丟包子下去多半就能解決。”
不得不說,她想得是周全的。
宋於明白過來,點點頭。
下午兩人仍是打著找房子的幌子過去的,因為晚上得去探查,兩人怕引起懷疑並沒有敢離那廠子太近,就圍繞著那周圍看著房子。
現在天兒冷,黑得也早。為了不耽擱時間,兩人是分開著走的。邊打著租房的電話邊在巷子裏穿梭著。
宋於轉的是那廠子的左邊,她發現她轉的那邊的圍牆要比其他幾麵的矮了一截。雖然徒手爬不上去,但隻要有一小木梯,就能翻得上圍牆。
但這一發現和沒有發現是差不多的,她們沒有木梯,這一時半會兒的也弄不來。並且木梯擺在巷子裏是挺引人注意的。
但這好歹也算是發現,她將這事兒記了下來。
這廠子的看守確實不怎麽嚴,除了那老門衛外就沒看到什麽人。但廠子的周圍是安靜的,過往的人並不多。這邊的小道顯得尤為的安靜。
兩人在外邊兒各轉了一圈,到了天色黑下來,才在約好的路口會合。她這邊發現了那圍牆要矮一截,彭曦那邊卻並沒有什麽發現。隻看到這一下午進出那廠子的車輛要比早上多很多,隔不了多久就有一輛車過來。
這就能說明,這油坊比她們想象的大。就如宋於所想的那般,那周圍鐵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人家,恐怕都是製油點。
這時候天雖是黑了,但要去探查是還早的。兩人便在附近找了個地兒貓著,想著進那廠子的辦法。
要想不打草驚蛇的進去,除了翻圍牆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彭曦的眉頭緊緊的皺著,隔了會兒拍了拍頭,說道:“我們去買倆塑料凳子去。你不是說有短木梯就能爬上去嗎,一大一小的倆椅子的高度和短梯差不了多少,並且也不如短梯那麽引人注意。如果到時候還是不夠再想別的辦法。”
她很快便做了決定,並讓宋於在這邊呆著,她去買凳子。
她說著很快便離開,留下宋於獨自貓在黑黢黢的角落裏。天空中又飄起了毛毛細雨來,興許是有些興奮的緣故,她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彭曦離開沒多大會兒,宋於那擱在衣兜裏的手機就嗚嗚的震動了起來。因為要蹲守的緣故,她特地的將手機調成了震動。
這會兒是不太方便接電話的,她原本是不想接的,但看到電話是唐續打來的,往四周看了看,到底還是接起了電話來。
唐續幾乎都是不會給她打電話,除非是有事。
果然,她才剛喂了一聲,電話那端的唐續就問道:“你什麽時候下班?”
這時候正是她趕車回家的點兒,大抵是她這邊太安靜的緣故,所以唐續大概是以為她還在辦公室裏。
這邊的宋於還沒說話,唐續又接著說道:“大嫂那邊讓人往新房送了新鮮的海鮮,人已經在過去的路上了。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他是懶得廢話的,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宋於此刻哪裏走得了,看了看時間,趕緊的說道:“我有事在外麵,今晚估計要很晚才能回去。收不了東西。”
唐續的眉頭皺了皺,不鹹不淡的問道:“你在外麵幹什麽?”
他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來,宋於卻是不敢不解釋,含含糊糊的解釋道:“就有一任務,現在還在忙,回去估計已經很晚了。”
唐續倒是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沒再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
宋於微微的鬆了口氣兒,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重新放回了衣兜裏。
進出廠子的車來來往往,到了差不多十點,廠子門口才算是安靜下來。不過廠子裏的燈並沒有關,頂上的油布縫隙裏透出了橘色的燈光來。
這油坊也不知道晚上加不加工,但這事兒一時也急不去,兩人隻得繼續貓著身體等著那邊關燈。
油坊晚上確實是要加工的,兩人一直等到了淩晨一點,身子快要凍僵了,裏頭燈才熄滅,工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就隻留了廠子門口昏黃的燈光。
總算是等到了,彭曦鬆了口氣兒,活動了一下身體,低聲的說道:“你就在這邊看著,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看看。”
她說著拎著倆買來的凳子就要走,這事兒是危險的,宋於哪裏能讓她一人去,趕緊的站了起來,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彭曦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說道:“不用,我就隻去看看。這凳子未必會管用,又下著雨圍牆肯定滑。我去踩踩點兒,如果不行明兒準備好了再過來。”
她們都是女孩子,爬圍牆這種體力活怎麽都是比不上男人的。彭曦已不是急迫的新人了,自然知道急不得。
最重要的是她們倆要是都去了,要是被逮住了恐怕求助也無門。留下一人放哨這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聽到她說隻是去踩點,宋於稍稍的放心了些。叮囑她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不對勁就趕緊的撤。
彭曦做了一個OK的手勢,拎著凳子走了。
宋於待的這邊隻能看到大門,彭曦得繞到對麵的那麵圍牆。她是看不到她的,心裏雖是擔憂,但也隻有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動靜。她從未做過這種事兒,一顆心緊緊的提著,就連天空中的雨飄得大了也未發覺。
彭曦明明說的是去踩點兒,但一連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她回來。宋於是著急的,想給她打電話又不敢打,隻能是幹著急。
好在廠子那邊也未有任何的動靜,這好歹讓她多了些安慰。
彭曦是差不多四十來分鍾才回來的,她的頭發上沾滿了亮晶晶的水珠兒。宋於擔心得要命,她卻和平常一樣沉穩得很,過來之後便對宋於說道:“我們先回去,明晚再過來。”
宋於見她回來是鬆了口氣兒的,很好奇她是否有收獲,但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隻得將要問的話咽了回去,兩人快速的離開。
因為已經在這邊逛了那麽久,出去倒是很順利。
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公交車,兩人隻有站到了路邊攔車。怕凳子扔在附近會被發現引起懷疑,彭曦是帶著出來的。這下才放到路邊兒不起眼的角落。
這時候的車並不好打,她是知道宋於忍了一路的,這下便說道:“這凳子不行,隻能爬上圍牆。院子裏邊兒下挖了許多,比起外邊兒深了許多。沒有梯子跳下去就算是不被發覺也肯定會受傷。”
剛才急著出來沒發覺,這會兒宋於才發現她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的青苔。應該是爬上圍牆時蹭的。
難怪外邊兒的圍牆那麽那麽矮也沒管,原來和裏邊兒是不一樣的。
她說著頓了頓,接著又說道:“隻能是明天再過來了。不過我們倆過來肯定不行,得把老黃也叫上。”
翻圍牆這事兒她們倆都是不夠利落的,必須得有男人在。
宋於這下便點點頭。
彭曦輕輕的籲了口氣兒,說道:“今兒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就休息。咱們明天晚上再過來,我會給主編打招呼,明天早上晚點兒再去報社,可以多睡會兒。”
剛才一直緊張著並不覺得冷,這會兒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才發現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凍得就跟一鐵似的。宋於忍不住的往手心裏嗬了一口白蒙蒙的熱氣。
彭曦估計是在想明兒過來的事兒,沒有說話。暗黃的路燈將兩人安靜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過了那麽五六分鍾,彭曦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兒,又說道:“對了,明天過來你得提醒我多帶點兒包子,不隻是外邊兒有狗,院子裏頭也有一條狼狗。幸好我帶了包子扔給它它才沒有亂叫。”
她的語氣裏是帶了些僥幸的,宋於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兩人又站了四五分鍾,才來了一輛出租車。因是深夜的緣故,出租車師傅將兩人打量了好幾眼。
彭曦任由著他打量,上車便讓他將空調開大些。兩人都是受凍了的,在暖氣下一個噴嚏接一個的打著,好會兒冰涼的手腳才漸漸的暖和起來。
這邊過去是先到彭曦的小區,她先下了車,記下出租車的車牌號後讓宋於到家給她發短信說一聲,這才讓師傅開車。
這一折騰,宋於到家時已經是三點多了。唐續是在家裏的,玄關處放著鞋。宋於不敢吵醒他,輕手輕腳的換了鞋趕緊的回了房間。
她今晚是又累又餓又冷,兩人晚上就隻各吃了一盒餅幹喝了一瓶水。但這會兒困意是站了上風的,她原本想直接倒在穿上的,怕明兒起來會感冒,撐著去衝了一個熱水澡,渾身都是暖融融的,這才作罷。
本以為衝了熱水澡就能防止感冒了,誰知道出了浴室鼻涕就流了出來。她不敢掉以輕心,又輕手輕腳的去客廳裏找了藥箱,翻出了一片藥吃下,這才回到房間。
她累得厲害,胃裏雖是饑餓,但倒在床上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晚上雖然睡得晚,但因為生物鍾的緣故,她在早上還是準時的醒了過來。頭是昏昏沉沉的重得很,上下眼皮也黏在一起。
想起彭曦說的可以晚會兒再去公司,她原本是想再睡一回籠覺的,但到底還是沒能撐得過叫囂著的胃,隻得從床上爬了起來。準備先去煮東西吃了再睡。
唐續今早要起得晚些,這時候竟然才剛起床。見宋於沒精打采頭發亂糟糟的挑了挑眉,不過什麽都沒有問。
隻是在宋於走進廚房,才問道:“早上吃什麽?”
宋於困得厲害,連自個兒都不想伺候哪裏想伺候他。卻又不得不敷衍,懨懨的說道:“家裏隻有麵,你外麵吃吧。”
唐續沒說話兒,在宋於以為他會到外麵吃時他走了過來,靠在了廚房門口,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冰箱,說道:“裏麵有大嫂送過來的海鮮,做海鮮麵。”
他完全就一大爺似的,說完就往餐桌那邊等著開飯去了。
宋於嚴重的懷疑這廝是故意的,卻又不敢不照著做。隻得悶悶的將冰箱打開來。
好在溫意那邊大概知道她不會弄,送來的海鮮都是處理過了的,倒也不用她再怎麽處理。宋於懶得再麻煩,拿出了些處理好的蝦仁出來,準備就放些蝦仁在麵裏就了事。
海鮮麵麽,蝦仁不也算是海鮮麽?
她偷換了概念感覺自己勝了一局,剛才的鬱悶瞬間一掃而空。悶悶的頭好像也好了不少,就隻差唱起歌兒來了。
因為想著要睡回籠覺,她今天的動作很快,沒多時就煮好了麵。因為偷懶的緣故,連青菜也沒放上一根。就隻有幾粒孤單單的蝦仁在麵上。
她是忽略了唐續此人的難伺候的,麵端上桌,她還沒坐下來,唐某人就拿著筷子敲了敲碗沿,抬頭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打算就那麽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