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小聰明
第147章：小聰明
盡管百般的不情願，宋於最終還是隨著唐續去了公司。她沒有想到不去公司的理由，倒是在跑了幾趟茶水間磋磨時間後想到了買酒的辦法。
唐續是一直讓小助理盯著她的，可小助理的活兒並不隻是盯著她。她還有工作要做。隻要她不靠近電梯，她就不會阻攔她。
電梯走不了，但樓梯卻是可以走的。盡管這兒是二十八層。
找出了辦法來，宋於是蠢蠢欲動的。找了機會便進入了樓梯間。如她所預料一般，隻要她不往電梯那邊走，小助理是壓根不管她的。
她是怕在電梯裏遇到熟臉的，為了保險起見，她下到二十七層後也沒乘電梯，而是一直順著樓梯往下走。
比起人上人下的電梯，樓道是要安靜許多的。除了她的腳步聲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運動了，盡管被酒癮兒撐著，仍是用了半小時才到了樓下。下來已經耗了半小時，上去半小時肯定是上不去的。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並沒有耽擱，立即便去旁邊兒的超市裏買了酒。
她已經忍了幾天早已是迫不及待，到了無人的樓梯間的第一間事兒便是打開酒喝了一大口。
她喝慣了這烈酒，軟綿綿的紅酒對她來說是沒有多大的用的。這會兒火辣辣的液體到了胃中，渾身像是舒坦起來了似的。她長長的舒了口氣兒。
唐續將她看得太緊，如果被他發現了她又買了酒，恐怕隻會盯得更緊。宋於打定主意不讓他發現，不敢再像往常一樣喝得酩酊大醉，很珍惜的喝了幾口後就不再喝了。
一路爬上樓她是氣喘籲籲的，在消防樓道口她停下了腳步，確定了外邊兒沒有人這才走了出去。
大家都在忙，她去的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並沒有人發現她不見。她鎮定自若的走在走廊上，直到進入辦公室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兒。
她以為她瞞天過海了，待到晚些時候唐續回來，進了辦公室將外套放下便開口問道：“去哪兒了？”
她出去的這一個多小時他是有可能回來過的，問這話也並不奇怪。宋於的身體微微的僵了僵，做出了和平常一樣的樣兒，說道：“坐久了出去走了會兒。”
唐續睨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已經是中午了，他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走吧，出去吃飯？想吃什麽？”
宋於這下就回答吃什麽都行。
唐續點點頭，率先往外邊兒走去。
兩人並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的餐廳吃的粵菜。菜色都很清淡，還有養胃的粥。宋於是沒什麽胃口的，吃得並不多。臨走時唐續讓人將沒動的糕點打包了，讓宋於帶回去晚會兒餓了再吃。
因為偷偷的藏了酒，回辦公室時間也沒再那麽難熬。宋於甚至期盼快點兒回去，更加期盼著唐續這一個下午都忙，別呆在辦公室裏。
但事與願違，唐續這個下午都沒有出過辦公室，多數是別人拿了文件進來給他簽字，也有人來向他匯報工作。
這樣兒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四點多，他才去樓下的市場部開會。宋於偷偷的鬆了口氣兒，馬上便去找自己藏起來的酒。
她的酒是藏在辦公室的盆子裏頭的，盆栽的葉子茂密，綠色的酒瓶藏在裏邊兒並不容易被發現。
但她去找時卻已不見了酒瓶的身影，她今天並沒有喝醉，是不可能記錯的。但除了吃飯的那會兒，她是沒離開過辦公室的。這酒不可能有人拿。
她疑心自己是記錯了，又去看了另外一盆栽，但裏頭仍舊什麽都沒有。她是有些泄氣的，在辦公室裏尋找了起來。
但哪裏能找得到。翻遍了能翻的地方都沒有能見到酒瓶的影子。
整個辦公室裏都不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人給收走了。但誰會來唐續的辦公室？宋於是悻悻的，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去外邊兒問了那小助理。
小助理不知道她為什麽那麽問，不過還是說了保潔來過一次辦公室打掃了一次。
不用想也知道瓶子肯定是保潔給收走了，宋於變得沒精打采的。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放在盆栽裏了，肯定是被當成了垃圾。
懊惱過後她想再向早上一樣偷偷的從消防通道溜下樓去，但過去才發現消防通道的門已經被一把大鎖給鎖上了。
這下她徹底的愣住了，饒是反應再慢半拍這下也意識到，她下樓買酒的事兒被唐續發現了。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
他倒是挺能藏的，竟然一個字也未提起。
宋於是懨懨的，此路已行不通，她並沒有多呆，直接回了辦公室。
她偷偷去買酒的事兒唐續直到下班後都沒提，今兒下班是要早些的，唐續好像沒有回家吃飯的打算，問她想吃什麽。
宋於並沒有胃口，沒精打采的靠在車窗上，說道：“不想吃，有點兒累想回去休息。”
她哪裏是累，分明是酒癮又犯了。唐續也不拆穿她，沒有再在外邊兒停留，開車直接回了家。
不想跟著唐續去公司也找不到別的好辦法，晚些時候去洗澡時宋於就給宋勉打了電話，說是讓他待會兒給她打電話，說讓她去他們家住幾天。
宋勉是擔心她和唐續吵架的，不過這時候也什麽都沒有問，應了好。他是當了真的，馬上便表示明天一早就過來接她。
擺脫他比擺脫唐續要容易許多，宋於這下含含糊糊的應了好。
為了等宋勉的電話，她洗澡之後破天荒的坐到了電視機前看起了電視來。
宋勉很準時，一個小時之後便打來了電話。找了借口說他媽媽擔心她，讓她去他家裏住幾天。
宋於哪裏有不應下的，看了旁邊兒坐著的唐續一眼，馬上就應了下來。掛了電話便對他說：“我大伯母讓我過去住幾天。”
她是忐忑的，不敢去看唐續，語氣慢慢吞吞的。
因為心裏有鬼，她的手指不自覺的去扯著衣角。
這點兒小把戲她以為會被唐續給拆穿的，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唔了一聲，說道：“讓肖韞送你過去。”
這就是答應了。
宋於鬆了口氣兒，趕緊的說道：“不用，他忙不麻煩他，我堂哥會過來接我。”
因為心虛的緣故，她的語氣是有些急切的。說到後邊兒自己意識到自己有些急了，語氣雖是緩下來了，但不自覺的有些兒訕訕的。
唐續不知道是否聽出來，竟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宋於這下長長的鬆了口氣兒。
為了表示自己確實是要去宋勉家裏的，第二天一早她就爬了起來。本是想等唐續走後給宋勉打電話讓她不用過來的，誰知道早餐還沒吃完他就過來了。給她打了電話，說是在停車場等她。
宋於這下隻得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她是和唐續一起下樓的，宋勉見到唐續是不太自在的，態度也冷淡得很，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並沒有停留的打算，打過招呼之後便對宋於說道：“走吧。”
他說著率先往前，替宋於拉開了車門。
唐續一直都未說話，等著兩人離開，這才開著車去公司。
宋於的目的並不是去宋勉家裏，車子駛出小區沒多遠便對宋勉說道：“堂哥，放我在前麵下就行。我今天有事，下次再去看大伯和大伯母。”
宋勉將車靠邊兒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她，問道：“你和唐續怎麽了？”
要不然怎麽會讓他特地的打那麽一通電話。
宋於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含含糊糊的說道：“沒怎麽，他最近常常讓人跟著我，挺不自在的。”
這也勉強算是一借口了。
她說完是怕宋勉多問的，馬上就說道：“我先走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說完打開車門匆匆的下了車，宋勉還想問她去哪兒的，但話還未問出口她就啪的一聲關上了車門。他隻得將要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宋於走得遠遠的，看不到宋勉的車了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兒。她是早想好了去的地兒的，繞了一圈兒之後打車去了以前租房子的地方。
才剛上車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以為這電話是唐續打來的，是暗暗的後悔自己沒有關機的。
但唐續的電話她是不敢不接的，隻得將手機拿了出來。電話卻並不是唐續打來的，而是一陌生的號碼。她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之後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是一年輕的女聲，客客氣氣的，開口便問道：“請問是宋於女士嗎？”
宋於應了一句是。
電話那端的女聲又接著說道：“是這樣的宋女士，虞曼珠女士在我們銀行的保險櫃裏存了東西，讓我們今天通知您過來取。”
忽然聽到母親的名字，尖銳的疼痛一下子就從心底躥了出來。她有些恍恍惚惚的，電話那端的女聲說了些什麽她也沒聽清。直到那邊問她是否在聽，她才回過神來，說道：“您說。”
銀行的工作人員很快便報了他們支行的名字已經地址，讓她帶上身份證過去一趟。宋於應了好，表示自己會馬上過去。
身份證她是帶著的，請司機師傅調頭，然後報了新的地址。
她過去時早有工作人員在等著了，客客氣氣的告訴她，這是虞曼珠一年前存在銀行的東西，說明了到今天就讓他們打電話通知她過來取。隻要她帶上身份證就行了。
宋於是知道一年前她會存什麽東西的，有些兒恍恍惚惚的。胡亂的點點頭。
兩人一路往銀行裏頭走著，越是靠近保險櫃，她的心髒就跟被什麽東西緊緊捏住了一般，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感覺。她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銀行的工作人員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停下了腳步來，輕聲的問道：“宋小姐，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宋於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沒有，你開箱子吧。”
銀行工作人員點點頭，很快便打開了箱子。從裏頭拿出了一個楠木小箱子來。箱子上是設了密碼的，工作人員將箱子遞給了宋於，一同交給她的，還有一張紙條。上邊兒簡單的寫著密碼是宋致遠的生日。
宋於的手微微的顫抖著，抱著箱子許久沒有動。
銀行的工作人員已經退到了一旁，宋於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輸入了密碼。小箱子很快便打開來，裏頭的並非是宋於所想象信，而是虞曼珠平常用的首飾珠寶。
她在宋致遠走後便沒再用過這些東西，宋於也一直未問過，沒想到她全都存到銀行的保險櫃裏來了。
她的心裏百味雜陳著，就那麽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小箱子。她甚至不知道，她怎麽會將這些東西留給她。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旁的工作人員才走了上來，輕聲的說道：“宋小姐，這箱子您看您是要取走還是繼續放我們這兒？虞女士來時說過了，說是這些東西是給您應急時用的。”
這些東西是虞曼珠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宋於怎麽可能變賣掉。將小箱子合上，說道：“繼續放在這兒吧。”
工作人員應了一聲好，帶著她去重新辦了手續。
一切弄完宋於出銀行已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她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在路邊坐了良久，打車去了租住的地兒。
她這一天仍舊是喝得醉醺醺的，人就在客廳的地上蜷縮著，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直至最後沒了電這才徹底的停息下來。
唐續讓人撬開出租屋的鎖時宋於連半點兒反應都沒有，屋子裏一大股子酒味兒，宋於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已經找了她一下午了，唐續見著她在這邊隱隱的是鬆了口氣兒的。隨即薄唇抿得緊緊的，大步的進了房間。
屋子裏的窗子沒開，空氣並不流通。進到屋子裏更是一股子的酒味兒。唐續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本是打算上前將宋於叫醒的，見她睡得紅彤彤的臉，到底還是沒有叫醒她，而是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往外邊兒走。
他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淡淡的吩咐人將鎖換了，然後直接抱著宋於下了樓。
宋於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睡得極沉，將她放到車上她也未有任何反應。
唐續的眉心間帶了些疲憊，上了車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宋於讓宋勉接她他是清楚她的心思的，但不想將她逼得太緊，所以才任由著宋勉接走了她。
原本是想給她點兒自由的時間的，誰知道她不過是找的一借口。中午時他打電話到宋家才知道她壓根就沒過去。再詢問宋勉才知道她出小區就下了車。
他以為她會回家的，打電話讓阿姨過去給她弄吃的。但阿姨過去後卻說她並沒有在家。
她最近的情緒並不穩定，他是擔心她喝醉了出事的，馬上便讓人去下車的附近找她，又給彭曦打了電話，詢問她宋於是否給她打過電話。
彭曦完全是懵的，立即就問他宋於怎麽了。
他回答說打她的電話沒人接，讓她如果她和她聯係了給他打電話就掛了電話。
找了她一下午他才想起她在這邊租住的房子，便馬上找了過來，沒想到她的確是在這邊。
宋於睡得是沉沉的，待到車子在新房的停車場停下時她大抵是不太舒服，睜開了眼睛。
看到自己在車中她怔了怔，再去看到唐續時她並不驚訝，自己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酒勁兒還沒有過，她的腳下是輕飄飄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她一聲不吭的，走到了電梯前摁了電梯，頭疼得厲害，她靠在了冰涼的牆上。
回去時阿姨已經做好飯了，見著她和唐續回來是鬆了口氣兒的。趕緊去將廚房裏的湯盛了出來。
宋於酒喝得多了哪裏有胃口，敷衍的吃了一點兒就沒有再吃了。她現在完全視唐續為無物，自己走到了酒櫥前從裏頭拿出了一瓶酒自己就打開來。杯子也沒拿，直接到了陽台上就地坐下來就開始喝了起來。
唐續找她的那會兒是調了監控的，也知道她去了一趟銀行。知道虞曼珠給她留了東西。他並未阻止他，隔了會兒拿了一杯子走了過去，在她的旁邊兒坐了下來。拿起了她麵洽的酒倒了一杯喝了起來。
宋於的酒勁兒原本就還未過去，這下沒喝多少就又是昏昏沉沉的了。
兩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隔了許久，她將頭靠在了冰涼的牆上，使勁兒的睜著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睛看著夜空。
她這樣兒一看就知道是又醉了，唐續將杯中的最後一口酒喝完，開口說道：“去睡吧。”
宋於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閉上了眼睛。
地上是冰冰涼涼的，等了會兒她沒任何的反應。唐續側頭看向了她。柔和的燈光下她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的顫抖著，一張巴掌大的臉上有些兒蒼白，安靜脆弱得就如瓷娃娃。
唐續忽然就有些想抽煙，別開了視線來。他是要伸手去摸煙盒的，但最後卻沒有去摸。伸手想將她抱到床上去。